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覃族弟, 果然是文采不凡啊!”王英光笑著?對徐覃拱手道,這個“徐”字咬的特彆重。
巡撫聞言奇道:“咦,你們不是同族嗎?怎麼是兩個姓?”
王英光聽到巡撫的話, 作?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這,涉及到了一項家醜……”
“夠了,既然是家醜,那就不必外揚了!”出聲的竟然是一旁的周學正。
周學正失望地看了王英光一眼, 暗罵此人腦子?拎不清。
他的表演,還能更浮誇一點嗎?就算巡撫不知道那徐覃的身世,上官學士還能不知道?他的算盤, 誰看?不清!就算他真給了徐覃沒臉,自己難道就能得了好?最差也會被人貼上嫉妒小人的標簽。若不是王英光是他府學出來的人, 徐覃又涉及到他自己的名聲,他還真不想理他。
假如王家年輕一代最出色的是這樣一個損人不利己、鼠目寸光的家夥, 看?來他以後對王家的態度可以變一變了。
周學正已經在自己心裡, 給王英光打了一個大寫的叉。
有侍從在巡撫耳邊說明了緣由, 巡撫皺起了眉頭, 看?向徐覃和?王英光兩人,皆有不喜。
王英光被周學正訓斥,訕訕地坐下。坐在後,他總覺得周圍人似乎在取笑他, 不免心中越發不忿,對徐覃和?林道安也越發嫉恨。
可惡,若不是他們, 自己也不會當眾被學正訓斥,出這種醜!他攥緊了拳頭。
王英光的想法林蘇可不關心。
鹿鳴宴散去後,他與徐覃回到了家。
“徐覃。”徐覃剛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卻被林蘇叫住了。
“你不說話,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聲音不好聽?”林蘇直視徐覃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道。
徐覃沒有說話,但林蘇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果然如此。
他向來不太在意彆人的嗓音如何,徐覃的聲音雖然嘶啞了點,但他也聽習慣了。然而他卻忘了,他不在意,不代表彆人不在意,他亦沒想到,其他人對聲音這種事竟會如此關注。
林蘇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拉著?徐覃在院子裡對月談心。
“其實聲音這種事呢,有的人好聽,有的人不好聽,這都是正常的……”
“你這聲音應該也不是天生的,府城裡大夫多,我們可以多去看一看?,說不定能治好呢……”
“當然,如果感?覺說話嗓子?不舒服的話,你也可以不說……”
“嗯,”徐覃安靜地聽著林蘇的心理?輔導,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
徐覃看?著?林蘇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林蘇摸不著?頭腦,隻好笑著?說:“你明白就好。”
之後的日子裡,徐覃果然恢複了正常,不再?用紙筆與林蘇交流了,該出聲時就出聲。不過大部分時間裡,還是沉默的。
這天,林蘇拿著寫完的稿子去三更齋交付,卻見掌櫃笑著?將他迎進了裡屋:“恭喜林舉人了,林舉人,這可是雙喜臨門啊!”
雙喜?林蘇詫異道:“何來雙喜?”
掌櫃撫須道:“這第一喜,自然是林舉人鄉試得中,秋闈折桂了。至於這第二喜嘛……”掌櫃哈哈笑道:“則是恭喜林舉人這《白公案》,在曲海省大賣了。”
卻原來,是有人為林蘇的書作了許多點評,文?章洋洋灑灑,言簡意賅卻引人注目,對林蘇的《白公案》多有讚譽。因為這些點評太過精彩,竟然吸引了許多人來看《白公案》,《白公案》名氣?大噪。而一旦入了《白公案》的坑,就再也出不來了,又向親朋好友宣傳,自此,《白公案》銷量大賣,很快就風靡了整個曲海省。
“看?,這就是最新版的《白公案》了。”掌櫃將最新的雕版印刷出來的《白公案》遞給了林蘇。
林蘇打開?一看?,隻見第一頁的開?篇就是那人給《白公案》寫的點評,現在被掌櫃當作?序文。它對林蘇的整本書做了個簡要概括,總而言之,就是誇誇誇,誇得林蘇都不好意思了,而且因為寫的好,這誇看上去居然一點也不突兀,反而讓人感?覺《白公案》就是這麼精彩。最後結尾還設置了懸念,吸引讀者看?正文。與其說是點評,倒不如說是推薦。
林蘇接著翻了下去,發現每一章回後麵,都有那個人對該章回的評論。
林蘇的筆名叫閒客,那人的名字也簡單,就叫散客。
林蘇合上了書,疑惑道:“這位散客,莫非是掌櫃
請來的?”
“哪裡哪裡。”掌櫃連連搖頭,“我哪裡請得來這麼位大神。”
又笑著?朝林蘇恭維道:“還是多虧林舉人的話本寫得好,這散客,可是林舉人的忠實讀者,就是因為特彆喜歡這《白公案》,所以才給舉人您的話本寫文?的。”
“林舉人你看?到的隻是其中一篇,因為散客給您寫的文?章太多了,我們隻能選最精彩印在文前。來,您看——”掌櫃又拿出一本書冊遞給了林蘇,“這本書上印著的,就是散客給您的書寫的所有文?章了。”
林蘇粗略翻閱了一下,好家夥,簡直是從各個角度來的彩虹屁,稀奇的是,沒有一篇文?章誇的內容重複。林蘇看了一下,都覺得自己寫的文?實在是太好了。
真是沒想到,來到遊戲裡,他竟然還會收獲一個這麼忠實的讀者,而且這讀者文?采還這麼好。林蘇心裡不免有些感?動。
掌櫃還在那裡繼續說:“可惜林舉人您前月去了府城,不然你們就能遇到了。上個月,這散客天天來我們書鋪看您的書、給您寫文?,不過最近來得少了,都有近半個月沒見到他了。”
“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他幫我們賣了那麼多書,卻沒有收一分錢,還拒絕了我們給他的銀子,最後我們就把您寫的書都送給他了……”
“上個月?”林蘇一怔,連忙打斷了掌櫃滔滔不絕的話,“不知道那散客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