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敢吃我的孩子啊——!!!”
刮骨之風裹挾著木虹的憤怒,從人們的耳朵鑽進了身體之中。
一時間門整個山穀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人們死命捂住耳朵的同時,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都要離開了身體。
與他們有著同樣情況的,還有那些原本聽命楊老的怪物們。
這樣的景象不論放在哪裡,都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身在其中的人,沒有誰有空去讚歎這樣的畫麵。
他們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都要跟身體分開了一半,木虹憤怒的聲音幾乎將他們震得骨肉分離。
實質意義上的那種。
到了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害怕逃跑會發生什麼了。
所有人都在逃。
沒有誰可以站起來,人們不是爬就是滾,隻想要跑到可以遠離木虹的地方。
可那些對天懿屍身之事並不知情的普通年輕人可以逃得了,與此乾係甚深的世家之人卻沒誰可以走得掉,甚至連維係自身意識都變得非常困難。
與木虹站得最近的楊老根本動不了一點。
他當時就被震得跪在了地上,兩眼一黑差點當場去世。
可他看著年邁,身體卻出乎意料的比其他年輕人還要硬朗,過了會兒便找回了自己的思維。
他趴著仰頭去看天上的木虹,又看向了站在高台上的天然。
跟山穀中的其他人相比,天然簡直像個異類。
她好好站在這裡,那些呼嘯的風都避開了她,使她不受丁點影響。
楊老艱難的爬到她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天然腳脖子。
天然垂眸,便看見咬著牙連麵容都被風吹變形了的楊老梗著脖子嘶啞喊道:“阻止她!”
天然偏頭,望了眼天上,再垂眸,不為所動。
“阻止她!!!”楊老又喊,聲嘶力竭,“隻有你可以阻止她,你是她的召請者!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山穀裡的這些人都死在這裡嗎?!!
“放任下去,天下人都會遭殃啊!!!
“這個女人她瘋了!!!”
即使天然和楊老的距離很近,可楊老的聲音還是被風帶走不少。
他抓著天然的腳脖子一直在說。
說救人,說大義,說情誼。
好像天然不出手阻止眼前的一切,便是不仁不義。
可天然卻站得很穩。
對於眼前的情況,結合天懿告知的一部分,天然大抵已經清楚。
她大概知曉木虹以及被木虹抱在懷裡的幼童屍身都是自己的先祖。
而眼前希望自己可以阻止這一切的楊老……
他吃過自己先祖的血肉。
“我不知道該要如何阻止。”天然垂眸對楊老說,“我也不想阻止。”
天然將自己被抓住的腳往後退了一步,硬是從楊老金剛鑿一般用力的手中抽了出來。
天然從小都是獨自生活。
即使知道木虹和幼童屍身都是自己先祖,她的感觸也沒有特彆大。
可一想到被這般對待的屍身以及憤怒的木虹,都和天懿先祖有關,若是天懿知曉定然憤怒傷心,天然心中的不悅便在不斷往外冒。
她可不希望天懿先祖因此憤怒傷心。
那些被世家蒙蔽的年輕人們已經跑得差不多。
被強行留下的各個世家之人,已經在不斷往外掏出各種各樣的好東西隻為保得自身性命。
天然可不想讓他們跑了。
所以她得做點什麼。
不受刮骨之風影響的天然在山穀中走動起來,將那些差不多能跑的世家之人又重新踢了回來。
山穀中到處都是被風裹得狂亂四散的哀嚎聲,還有被逼瘋再次廝殺起來的怪物。
抱著天懿屍身飄在半空中的木虹在哭。
嗚嗚的哭聲傳遍山穀中的每一處地方。
包括正在朝著儀式舉行地點走來的天懿也聽見了木虹的哭聲。
在聽見的瞬間門,天懿愣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直接跑了起來。
跟在他身後的有著少女麵容的怪物見此,眾多收斂在一起的血管頓時動了起來,依舊跟在天懿身後未曾離開。
也就是同一時間門,那些發現自己走不掉的世家高層破罐子破摔,產生了同歸於儘的想法。
也不知他們做了什麼,以他們為中心,周圍不少人和怪物都發生了爆炸。
爆炸非常激烈,使山穀不斷震動。
甚至於呼嘯的刮骨之風都被震得停頓片刻。
哭泣木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天空出現了一個洞,洞的另一邊不知通向何處,隻讓人感到無邊孤寂與可怖,這個洞還在不斷擴大,像是有一雙手在洞的另外一邊不斷撕它。
木虹愣愣看著那個洞,張了張嘴巴喊了一聲:“川兒、秀兒。”
於是天川和文秀的身影在木虹身後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