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刀疤大漢正在院子裡磨刀,磨完刀,他輕輕吹了吹刀上的灰塵, 月光下,刀麵閃過淩冽的寒光。
另一個魁梧大漢走了進來。
“怎麼樣?”刀疤大漢一邊欣賞著大刀,一邊眯起眼睛問道。
那魁梧大漢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放心吧,大當家, 我們的人已經抓住那小子了, 就等著您來處置了。”
“哈哈哈,好!”刀疤大漢裂開大嘴, 麵容嗜血而扭曲,他對月笑道,“二弟啊二弟, 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將殺害你的凶手送下來見你了。”
刀疤大漢提起大刀, 同樣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是該讓那小子見識見識,咱們狂風寨的審訊功夫了。”
魁梧大漢跟著刀疤大漢走進了屋裡,這裡已經站滿了一個個麵容凶惡、滿是肌肉的漢子們, 他們都不懷好意地看著中間躺在地上的人——一個全身被綁著的娃娃臉青年, 這青年嘴裡還被白布堵著。
“唔唔唔……”
刀疤大漢將這青年口中的白布扯下,他用刀拍了拍青年的臉, 嗜血笑道:“小子,我們又見麵了。”
躺在地上的這青年,正是當初自稱是“魔教教主”的三貪教聖子——樓羅伽。
樓羅伽還有些茫然,看到刀疤大漢,他反而“哈哈”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真是的, 想請我來你家玩,說一聲就好了嘛,乾嘛還弄出那麼大動靜……哦,我知道了,你們是想和我玩遊戲是吧?”
刀疤大漢站了起來,俯視著樓羅伽,拿著大刀冷笑道:“小子,彆裝瘋賣傻了,我請你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是誰,殺了我弟弟!”說到這,他已然麵容扭曲。
樓羅伽有些慌張:“要是我不說的話,會怎麼樣呢?”
刀疤大漢隻血腥一笑,將刀放在樓羅伽的脖頸上。
周圍的大漢們也拿起武器,殘忍地看著樓羅伽,看上去躍躍欲試,好似在挑哪個部位下刀好。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那麼嚇唬我乾嘛?”樓羅伽好似有些害怕了。
“你想找殺害你弟弟的罪魁禍首是吧?很簡單啦……”
“這個人你也認識哦……”樓羅伽那張娃娃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那個人……其實就是我啦!”
刀疤大漢突然心裡浮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暗叫不好。
他正要叫兄弟們拿好家夥,注意警惕,突然,他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好像,已經太晚了。
這是刀疤大漢心裡最後的想法。
***
清早,林蘇就收到了萬世通從曲海省寄來的信,仍然是雍朝流行的肉麻到不像樣的畫風,不過收到過那麼多類似信件的林蘇已經有了經驗,他現在可以麵不改色地看完整封信,忽略那些有的沒的肉麻話,提取信件中的主要信息。
萬世通依舊是先向林蘇問好,表達了他對林蘇深切的思念之情……此處可以略過。
然後安慰林蘇,即使不能進入官場,也會有很多其他出路,讓他不要太難過。林蘇被皇帝剝奪仕途的事已經傳到曲海省了,李夫子和喬括等人也寄信來過,大多是在勸慰林蘇。
萬世通還向林蘇邀功,當初林蘇入獄時,他快馬加鞭寄信給他祖父萬相國,為林蘇求情。
原來萬相國是萬世通的祖父?!那萬世通是如何混成一副小可憐樣子的?據他了解,萬相國一脈似乎都是很囂張的……
這可能就是基因突變吧。
雖然他懷疑萬相國可能隻是拿他當與皇帝作對的筏子,但不管怎樣,他還是要感謝萬世通的心意。
最後萬世通又開始向林蘇吹噓他新娶的媳婦有多麼多麼漂亮,多麼多麼好。
沒錯,在林蘇趕路的這段時間裡,萬世通已經成功迎娶新婦,成為人生贏家。
林蘇不想再看這些撒狗糧的話,令他放心的是,在萬世通的信裡,他現在過得很好,不僅有了媳婦,而且萬家對他也越來越重視了,萬世通告訴林蘇,他打算認真準備三年後的鄉試,到時候和靳元良一同上京趕考,參加會試。
在這次會試中,靳元良落第了,會試結果出來後,他就已經啟程回潭縣了。
林蘇曾拜托陶姑父調查過萬世通新婦的背景,最後並無發現異常,如今在信中見萬世通過得很好,他也不禁為這個友人感到開心。
看完了,林蘇就開始回信,除了給萬世通的,還有給喬括和薛興修的。他現在已經能水到渠成地使用肉麻話語了,絕對能讓萬世通和薛興修看到後感動地哭出來,省得他們總是責怪林蘇寫的信太冷漠。
除此之外,他還要給李夫子、林姑姑、陶姑父、趙方等人寫信。
感覺他要寫信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
他告訴他們,經此一役,他打算去其他地方散心遊學,暫時不回源江府了,並叮囑他們保重身體,不要擔心他。
寫著寫著,要說的話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就寫了滿滿一疊的信。
林蘇將這些信送到了驛站,看著驛站的人將信收好後,才轉身離開。
“開拆遠書何事喜,數行家信抵千金。”
現在,他似乎能體會到,在交通不便的古代,信的重要性了。
因為要去尋仙緣,林蘇自然不好與武管事等人一起走,隻能謝絕了武管事的邀請,看著武管事帶著商隊離開京城。
而現在,也終於到了他該離開京城的時候了。
他已向方元明和座師上官全告過彆,上官翰林雖然惋惜自己看中的人不能進入仕途,卻也無可奈何,隻能遺憾地歎息不已。
若說還有什麼是林蘇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徐覃了。
“浦斷官柳陰,絮雪待晴吐。野花媚遊眼,紅白開晴雨。”京城城郊,已是一副草木欣榮的景象,隻是這繁華的景象裡,似乎還有一些不合時宜的白雪,襯得花兒更豔,草兒更青。
三月,本該是春天的季節。
可在京城又有所不同,因為奇特的地理環境,京城的冰雪始終沒有散去,仍殘餘四分之一,據生活在京城的老人們說,隻有等到六月份,這白色的冰雪,才會徹底化去。
不過,即使還殘餘四分之一,這剩下的四分之三,也足以讓林蘇一覽京城“滿城新屋穿花錦”的風采了。
也不知等到冰雪全部化去時,又是何等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