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鬼……”那人一開門就猛地見到一個麵容猙獰的鬼頭,頭生雙角,青麵獠牙,滿臉白須,又想到今日正是中元節,兒時聽到的種種恐怖傳說瞬間浮上心頭,他頓時被嚇得驚慌失措,雙腿顫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林蘇:“是我啊,陶承宣,我是林道安。”這走出來的人正是姑姑的繼子陶承宣。
陶承宣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漸漸反應過來。
“林、林道安?”他抱著頭,小心翼翼地往上瞥。
林道安這才想起自己臉上還戴著鬼麵具,便伸手將它摘了下來,隻是在摘下的過程中,他隱隱感覺到臉上傳來幾分刺痛。
看到鬼麵下露出的林蘇的臉,陶承宣這才鬆了口氣,轉瞬又氣惱起來,他猛地跳了起來,揪住林蘇的領子,眼睛裡簡直要冒出火來:“林道安,你敢耍我!”
隻見陶承宣不停“嗬嗬”喘著粗氣,雙目充血,眼白發紅,眼袋浮腫,臉上隱隱有青黑之色,手上滿是青筋,身體狀態看起來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差了。
林蘇先是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衝其詭異一笑,幽幽地說:“你以為,我真的是林道安嗎?”
一陣冷風吹過,帶起了兩人的發絲,月黑風高,破敗的民居附近已經長滿了雜草,越發顯得荒蕪,周圍靜悄悄的,陶承宣隻能聽到自己呼氣的聲音,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額頭上也慢慢起了冷汗。
他默默地拿開了自己揪著林蘇領子的手。
看著陶承宣的雙腿又開始發抖,林蘇才換下了那詭異的笑容,笑道:“表哥,彆緊張,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陶承宣看了一眼林蘇右手拿著的猙獰鬼頭,又看了眼他左手抱著的奇詭馬頭,再看了一眼對他笑得和善叫他表哥的林蘇,便緊閉雙唇,不說話了。
林蘇無奈:“我真不是鬼。”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嚇過頭了。
隻聽陶承宣顫巍巍說道:“我、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你不是鬼,林……表弟,不知道林表弟來找我,有什麼事?”
林蘇算是知道口不對心是什麼樣子了,難為陶承宣一
邊發抖一邊還撐著跟他說話了。
不過,難得見到霸王性子的陶承宣怕成這樣,還露出這副驚恐表情,倒還……蠻有趣的?
林蘇唾棄了一下自己的惡趣味。
“陶承宣,我真是人。”林蘇上前走了一步,想要證明自己,卻見陶承宣連連驚恐地退後了好幾步。
“你彆過來!”陶承宣尖叫道,接著又像是怕觸怒了林蘇,他咽了咽口水,放柔了聲音,“林、林表弟,有什麼話,這樣說就行了,就、不用走過來了……”
好吧,見陶承宣怕成這樣,林蘇暫時放棄了澄清。
他打量了幾眼這看上去富貴華麗的胡府,便轉過頭來對陶承宣和善笑道:“表哥,你遲遲不歸家,姑父姑母擔心你,特意叫我來找你呢。夜深露重,還是早點歸家吧。”
陶承宣咽了咽口水:“是、表弟說的是,我馬上就回,馬上就回!”
“對了,”林蘇仿若不經意地問道,“姑姑說你迷戀上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莫非就是這胡宅的主人?”
“三娘才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女子呢!”說到心上人,陶承宣腿也不顫了,冷汗也不流了,臉龐通紅,雙目閃著奇異的光,反駁道,“三家是京城裡來的大家閨秀,隻是家道敗落,才淪落到了府城……”接著又開始說她有多麼多麼貌美、多麼多麼善解人意。
林蘇不想聽這些彩虹屁,打斷了他的話:“所以說,那位姑娘一個人住在這裡?”
陶承宣警惕地看著林蘇:“你問這個乾什麼?你是不是也對三娘感興趣!我告訴你,三娘是我的!”
說著說著,他突然激動起來,胸口大幅大幅起伏著,喘著粗氣:“你是不是想要搶走三娘?是不是!她是我的、我的!我不會讓你搶走她!不會!”
他雙目冒火,如被激怒的公牛,攥緊拳頭,就想往林蘇臉上揮去。
忽地,林蘇學著徐覃的樣子,衝他陰惻惻一笑。
陶承宣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清醒了,他想起來,這不是那個拖油瓶林蘇,而是惡鬼“林蘇”。
他默默地把拳頭放下。
然後默默地站回了原來的地方。
林蘇拖長了聲線,幽幽問道:“所以,那位姑娘是一個人住在胡府嗎?”
這回
陶承宣很乖巧地回話了:“不,三娘的兩個姐姐也和她一起住在這裡。”
“就他們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