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2 / 2)

出格 遠黛 6184 字 5個月前

落款為“莫。”

正是那名已經畏罪自殺,與皇後通奸的侍衛的姓。

當這首詩被當中念出來後,皇帝臉上平靜的麵具終於被撕了下來,或者說又戴上了一個新的麵具,變得陰沉又暴虐,“好,好啊,好極了。”

一連三個“好”字像是從嗓子裡硬生生擠出來一般,低沉又迫人。

燕景行一直緊盯著這邊的局事,當看到那個香包被搜出來時,麵上帶著無以複加的驚訝之色。

少年被宮人牢牢拉著無法上前,焦急之下,隻能揚聲喊道。

“父皇,您誤會母後了!”

“哦?”皇帝慵懶的用餘光掃了一眼出聲的太子,不鹹不淡的開口說道,“太子是有彆的想法?”

燕景行說道:“這個香包是經由兒臣之手送給母後的,當時母妃聽聞皇後入睡之後總有夢魘,便縫製了這個香包。”

燕景行說完,就用目光去求助自己的母親,想要證明這個香包裡麵的情詩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皇後是被冤枉的....不,或許是被誣陷的。

想到這裡,燕景行的心裡霎時涼了,然後就看到了對自己拚命搖著頭,使著眼色的母妃。

燕景行:“......?”

“貴妃。”皇帝沉著臉,嗤了一聲緩緩說道,“朕不是下令,為了他們母子和睦便委屈一下貴妃,這些年都不要見太子麼。怎麼,是當朕的口諭都是耳旁風了?”

女子艱難的笑了笑,嬌軟的應道:“臣妾怎麼敢呢......許是太子記錯了.......”

她說完,便向燕景行走去,將個頭不高的少年緊緊擁在了懷中。

“阿景......”女子的嘴唇仿佛被凍住一般,上下嘴皮都在打著顫,“什麼都彆說.......母妃求你.........”

燕景行皺了皺眉,十二歲的少年雖然身量不高,麵容也是稍顯稚嫩,可是眼角眉梢都已經同他的父親一般,出具威嚴。

“為何?”

在少年心中,還沒有那麼多的世俗觀念,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公平和正義往往更重要一些。

更何況他所說的,和他生命中另一個重要的女人息息相關。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她的聲音陷入了恐懼與哀求:“阿景,如果隻能選擇一個人呢?”

“母妃說的是何意?”燕景行奇怪的側過頭看向自己的母妃,女子清麗的容顏上原本是精致的妝容,如今淚水衝刷過,糊了一臉胭脂水粉的色彩。

女子沒有說話,以俯視姿態站著的皇帝憐憫的問道:“太子確實是記錯了?”

燕景行沒有回答。

皇帝勾唇笑了笑,“既如此,貴妃公然違抗朕的旨意,皇後選走了白綾,貴妃就選匕首吧,黃泉路上你們姐妹相陪,倒也不孤單。”

乍一聽到這句話時,燕景行以為自己的父皇在說笑。

直到一臉絕望的母親被強迫跪在地上,華貴的錦服沾上了地上的血,如同一朵嬌豔的、仿佛開至荼靡的花。

入目是一片紅色。

原本被嚇得止住了哭泣的小昭兒又開始嗚咽了起來,似是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氛,無論曹仁禮怎麼哄,哭聲反而越來越大。

曹仁禮害怕的額頭上都掛滿了豆大的汗珠,皇後聽到哭聲,抬起頭,灰暗的眼眸漸漸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原來她所經曆的都是謊言和欺騙,愛是假的,承諾是假的,可這個孩子是真實的。

這個溫婉的江南女子忽然迸發了力氣,她搶奪下了那把被金吾衛攥在手裡用於威脅的匕首,第一次直視著自己愛了半生的男人,“我會永遠保守你的秘密。”

然後又側過目光,溫和的望著茫然無措的少年,她想笑一笑,最起碼笑得好看一點來安慰少年不要怕,但最終,隻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弧度來。

“太子殿下,不要為難,以後昭兒就隻有你能保護他了,他是你....親弟弟......”

生命如同鮮花凋謝,殘陽落幕,觸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梧桐宮的地磚,很快,又從外麵走進來了一批新的宮人。

他們沉默的打掃著宮殿,將所有的血跡慢慢擦去,再用水缸裡的清水一遍一遍的衝刷上去,直到梧桐宮重新恢複了原本的乾淨整潔。

“阿景.....”貴妃哆嗦的一聲輕喚重新把怔住的少年拉回了魂,沒了一把匕首,但還有千千萬萬把“刀”,燕景行在金吾衛拿著毒酒靠近母妃的那一刻,出聲喊道:“住手!”

燕景行用力閉上眼,再緩緩睜開,眼眸中已是無悲無喜,半點情緒也無,少年低垂下視線,漠然的說道。

“父皇,兒臣從未見過母妃,皇後的香包從何而來,兒臣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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