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二公(1 / 2)

在廣大網友的認知中,娛樂圈明星的美貌營銷,十有九騙。

比如什麼‘純素顏’,稍微有點化妝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他塗了粉底、打了高光、化了眼線。也就眼影和唇妝稍微淡了點,就敢自稱所謂的‘純素顏’。

再比如什麼‘媽生臉’,純天然沒整過容。明明出道前後的對比照片完全兩個模子,連鼻梁高度和臉部輪廓都不一樣,卻咬死自己從來沒整過。反正不承認就代表不存在,被逼急,頂天就說矯正過牙齒。

‘路人偶遇’屬於詐騙營銷的又一個重災區,許多藝人想通過路人視角,凸顯自己的美麗。

結果稍微扒一扒就會發現,所謂‘路人’,要麼是專門蹲守的站姐或者代拍,要麼是早就安排好的專業攝影師。

真正的純路人,怎麼可能調整八百個角度拍照,再仔仔細細P兩個小時,然後再發進超話裡?

因此,受騙經驗豐富的網友們,在熱搜上看到#路人鏡頭下的池曜希#這個詞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又來了又來了!

隨隨便便誰都能代表路人是吧?

本路人今天就要激情審判,看看又是哪個醜比瞎幾吧吹顏值!

被所謂‘路人鏡頭’詐騙過無數次的網友們,憤怒地戳進詞條,一眼看見好幾張路人拍下的偶遇照。

然後——

空氣中響起‘啪啪啪’打臉的聲音。

池曜希的路人偶遇照,不僅沒有美顏濾鏡。

甚至有幾張拍攝角度過於刁鑽,壓根沒有出現池曜希的正臉。

即使如此,照片裡的少年依舊眉目星朗,單單隻是定定站在那兒,就好像會發光似的,天生就應該成為鏡頭的焦點。

其中還有一張照片,應該是得到本人許可後拍攝的。

他一眼不眨看向鏡頭,眸色沉沉,讓人甘願溺死在他眼底。

【這次我信了,拍照手這麼抖一定是純路人】

【謝邀,角度最刁鑽那張照片是我拍的。當時光顧著看人了,相機聚焦在哪裡都不知道】

【池曜希本人比照片更好看!!!我才遠遠看了一眼,就被弟弟圈粉了】

【等等?為什麼你們會偶遇池曜希?《SS》一直是全封閉錄製吧,難道他逃出錄製基地了?】

【可能是有外務吧,你仔細看看照片,秦玦、莫艾伽幾個都在!】

【糊比彆帶秦玦,我玦哥《SS》唯一大TOP你們高攀不起】

【樓上那個煞比不是玦廚!希媽和伽媽不要誤傷!!我們玦哥被曜帝拒絕那麼多次,好不容易兩個小朋友玩到一起了,玦廚高興還來不及呢(小聲嗶嗶,現在誰敢說曜帝是糊比啊】

【哈哈哈哈哈!玦廚的求生欲溢出屏幕~】

【放心放心,維C姐姐都很peace~弟弟們玩得開心就好,維C不會被幾個黃泉路人挑撥】

【希廚現在就是好奇,我家崽出門乾啥去了

?沒聽說有外務啊】

【速報!剛才六家後援會聯合向節目組求證,得到的答複是《曌》組為了二公舞台㈨_[]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集體外出找素材】

【憑什麼《曌》組可以外出找素材?其它弟弟不配嗎?】

【樓上那位真的是秀粉嗎?你一點瓜不吃啊?《曌》組舞台要用到真文物,不讓他們過去,難道把文物弄進錄製基地?磕了碰了你負責嗎?】

【稍微損毀一點,《SS》賣褲衩都還不起】

【舞台上用真文物???啥家庭啊】

【什麼舞台?本路人必須關注一波】

【《Shiar》第二次公演,V/D類原創舞台《也曾曌曌》了解一下~五天後直播,歡迎各位路人來欣賞絕美舞蹈和……呃,咱也不知道啥水平的歌聲】

【‘咱也不知道啥水平’哈哈哈!《曌》組大主唱池曜希iswatgyou~】

.

聽池曜希說,六件藏品寄放在倉庫中,小夥伴們下意識以為是那種一道卷閘門落下,掛一把U型鎖的倉庫。

來到目的地,才發現是他們見識太短淺了。

還沒有靠近倉庫,幾個人遠遠就看到門口站了一排大個子保鏢,目測平均身高至少一米九往上。

連秦玦站在他們身邊,也被襯托成小矮人。

保鏢膚色有黑有白,塊頭特彆大,腰間彆著黑黢黢的電棍。

假如放在合法持槍的國度,估計人手一個□□。

超和平國家長大的脆皮練習生,哪見過這種陣勢?

一個比一個慫,縮在後麵不敢貿然上前。

幾位‘大哥哥’還在互相推推搡搡,外表最纖細柔弱的池曜希,反而沒有絲毫停滯,大步走上前要求他們開門。

兩邊保鏢對視一眼,核對池曜希的身份之後,分彆拿出六把鑰匙,陸續放進重型防彈門的鎖孔中。

“哇哦,這道門居然有六把鑰匙?”蔣思舟瞪大眼睛。

莫艾伽突發奇想,詢問道,“如果隻用一把鑰匙開鎖,會有什麼結果?”

“喏,你看。”池曜希指了指鎖眼旁邊的細若發絲的線路,“這個鎖是通電的,如果順序不對或者鑰匙不對,開鎖的人應該會被電擊。”

“嘶——”脆皮練習生嚇得噤若寒蟬。

池曜希多看那道鎖兩眼,認為這種程度,還是太簡單了。

假如換成他來搞防盜,肯定還會再加幾道關卡。

免得開鎖的人像自己這樣,抗電擊屬性點滿,趕在電死之前早就撬開鎖了。

池曜希輕輕晃了下頭,把危險的念頭收回去。

撬鎖違法。

不要挑戰法律的底線。

倉庫內部,也跟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裡麵空間非常大,彎彎繞繞好像迷宮似的。

負責引導的講解員走過來,腰上彆著擴音器,嘴邊帶著麥克風,笑容滿麵為他們指路。

宋栗小聲嘀咕,“我們才六個人,沒必要戴麥吧?”

“哦,那個是對講器。?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池曜希輕描淡寫地說,“假如你們稍微有一點點不軌的舉動,門口那幫保鏢,會立刻衝進來按住你。”

“……”

脆皮練習生們更加惶恐了。

講解員看向池曜希,沒想到他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唇角的笑意非常勉強。

“你們應該知道,寄放在這裡的寶貝,都是頂級收藏家視若生命的無價之寶。原本在揭幕儀式之前,不接受任何探視。因為仇複禮先生的擔保,才破例允許你們進來。”講解員小姐姐無奈地說,“還請各位理解。”

“理解、理解。”鄒宇哲小雞啄米點頭,“快帶我們去看文物吧。”

講解員:“好的。參觀文物之前,有幾點請大家務必遵守。你們今天隻能隔著玻璃看,不允許觸摸、拿起。五天後的公演舞台,同樣隻能作為展示性用途,不可以接觸、使用。”

蔣思舟怕怕地說,“你就算讓我們使用,我們也不敢亂動啊。”

他選擇的寶藏是商朝青銅鼎,距今已經有一千多年曆史。

蔣思舟生怕自己碰壞鼎的一塊皮,把自己的皮扒下來都不夠賠。

“請稍等,我立刻為你們申請密碼。”講解員帶他們停在一條通道前,拿出通訊器開始發消息。

池曜希:“申請什麼密碼?”

講解員告訴他,“你們要參觀的寶藏,分彆屬於六位不同的收藏家。為了安全起見,本倉庫將六件藏品放置在不同的區域,通往各自區域的動態密碼,握在收藏家本人手中。每個密碼30秒失效,想要進去參觀,必須及時向持有者申請。”

“好厲害。”

“早上聽池曜希說,我還以為隨隨便便找個倉庫寄存,我果然太天真了。”

講解員申請密碼期間,指了下某個方向,“不過,擺在那裡的花瓶,你們可以隨意參觀,注意不要損毀即可。”

“為啥?那個花瓶不值錢嗎?”

講解員:“怎麼可能?那可是陶瓷技藝成熟時期的集大成者。我們國家被世界稱為‘陶瓷之國’,它的地位可見一斑。隻不過,那件藏品是仇複禮先生提供的。他說自己既然敢拿出來,就代表對你們完全信任。希望你們能從這件寶藏身上,找到更多的靈感。”

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突然被還未見麵的仇複禮感動到。

從進入倉庫到現在,他們從其他幾位收藏家的行為模式中,感受到寶藏不菲的價值。

正因如此,仇複禮的毫無保留才顯得格外珍貴。

又等了約莫五分鐘左右,講解員才得到動態密碼,成功打開通往第一件藏品的通道。

講解員邊走,邊為他們介紹,“這個區域寄放著的,是一柄戰國時期的劍,由西方某位收藏家提供。”

“這柄劍最早出土於十八世紀末期,是帝王墓穴的陪葬品。剛出土時劍鋒銳利,劍尖上的血跡仿佛還未乾涸,因此有了‘千年

不鏽’的讚譽。後來這柄劍,收藏在當時的官員家中。一直到二十世紀,因為……某些原因,流落到海外,幾經流轉才到了現在的收藏家手中。”

講解員問,“你們看過劍的照片了吧?”

大家齊刷刷點頭,“看過。”

池曜希選中這柄劍之後,大家傳閱一圈,都覺得這樣凜冽鋒利的劍,很符合他的氣質。

哪知道,講解員卻輕輕搖了下頭,語氣透露出幾分無奈,“等會兒你們看到實物,可能和照片中不太一樣。”

說著,她帶領六位男生,走進帝王劍所在的房間。

房間中亮著白慘慘地燈,那柄帝王劍躺在防彈玻璃鑄成的透明棺材中。

劍身鏽跡斑斑,中央還有一道明顯的裂痕,完全不像照片裡那樣鋒芒畢露。

鄒宇哲眉結緊鎖,“怎麼會鏽成這樣?金屬出土的時候,沒有及時做防腐處理嗎?”

“當然做過。一直到出土之前,帝王劍沒有生鏽的跡象。”講解員告訴他們,“目前,針對這種現象最普遍的解釋是:收藏這柄劍的國家四麵環海,空氣濕潤,金屬物品更容易生鏽。它流落海外一百多年,經年累月接觸潮濕的異國空氣,被鏽蝕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蔣思舟隔著玻璃,觸摸劍身上的斑駁鏽跡,感覺它有些可憐,“不能清理一下嗎?”

鄒宇哲告訴他,“一般來說,金屬文物的鏽跡是不能處理的。就比如古銅錢,如果洗的鋥光瓦亮,誰會覺得是真的?”

講解員:“對,出於對文物的保護和各方麵考量,這些鏽跡是不能清理的。但是金屬一旦生鏽,接下來再怎麼努力,也隻會越鏽越多,直到徹底腐朽。”

一直沒有說話的池曜希,盯著它瞧了足足三分鐘,才開口問,“它的裂痕,是怎麼造成的?”

講解員:“裂痕出土時便有了,隻不過那個時候劍身光亮,細細的裂痕看起來不太明顯。如今劍鏽了,裂痕才顯得紮眼了。其實關於這道痕跡,還有個傳說。”

“嗯?”池曜希看向她,等待講解員繼續講述。

“傳說中這柄劍,是戰亂肆虐時,鑄劍匠人連夜為即將出征的帝王打造的。後來帝王用劍平定了戰亂,自己也命不久矣。臨終前,他不想自己的劍隨自己埋沒,便把它托付給下一任君主。結果當晚,劍身多了一道裂痕。”

“下任君主看到裂痕,猜測這柄劍不願意被自己使用。便把它放回劍鞘,隨著那位君主一起下葬。出土時,這柄劍沒有和其它殉葬品一起放在墓穴周圍,而是貼著君王的屍骨放在棺材裡麵。”

講解員講完故事,又說,“事情過去幾千年,我們隻能根據有限的文獻還原當時的情況,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但是後來專家鑒定,這柄劍的裂痕,確實不是外力造成的。”

“這樣。”池曜希走進幾步,隔著玻璃,仔細觀察劍身的裂紋和暗紅色鐵鏽。

講解員通訊器嗡嗡兩聲,她連忙對大家說,“我已經聯係上第二位收藏家了,我們去看下一件

藏品吧。”

池曜希停在玻璃櫃前,沒有挪動的意思,“我再看看它。”

“這……”講解員猶豫幾秒,低頭發了兩條消息。然後叮囑池曜希幾句,帶著其他五位練習生離開。

清冷的空間,轉眼間隻剩下池曜希一個人。

白慘慘的光悠悠灑落,當初大殺四方的帝王劍,躺在精致的透明塚,了無生氣。

池曜希的思維被絕對理性占據,他很難相信一件器物,能有什麼靈魂?

直到他真正看清楚劍身上的裂痕和鏽跡,恍惚想起那些恍如隔世的記憶。

國家覆滅。

君主不在。

被迫成為敵人的附屬品。

它身上斑駁的鏽跡,還有斷裂的紋路,就好像再用日漸腐朽的身軀,無聲抗爭著什麼。

池曜希凝視它,能感覺到它的悲鳴。

帶著一百多年遠隔重洋的恨意,在這個空蕩的房間震耳欲聾。

池曜希抬手,隔著玻璃,一點點觸摸那道紋路。

為帝王而生的劍,卻不能出鞘禦敵,斬殺踐踏我山河的侵略者。

反倒淪為那群強盜的戰利品,被他們據為己有觀賞把玩。

多麼悲哀啊。

“嗯。”

靜默地看了許久,池曜希才微微啟唇,發出很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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