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靜再次轉頭看時韻, 時韻抿抿唇,索性大大方方的起身:“請問你是?”
“我姓李,彆人叫我一聲李爺。”男人笑嗬嗬的說道, 視線落到時韻身上, 上下打量兩眼,神色倒是見了些驚喜,隻見第一個的時候,還以為是路上撿了幾個銅板, 但現下既然有兩個, 那就是銅板翻倍了。
白撿錢嘛,誰不開心?
“你們兩個姑娘家,如何孤零零的在這裡?這晚上,山上的野獸可多, 豺狼什麼的, 隨便一口就能將你們姐妹倆給吃了。”李爺笑嗬嗬的說道:“我呢, 熱心腸,最是看不得這個了, 這樣吧, 你們兩個是哪家的?我送你們回去?”
能不打的時候就彆打,時韻就當是沒看見那男人臉上的不懷好意,隻說道:“鎮上陳家知道嗎?我外祖家就是陳家。”
李爺有些吃驚:“喲,還是個貴人呢。陳家我倒是知道的,咱們鎮上的大戶嘛。你們這是走親戚去?來來來,上車,我送你們過去,陳家有錢,我這好事要是做了, 陳家指不定一鬆手,給我兩個錢花花呢。”
和時韻是一樣的主意,要兩句話能哄騙了,也就不要打打殺殺了,免得動靜大了,再出波折。
時韻慢吞吞的往馬車旁邊走,再問道:“您好人做到底,我們姐妹走這麼半天了,肚子餓,您這馬車上,可有點兒什麼能吃的?若是沒有,那您這馬車上,可有水喝?”
這李爺呢,做的事人販子生意,走村竄戶的,誰家有丫頭小子養不起了,他就花錢買下來,倒手再賣出去。有時候呢,也做個沒本的生意——就比如說現在,路上看見個沒依沒靠的,抓著往馬車上一扔,捆住身體堵住嘴,倒手就又是一筆銀子了。
當然,年歲小的,可以關起來養兩天,等將原本的家忘的差不多了,就能出手了。像是這個年歲大的,就得往更遠的地方賣了,免得日後再找回來。
時韻雖然不知道內情,但看那李爺神色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就打算給石靜弄點兒吃的墊墊肚子,然後讓石靜一擊即中,回頭她們姐妹倆說不定還能弄點兒銀子傍身呢。
李爺卻是搖頭,他一個人販子,乾啥好心的往馬車上放點兒吃的呢?那些要賣掉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還想吃飽肚子?乾啥呢,吃飽肚子好逃跑?
時韻也不失望,又說道:“若是不吃東西,我們怕是堅持不到鎮上去,不如您且先等等,讓我們姐妹將這野菜先吃掉?”
李爺就有些不耐煩了:“忍一忍,到了鎮上什麼好吃的沒有?陳家那可是大戶人家,什麼燒鵝烤鴨燉雞,你們為著這點兒野菜耽誤吃那些,虧不虧得慌?”
他這話說完,石靜那咽口水的聲音就大的讓人沒辦法忽略了。
時韻歎口氣,看來,現下是隻能走這最後一條路了?
她和石靜靜悄悄的上了馬車,狗屁李爺倒是高興的很,嘴裡哼唱著小曲兒將馬車掉頭過去——他不是存心要往鎮上去,而是顯然時韻姐妹倆來的方向是那邊,若是照舊還走那邊,指不定會遇上時韻家裡人。所以,得先往鎮上那邊走一走,掩人耳目,然後到彆處岔路口了,直接拐彎就成了。
石靜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時韻伸手指輕輕吹了一口氣,表示不能說話,石靜立馬就閉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等時韻吩咐。
時韻湊到石靜耳邊去:“你等下,能不能一下就打中他的後腦勺?但是,又不能將人打死?”
石靜就為難,說實話,等會兒要打人的話,她還真是人生之中第一次,完全沒經驗,到底多重能打死人,多重能打暈人,她一點兒參照都沒有啊。
時韻抿抿唇,就石靜現下的狀態,指不定打不出第二下來。所以,隻一下,這一下還十分的關鍵。
“你就……用八分力氣。”時韻沉吟了一下說道,石靜還是有些茫然,八分是多少?她今兒上午隻練習了如何輕拿輕放,並沒有練習用儘全力之類的啊。
時韻就有些麻爪了,完全沒考慮到這種情況。
她隻能靠在馬車車廂上,再次將事情從頭給捋一遍。然後,確定自己確實是有一些考慮不周,第一個沒考慮到的就是石靜這個力氣消耗問題,沒準備乾糧就直接上路。第二個沒考慮到的就是路上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第三個沒考慮到的就是石靜空有金手指,卻暫且不會用的問題。
哦,對了,她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跑得快,但問題是,現在也用不上啊。她總不能自己一個人跑掉,將石靜扔在這裡吧?就石靜那腦子,萬一再想岔了,或者是被人哄騙了,那怎麼辦?
時韻正想著,就察覺到馬車停下來了,隨後那李爺就說道:“你們先在馬車裡呆著,我去方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