時韻趴在地上看趙芷蘭, 她隻覺得,以前大約是小看了這位二姑娘了。原以為她被趙若蘭算計,就算是報複回去了, 也不過是有點兒小聰明的機靈鬼罷了,沒想到,人家倒是有大智慧的。
也確實是, 這世上的夫妻,說穿了就是真心換真心。
你圖他前程似錦, 圖他有錢有權,那就不要計較他是不是專情是不是深情。你圖他情深似海,那就算是過不了苦日子, 也可以兩個人一起奮鬥, 若是一邊嫌棄一邊圖人家感情,時間長了難免讓人心理變態。
趙若蘭的第一輩子,大約求的是顧征的感情,但可惜聚少離多, 這感情上,大約就填補不了。趙若蘭的第二輩子,求了三皇子的前程權利,偏偏呢,又眼紅趙芷蘭得了她第一輩子求而不得的東西,心理上不平衡, 以至於讓她仇恨難忍。
至於趙芷蘭, 兩輩子求的估計都是男人的感情了。第一輩子的三皇子, 可沒有人能知道他日後能有大前程,第二輩子的顧征,嬌妻跟著去邊關受苦, 他能不感動?感動距離愛情,也就那麼一點點兒的距離。
難怪趙芷蘭上輩子死了,也能得皇上親自祭奠,也能在皇上心裡占據類似於白月光的地位呢——這人在感情上的拿捏,那真是遠遠勝過趙若蘭幾百倍。
“我既然沒事兒,咱們就先進去吃飯?你匆匆忙忙趕來,必然是餓了吧?”趙芷蘭對趙若蘭說完,伸手拉了顧征的手,仰頭笑著看他:“不過,咱們怕是不能在這兒吃了,不如回家去?”
趙李氏張張嘴要說什麼,但是被勇毅侯給攔住了,勇毅侯笑道:“也好,本來是想著你們連襟,正好一起說說話呢,現下三皇子怕是有事兒要忙,也不好多耽誤。再者,往後日子長著呢,就是相聚,也不用隻看這一天兩天的。正好我們還沒見過芷蘭的孩子呢,回頭我和他外祖母,親自上門探望一番。”
自來隻有晚輩探望長輩的,少有長輩去探望晚輩的。勇毅侯這樣說,就是低頭的意思,到時候是必然帶著趙李氏上門道歉的。
顧征明白這意思,臉色也就稍微緩和了一下——雖說事情不是嶽父母做的,但是他們在第一次容忍了趙若蘭作惡之後,就是變相的給了趙若蘭膽氣,告訴趙若蘭就算是做錯了事情也沒關係,父母不會責怪,還會幫著兜底。於是,趙若蘭的膽子就越來越大,以前是隻會算計人,現在都敢直接上來殺人了。
顧征拱拱手,和勇毅侯客氣了一下,然後就帶著趙芷蘭離開了。
等人走了,勇毅侯給三皇子賠罪:“是我女兒沒教好,一來是耽誤了殿下,二來也給殿下造成了麻煩。”
若是三皇子能迎娶個好的,現下這前程,必然是更好一些的。再者就算是前程沒妨礙,但男人在外麵辛辛苦苦回來,一個是溫柔懂事兒體貼的媳婦兒,一個是鑽了牛角尖出不來,整日裡隻想著如何害人的毒婦,你說男人會選擇哪一個?
三皇子抿抿唇,並未接話。
勇毅侯又說道:“此事確實是侯府的錯,殿下還請給我一個恕罪的機會。這孩子既然教壞了,我就想著,是我這做父親的不得當,一會兒我就進宮請奏皇上,請皇上代殿下休妻。”
既然是要請皇上出麵,那必然是要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的。
趙若蘭這輩子謀求的是什麼?是皇後的位置,一旦被三皇子休掉,還是被皇上給下旨休掉的,那後半輩子彆說是做皇後了,就是再嫁人都不可能了,大約一輩子就是青燈古佛了。
所以勇毅侯的話音剛落,趙若蘭就尖叫起來:“爹,憑什麼!這事兒並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情……”
一句話沒說完,勇毅侯一個轉身,啪的一下,一巴掌就扇在了趙若蘭臉頰上。他一個武將,就算是這兩年不上戰場了,那力氣也非同小可,趙若蘭硬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一張嘴,兩顆牙齒就掉出來了,瞬間,整個臉頰也鼓脹起來。
趙若蘭更猙獰了:“你憑什麼打我?從小到大,但凡趙芷蘭要什麼,你就總說,你是做姐姐的應該讓著妹妹,我憑什麼讓著她?她要的是我最喜歡的東西我也得給她,憑什麼!”
趙李氏心疼,上前來攙扶趙若蘭,但是被趙若蘭一巴掌給拍開。趙李氏還想說什麼,被勇毅侯給打斷:“讓她說,我倒是要看看,她心裡到底有多少不滿。”
大約是看不到希望了,與其一輩子青燈古佛,倒不如今天拚了命的掙紮一下,若是能讓勇毅侯內疚,指不定事情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