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韻都驚呆了, 她一時之間都有些說不出來話,但是宋珍珍卻誤會了,以為她是被這個消息給鎮住了, 臉上也帶了幾分得意:“你以為班長和你說過幾次話就是喜歡你了?你自作多情了, 以前你處處裝傻,班長是不得不和說話的,他其實根本就不喜歡你, 更何況你現在學習成績下降,你爸媽又離婚,你成了沒人要的,你還能配得上班長嗎?”
時韻真心的求教:“我們現在是高三吧?”
高三的學生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時韻就算是很多年不上大學了,現下想起來也能回想的到當年。
高三嘛, 早上五點就起床, 一邊洗臉一邊背單詞背課文背政治。吃飯的時候都得在心裡默默背誦, 上課的時候得專心, 下課的時候要抓緊時間補覺,晚上一直學習到十一二點。宿舍關燈了,還要自己想辦法弄給手電筒,就算沒有手電筒,一個宿舍的也能互相提問, 互相查漏補缺。
談戀愛的……好像也不是沒有, 但是從來不會拿到明麵上說, 被老師知道了還會給調開分到不同的班級裡去,會被請家長,會被叫去辦公室談話。
怎麼在宋珍珍的嘴裡,班長和班花在一起的事兒,好像就顯得十分隆重值得大大的慶祝一番的樣子?
宋珍珍皺眉:“你傻了?”
“高三了, 不是應該學習為重嗎?”時韻好奇的問道:“他和誰好,和我有什麼關係?他要是因為談戀愛分心了,學習成績下降了,我反而更高興呢,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現在才剛到了路口他就掉下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怎麼會以為我會傷心呢?”
宋珍珍張張嘴,忽然就說不出來話了。她覺得眼前的時韻好像變得很奇怪,不像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動不動就哭啼啼的時韻了,但是吧,又好像時韻說的挺有道理?
可隨後宋珍珍就甩甩腦子,將時韻說的話給扔到一邊去,平時家長說就算了,不能反駁,老師說也算了,一旦反駁是要被請家長的。但是這個平時和他們一起看言情小說,偷偷的討論電視劇然後一起追星,和她背地裡傾訴喜歡班長的心思的人,現在在教育她高三了應該好好學習?
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你彆裝傻了,是誰說的十八歲隻有一次,要在十八歲的時候瘋狂一次的?你喜歡班長的事兒,你還求我保密呢,你等著,我這就幫你出個名。”
宋珍珍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掏出來一個手機,時韻實名羨慕:“你居然有手機。”
除了古代世界,她這是第一次穿越這麼長時間了,連個屬於自己的手機都沒有的。
宋珍珍不搭理她,直接劈裡啪啦的在手機上輸入。時韻坐不起來,一條腿被限製了呢,也不知道她在裡麵說了什麼。但用腳指頭想想也就知道了,無非是她喜歡班長臭不要臉看不清自己身份之類的。
她也不著急解決,喜歡不喜歡,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明的事情。
她隻是往門外看,原主的媽媽趙香玲今天說是回家拿衣服——前兩天拿的已經穿過一遍兒了,也該拿回去洗一洗了。正好呢,時韻這兩天情況瞧著不錯,並不用人很守著了。所以趙香玲就先回家去了,若是時韻這邊有事兒,可以找護士小姐姐幫她打電話,到這種時候了,趙香玲都沒想過給時韻買個手機。
高三了,學習為重,有個手機的話,是真的怕時韻分心。
早上就回去的,中午飯是護士小姐姐幫拿的外賣。現在都快晚上了,連宋珍珍都放學過來了,趙香玲還沒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幾天的相處,時韻覺得,趙香玲對於閨女,還是很上心很在乎的。所以,若不是出事兒,這會兒也應該到了吧?
宋珍珍終於打完字了,得意洋洋的衝時韻笑:“我看你還有什麼臉回去。”
時韻忽然問道:“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嗎?”
宋珍珍皺了皺眉,時韻又問道:“咱們交朋友的時候,我有勉強過你嗎?”
若是一開始沒有勉強過,做朋友是兩個人都心甘情願的,那為什麼宋珍珍這會兒是恨的不行呢?這行為,擺明了就是要毀掉時韻的。
“誰讓你不長眼呢?”宋珍珍冷笑一聲說道,說完就抿抿唇,大概是覺得自己嘴太快,又補充道:“我就是看不慣你,明明家裡也就一般般,天天裝的更個小公主一樣,撒嬌賣乖,你以為我是你媽非得慣著你啊?學習成績也就那樣,還天天發愁自己考清華還是北大,裝逼裝的很有一手啊。”
宋珍珍細數原主的罪狀,時韻總結下來就一條——嫉妒。
原主說過,她原先的爸媽十分恩愛,家裡幾乎連吵架都沒有,哥哥也疼愛她,隻要放假在家,基本上每天接送她上下學。爸媽對她很好,大節日小節日,都會很有儀式感,不是吃大餐就是去旅遊。
彆看這些很尋常,其實能做到這樣的家庭,十個裡麵能有兩三個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原主學習好,她偶爾也會虛榮心發作,做作的問自己的朋友,清華好還是北大好。也會在宋珍珍考試沒考好的時候安慰她說自己也沒考好,結果成績下來還是穩定在前三名。
一樁樁一件件,原主覺得不是大事兒,宋珍珍卻是全都記在心裡。
她爸媽整日裡吵架打架,她有個弟弟,爸媽總讓她讓著弟弟,但弟弟又是個熊孩子。不是撕壞她的作業本,就是弄壞她的文具,爸媽隻會不耐煩的說弟弟還是個孩子,讓她不要計較。
她學習成績不錯,但老師也說了 ,清華北大是不要想的,穩妥點兒,彆的一線重本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她明明已經是拚命在努力了,卻還是比不過時韻。
時韻忍不住微微搖頭,她打斷了宋珍珍的話:“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先走吧?要不然,我等會兒可就要報警了,你剛才在手機散播的那些謠言應該是還沒刪掉的吧?這種情況,怎麼也得帶去公安局問話的吧?我要是說我被打擊到了要自殺,公安局會不會讓你道歉?我要是讓你在班級群裡麵道歉……”
沒等時韻說完,宋珍珍轉身走人,速度飛快,好像慢一秒就要被時韻給抓住了一樣。
時韻忍不住微微搖頭,她將宋珍珍拿來的筆記拿過來自己隨手翻看了一下,隨後就扔到一邊去了,裡麵的東西亂七八糟的,與其看這個,倒還不如看課本了。
趙香玲是在七點多的時候來的,外麵的天色已經是黑透了。她臉上略帶了些疲憊,將手裡的飯盒放下:“等時間長了吧?肚子餓不餓?先吃點兒東西吧。”
時韻點點頭,一邊吃一邊問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晚,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我和你爸爸離婚,咱們家的房子,你爸爸是分給我了,車子你爸爸開走了,家裡的存款,你爸爸也帶走了。”趙香玲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咱們家的固定財產就是一個房子一輛車子,還有二十萬的存款,房子還剩下十年貸款,每個月要五千塊。”
時韻腦子轉的飛快,趙香玲是有工作的,但就是普通文員的工作,而且年紀大了,升職加薪的可能也比較低。她之前一個月是四千塊,原主的爸爸工資是比較高的,一個月能有一萬二。
沒離婚的時候,夫妻兩個的工資加起來,一邊還房貸,剩下的也正好維持生活,不算特彆富足,但也比七成的人家都要好了,溫飽方麵是不成問題的,兄妹倆想買超過一千的東西,大部分也是可以得到滿足的。
但現在離婚了,隻剩下趙香玲了,這個生活方麵就有些沒辦法了。她那工資,還房貸也不夠。
可如果要賣掉房子,那更不現實。
一來是時韻還在上學,需要有個戶籍,房子賣掉了,這戶籍能放在哪裡?集體戶籍的話,也不知道對參加高考有沒有影響。二來呢,租房子也不是長久之事,這個房子又是趙香玲和丈夫孩子住了十來年的,雖然有些舊,但是布置的很溫馨,她也著實是舍不得賣掉。
“但要是吃飯都成問題的話,房子賣掉換一個小的也行,總比被銀行拍賣掉強。”時韻說道,趙香玲抿抿唇,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今天將我之前的首飾都拿去賣掉了,現在手裡有五萬塊錢。”
她的首飾就是一些金子做的,她是個俗人,買首飾從不看品牌之類的,就要黃金的。剛結婚時候的三金,那會兒還便宜,特意買的實心的。後來吧,男人工資高了,也願意年年給她買禮物,每年年底了,金耳環,金戒指,金珠子,有時候攢的多了,也不是不能再買一個金鐲子的。
十來年下來,積攢了不少。
黃金這東西,買的時候有工費,都是比較貴的,但是賣的時候是不說工費什麼的,隻按照克數收購。買的時候能有個七八萬,換回來也就隻剩下五萬左右了。
“也就是一年時間?”時韻瞬間明白她的意思,趙香玲點點頭:“有這筆錢,你就先安心念書,你還有八九個月要高考,等你高考結束,咱們就將房子賣掉,到時候你去上大學,我自己就先租個房子住,公司那邊也提供租房的,一個月也才三四百。”
公司這個是對內部職工的一個住房優惠條件,就是公司出麵租一個大房子,三室的,或者四室的,然後再將屋子平分給自己的職工,公司掏一部分,職工再補一點點兒,價錢方麵就很是優惠了。
當然,這種合租的,肯定是不怎麼方便的。畢竟客廳衛生間還有廚房什麼的,都是要共用的。對於沒結婚的小女孩兒來說,不願意做飯的,這種的還能忍受。
但是對於趙香玲這種中年婦女,習慣了自己做飯,習慣了住家裡那種隨心自在,可能這種條件就有些沒辦法忍受了,還不如到外麵租單間呢。
“我和你說這些,就是讓你不要在心裡自己瞎想,你的路我都已經給你考慮好了,你安心的考試,爭氣點兒,考個好點兒的大學,越是好的大學,不管是住宿還是吃食方麵,都是會更好的。你在大學裡忍四年,等你畢業了,咱們賣房子的錢,還能在你上班的地方給你付個首付,到時候咱們娘兒倆一起還貸,這房子就寫在你名下。慢慢的,日子就變好了,再窮再苦,也就是這中間四年。”
趙香玲說道,時韻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好好學的。賣房子的事兒也不用著急,你什麼時候打算要賣了,先和我說一聲。”
趙香玲點頭:“好,你從小長大的地方,肯定要和你說一聲的。”
這房子還是有了時韻之後,時韻慢慢長大了,家裡兩個孩子實在是轉不開身了,才換了的大房子。當初貸款二十年,現在就隻剩下十年了。
趙香玲其實規劃的是挺不錯的,時韻也就沒有打擊了她——五萬塊看著是多,光是算房貸的話,一年還差一點兒,還需要趙香玲工資來補一下,但是,生活中最說不好的就是各種意外了。
一場生病,這五萬塊可能就全都撒進去了。現在這醫院,就算是有醫保,一場病下來,也得不少錢,光是感冒就可能是三五百,甚至可能一兩千。
所以,五萬塊是真的不保險,根本不夠用。
時韻還是想自己賺點兒錢的,但她一個高三學生……現在學習最緊張的時候,她現在住著院都還得天天熬夜看書,但凡是花費時間的賺錢法子,到她這裡都有些行不通。
賣秘方的事兒,在上個世界是能行得通的,因為那會兒社會剛開始發展,大公司也願意相信民間有高手,有秘方存在。可這個發展的更好的世界,大公司對於秘方這種東西,大概是不屑一顧的,有這個買秘方的錢,他們自己就能研究出新配方來了。
想要讓她的秘方發揮作用,估計隻能是和王甜甜那個世界一樣,先將產品做出來,然後慢慢的積累名氣,將產品給推上去,推廣出來。但這個,卻是最耗費時間的,並且短期內是看不到收益的。
時韻晚上躺在病床上大半天,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一個絕佳的法子——撿漏。
這個隻要看書看累的時候,到文玩街,古董鋪子裡轉一轉,若是運氣好……一兩次就能搞定了。若是運氣不好,她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來想辦法。
時韻覺得自己看古董的眼光還是有的,她可是學過古玩辨析的,尤其是首飾珠寶一類的。做了大家主母,要是不學點兒這方麵的東西,被下人糊弄了,以假亂真了,那才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呢。
心裡有了主意,時韻就鬆口氣,一閉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宋珍珍大概是意識到現在的時韻不好惹了,後來就沒再來找過時韻,當然也有可能是時韻出院了,她找到時韻家裡也不方便,所以才沒來的。
反正自打出院,時韻就有好幾天沒見著她了。
一直到半個月後,時韻到醫院複查,大夫說恢複的情況特彆好,可以提前將石膏給敲掉了。趙香玲就立馬問起來時韻能不能去上學的事兒了——雖然時韻自己在家也有看書,但是家長們統一的想法,自己學的能有老師教的好嗎?
你自己在家看書,有什麼不會的,都是跳過去了,能學好才怪了,就是要到學校讓老師教導,才能將不會的知識給學會。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特彆小心,不能長時間走路,每次最好是彆超過十分鐘,你自己也要多留意,要是雙腿有覺得刺痛,或者酸麻,那就一定要做下來休息。另外就是不能磕碰到了,連接在一起的骨頭還是比較脆弱的,一旦碰撞到了,就可能會再次發生錯位,那到時候就要來醫院再接一次了,萬一到時候再有碎骨頭了,還得開刀,更加麻煩。”
時韻瞬間想到宋珍珍對她的仇恨,趕緊搖頭:“那我還是在家裡多休養幾天吧,一周可以嗎?”
大夫衡量了一下她傷愈的速度,點頭:“一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