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城從孔佑手中接過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濃鬱的酒香劃過後留下了辛辣的餘味。
“怎麼這副表情？”孔佑看出好友回來時的心情有些微妙。
“……我剛才好像不該那麼說。”趙寅城覺得自己有點彆扭，明明提醒的話是他說的，但看到薑如初因為這個原因選擇和男友分手,他心裡又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趙寅城的視線不由自主飄向另一邊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作家，她慢條斯理地品嘗著盤子裡的食物,身邊的男人正殷勤地和她說些什麼,他的目光始終放在薑如初身上,連一點點都舍不得移開。
隻從這一幕來看,對方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花花公子。趙寅城演過的愛情戲很多,見過的現實情侶也不少,他能很輕易地分辨出男人的真心或假意——薑如初的男友顯然很愛她。
“你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變得愛多想了嗎？”孔佑問清情況之後忍不住調侃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提醒薑作家是好意，至於要怎麼做,她自己會判斷的。”
“我知道。”趙寅城把剛才的念頭甩到了腦後。
……
薑如初不可能在彆人的生日宴上和鄭哲彥提分手，但她也沒有拖得太久。
鄭哲彥一聽到“分手”二字眼圈就紅了,他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忍著想哭的衝動央求道：“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你不喜歡我什麼,我都會改的。”
他以前總是不理解女生為什麼會在自己提出分手時哭哭啼啼的,她難道看不出自己已經厭煩了這段關係嗎,鄭哲雨總說他戀愛像是過家家，也是因為他從來沒在關係中付出和另一方對等的感情。
鄭哲彥從沒想過有一天被分手的命運會落到自己頭上,或者說他其實已經有了預感,隻是故意忽略掉了這種可能。
直到薑如初開口說出他最不想聽到那句話，鄭哲彥才明白這種感覺有多痛苦。
薑如初用略帶歉意的眼神看著他，語氣溫柔地說道：“哲彥，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
“是不是他們說了我的壞話？”鄭哲彥急迫地拉住她的手,“如初，你要相信我，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再也沒有去過夜店了，也沒有和其他女人牽扯不清……”
他的聲音消失在了薑如初清澈的目光裡，鄭哲彥知道她不會改變主意了。他努力想露出一個笑容，但車窗玻璃上映出的那張臉卻比哭還難看。
“那，我以後還能和你做朋友嗎？”
薑如初輕輕把他額角的頭發撥到一邊，這個動作讓鄭哲彥的心裡更加酸澀。
“如果隻是朋友的話。”
*
分手對於薑如初來說隻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她在完成了劇本初稿後又和製片人見了一麵，討論接下來該如何修改。
《涅墨西斯》劇本初定的是十六集，但製片人看過初稿後覺得其中不少情節都很精彩，尤其是中後期的連續反轉，完全可以擴寫成二十集以上的劇情。
薑如初對角色的設定並非簡單的“全員惡人”，幾乎出場的每一個角色都是複雜多麵的，並沒有明確的善惡界限。善良的人可能會因為一念之差徹底染黑，公認的爛人也可能會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幾分真心。
薑如初對於人性的把握有些超乎製片人的預料，在讀到某些段落的時候，他的脖頸都忍不住冒出雞皮疙瘩。
“我今天回去會和公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追加投入。”製片人心裡有種預感，薑如初的劇本加上趙寅城的演繹，《涅墨西斯》或許會成為今年影視劇中的一個爆款。
薑如初合起桌上的筆記本，笑著說道：“那我就回去等歐巴的好消息了。”
製片人把桌上的咖啡一飲而儘，兩人走到門外時，他才疑惑地問道：“今天薑作家的男朋友沒來接你嗎？”
製片人一般是不怎麼關心合作夥伴私生活的，但誰讓薑如初的那位男友每次都開著一輛豪華超跑停在路邊，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年輕作家臉上依然帶著盈盈笑意，她用一種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麼的語氣回答：“噢，我們分手了。”
製片人心裡有些尷尬，他實在沒想到上次看起來還在熱戀當中的情侶居然這麼快就分手了，才會說出如此不合時宜的話。
“抱歉，我不知道。”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停在了薑如初麵前。
“接我的人來了。”薑如初轉過頭對製片人彎起嘴角，“歐巴，那我先走了。”
製片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作家走到那輛黑色保姆車跟前拉開了車門。
因為車窗上全部貼了暗色的防窺膜，他沒能看到裡麵坐著什麼人。然而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對這種車子實在太過熟悉了。
來接薑如初的人十有八/九是位藝人，說不定還是他認識的。
製片人看了幾秒鐘，還是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不管薑如初和誰戀愛，隻要不影響到他手上的項目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