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軒若有所思。
蘇婉婉並不想猜他此刻想到了什麼，語氣更加懇切：“如你所見，莫晚楹並不缺《龍雲》這個機會，在吳導親自邀約的情況下，她可以有恃無恐不給答複，但我不行，我的每一個機會都寶貴，我知道資方在擔心什麼，我可以跟他們簽保證協議，《明月》的盛況你也看到了，觀眾隻不過是缺少一個遺忘的理由，我如今給了這個理由，希望他們可以重新評估我的價值。”
謝鶴軒歎了口氣：“我剛才已經說了，你……”
“你可以。”蘇婉婉加重了語氣，眼眶泛紅，“謝鶴軒，雖然第一次見麵，我的要求太失禮，但我當年千裡迢迢飛去美國，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拿了大滿貫回國不是為了被放棄的，我的家庭是什麼情況，在前段時間鬨得沸沸揚揚，你應該也聽說過，我什麼都沒有，赤手空拳搏到現在，放棄愛情，放棄他人鋪就的陽光大道，一路走到今天，你剛才說，我和莫晚楹的眼神不同，溫室的嬌花與荒野的雜草自然不同，雜草隻能在被放棄的時
候四處求人。”
謝鶴軒聽完這一番話，眼神意味不明：“蘇婉婉，我不是一個好人。”
*
莫晚楹收到了《龍雲》劇組的最新消息，女一號已經確定，依舊是蘇婉婉。
說實話，她鬆了一口氣。
之前在糾結是抓住機會，還是放棄這個與蘇婉婉有千絲萬縷關係的角色，眼下倒是不用糾結了。
《明月》還在熱映，由於反響熱烈，放映時間往後延長一個月，為了維持熱度，官方談了一期宣發綜藝，本來隻計劃邀請男女主角，奈何莫晚楹人氣太高，劇組把她也帶了進去。
是個田園慢綜，非直播，但剪輯很快，下一周會播出。
正式錄製這天，是八月上旬，炎炎夏日，從空調房裡走出來就能出一身熱汗。
莫晚楹穿著防曬衣和長褲登場，與男女主角一起一一與常駐的幾個嘉賓打了招呼。
所謂的田園慢綜，就是複現田園一家人一天的生活，砍柴燒水，采菜做飯。
一群人做了分工，男嘉賓挑了種田的苦力活，4個女嘉賓當中，有2個表示要去摘菜，最後隻剩莫晚楹和蘇婉婉嘴沒彆人快，沒撈到什麼活。
一個負責做飯的老師說了句：“正好柴火沒了，你們兩個姑娘去山上撿撿柴吧。”
場上的人都知道，這兩人的粉絲最近撕得厲害，將兩人安排同一個任務，很難說不是節目組故意促成的。
提反對意見吃力不討好，況且也不是什麼辛苦活，兩人都沒有意見，背著之前嘉賓手工製作的簡陋背筐，就朝家後背的山上出發。
隨著離開庭院的距離越來越遠，兩人之間的沉默就越發明顯。
之前還有這麼多嘉賓在其中插科打諢，沒有交流的兩人看著沒這麼明顯，現在連跟拍的攝影師都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那個……”莫晚楹受不住這沉默的氣氛，率先開了口，“我聽說《龍雲》的女一已經確定了，恭喜。”
節目組最後出片的內容，會有藝人團隊去盯，像是這種商業信息，如果團隊判定不能播，會消音或者剪掉，她不擔心會泄密。
“謝謝。”蘇婉婉的聲音說不上冷淡，但也不能算熱情，一句話掐斷了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聊天的可能。
小瓦屋背後的山隻能算是一個小土坡，坡度不高，四五十來米，越過山後是當地的村莊，隔著一塊塊波光粼粼的農田。
兩人上了山，用撿柴這天然理由自然分開了，一個東一個西，但隻跟過來一個攝影師和一個協助人員，莫晚楹被委婉提醒，希望兩人在一個鏡頭裡。
“好吧。”莫晚楹背著已經裝了幾根柴的籮筐，朝蘇婉婉的方向趕了過去。
蘇婉婉在山頭的另一邊，籮筐擱置在地上，她手裡抱著兩根柴，準備往籮筐裡放。
莫晚楹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在還差四五米的時候，突然從灌木叢裡躥出一隻齜牙咧嘴的野狗，吠聲駭人，蘇婉婉嚇得尖叫一聲，手裡的柴下意識就往野狗身上砸了過去，轉身就跑，根本沒注意後麵跟上來的莫晚楹。
兩個被嚇得夠嗆的人撞在一起，莫晚楹背上的籮筐因為衝力掉了下來，她重心不穩，被同樣趔趄的蘇婉婉抓住了肩膀，滾在了地上，這塊坡度太陡，滾了兩圈沒能停下來，甚至以加速度繼續往下。
跟在後麵的攝影師被這一幕驚得相機掉在了地上，又看見被柴砸中的野狗更加狂躁，當下判定要先製服野狗，便指揮著助手一起衝上前。
莫晚楹隻覺得天旋地轉，直到滾到緩坡才勉強用手撐住自己，停下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撕裂一樣地痛，手掌被粗糲的碎石擦傷，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她大喘了幾口氣，勉強爬了起來，看到滾到更遠一點的蘇婉婉，突然瞳孔錯愕地瞪大。
蘇婉婉背對著她，蜷縮著身子，極其痛苦地呻/吟，她穿的是水藍色的牛仔褲，兩腿之間被濃稠的紅色染得斑駁。
那不是山上的碎石能夠造成的傷痕，也不可能是突然來大姨媽造成的血崩，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