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她的碎片現在好像是去了不同的地方,而她隻要把這個所謂的進度條推到100%,就能夠把碎片收集回去。
歲芒沒由來地很相信那團霧氣的話,她潛意識裡知道那團霧氣是什麼,隻是說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她就看見了自己的進度條來到了88%的地方。
不知道桑池池又做了什麼讓讀者爽到了。
根據霧氣所說的話,歲芒了解到自己現在所在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
她現在有了kindle,又有了丁雯靜和駱芹傾情推薦的幾百本,很快就開始了大量,整個人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
僅僅是一個上午,她就通過課間看的方式,了解了桑池池現在的處境。
準確地說,應該是左飛的處境——
追妻火葬場!
是的,他因為暴露的太早,嚇到了桑池池,身邊又有一群不像樣的惡毒路人欺負桑池池,他一開始竟然還袖手旁觀……現在已經完全陷入了追妻火葬場的情景裡!
難怪那團霧氣說喜聞樂見,確實如此。
歲芒沒做小零食,看書看了一整個上午,差點兒被老師逮著,左越自然也看在眼裡。
“彆看了。”他出聲提醒歲芒,“你還考不考試?”
歲芒撓了撓頭:“考試?什麼時候?”
“最近的月考。”左越沉聲道,“最遠的高考,也近了。”
歲芒掰著指頭數了數日子,心說高考再怎麼近也不關我的事,我這幾天就要走啦。
她看著左越,忽然覺得有點兒舍不得。
“彆擔心。”歲芒伸手拍拍左越的肩膀,“考試而已,會好的。”
左越:“?”
歲芒想想還是把kindle收了起來,“來吧,我再陪你學一點。”
左越:“……”
算了。
隻要她肯學,怎麼都好。
歲芒當然也是這麼個想法,她知道自己快要離開這裡,心態難免產生一些變化,看著左越時的目光,也有一種“崽啊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之類的情緒在裡麵。
本來就不擅長撒謊也不擅長隱瞞自己的想法,歲芒的眼神很快被左越解讀出出來——雖然意思產生了一點點偏差。
第二次月考很快結束,考完試左越找了個四下無人的角落,喊歲芒過去。
歲芒不疑有他。
她一過去就被左越按住了肩膀,少年人的力氣大得嚇人,但也顯然有所收斂。他重重地深吸兩口氣,才緩過神來問她:“你是不是想走?”
這簡直語出驚人,歲芒一下子反應不及,幾乎把“是”寫在臉上了。
“下一次想坐在誰的旁邊?周樹莓,還是何慎齊?”左越挑眉。
歲芒都準備跑了,聽見這話又停下來,剛剛的驚慌失措瞬間消失,臉上的表情又逐漸從一個字變成了兩個字——就這?
她都以為他看透這個世界的秘密了,結果就這??
“……你想轉學?”左越問她,“去和桑池池一起麼?”
“我不是,我沒有。”歲芒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開,“你好奇怪哦,怎麼突然說這個。”
左越咬牙望著她。
——那是因為你一上午都在用托孤的眼神看著我。
不是托孤給我,因為我就是那個孤。
他咬得後槽牙都發酸,鬆開牙齒後用舌尖頂了頂,忽然笑了。
歲芒:“嗯?”
怎麼了?
左越低下頭,視線跟著長睫一起垂落下來。明明剛剛還整個人都充滿了攻擊性,現在卻忽然顯得那麼可憐。
像是在大雨天被人遺棄在紙箱裡的幼犬,濕漉漉的滿身雨水,趴在紙箱邊上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看眼神就知道了,你也要拋棄我,對麼?”左越勾了勾嘴角,“像我的父母那樣……哦不,是養父母。”
歲芒心疼極了,連忙去拉他的手:“沒有……”
左越心裡有個劇本,這個時候應該躲開。但歲芒的手伸過來,他不知怎麼一點也不想動,隻能任由歲芒捉住了他的手,安撫一般拍拍他的手背。
左越又笑了一下,笑得蒼白又淒慘:“我懂的。他們有真正的兒子,就不再需要我。你也是……你是不是有了真正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你在說什麼呀。”歲芒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撒嬌似的,“不要亂想。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什麼喜歡不喜歡呢?”
歲芒之前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是書裡的世界。
經過她的連夜補課,她已經弄懂了書中世界的許多規則——比如禁止早戀。
禁止早戀,也就是說,他們這些未成年人一個都不能談戀愛!
沒事彆談什麼喜歡不喜歡,很危險,會被一把非常厲害的紅色大鎖把整個世界給封印掉的!
左越這是在犯罪啊!
左越本人才不管那麼多,他又笑了一次,這回顯得非常無所謂:“嗯,你說的也是。”
正準備繼續安慰他的歲芒:“……?”
“當我沒說。”左越輕輕鬆鬆地轉移了話題,“今天你沒帶零食來呢。明天會帶嗎?”
歲芒想了想,保證道:“會的,明天帶。”
……
第一次見到歲芒的時候,左越就察覺到了她身上的違和感。
一直在這個世界生活的人可能不明白,但他不是。他還有上輩子的記憶,這輩子的前半生也沒有任何變化,沒道理突然就會在最危險的時候,遇到她。
她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突然多出來的人。
左越已經不記得第一次抓到她的小馬腳是什麼時候了,她不擅長隱藏,又很粗心,很多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違和感。
每一次都被他逮到了,也每一次都被他放過去了。
直到最近,他越來越關注歲芒,也發現了越來越多的、違和的地方,卻始終都沒有一個決定性的證據。
……現在,他差不多要抓到了。
他被養父母拋棄,左飛才是親生的那個,他的人生和左飛看似無關,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件事情,歲芒是怎麼知道的呢?
有機會知道且告訴她的,隻有白重明和桑池池。
但白重明他一直盯得很緊。說來也奇怪,這輩子白重明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傻愣愣的。
至於桑池池……她倒是有機會說,但她似乎不知道。
左飛這個年紀才被家裡領回來是人儘皆知的事情,但幾乎沒人知道左飛的父母,就是他左越的養父母。
左飛本來就不願意讓彆人知道這件事,顯然桑池池也不知道。
歲芒是從哪裡得知的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