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過了三五日,寧宣在外……(1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9235 字 6個月前

過了三五日,寧宣在外頭進貨,忽然花興兒扯住袖子小聲喚他:“少爺你瞧!”

寧宣騎在馬上順著花興兒的手一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二房三兄弟都還在書院念書,今日又不是休沐日,怎麼會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

三兄弟都隻有十五六歲,剛泡完湯出來,手還放在鶯鶯燕燕腰上,摟著人叫小可愛。

寧宣打著馬過去叫住三個人問:“你們怎麼出來的?”

寧信帶著兩個弟弟寧誠和寧博緊張地地跟寧宣打了個招呼,恭敬地叫了聲大哥,隨口扯道:“先生病了,今日放了一日假。”

寧誠也在心裡悔恨,今日出門不曾看黃曆,什麼都還沒乾就撞上這大煞星!

一聽就是鬼話,寧宣盯著三兄弟半天沒說話。

寧家最大的鋪子是華容樓,二房三房都分了股在手頭,大房占了大頭,本來底下的弟弟都沒意見。

奈何老爺子走之前把自己的悄悄給了三房,二老爺想起自己累死累活拚命一輩子落得這麼個下場怎麼甘心?

恩怨累積到寧宣這一輩,已經從疙瘩變成了臉盆,怎麼看對方都如鯁在喉。

但大家終歸在一個書房過了三五年,沒有親情也有些同窗情。寧宣又是長子,自覺對底下幾個兄弟都有些責任,於是對他們約束得比較嚴,有事沒事就抽空檢查幾個弟弟的課業。

寧信寧誠都沒什麼念書的天分,唯有寧博自幼聰明,年方十四已經成了秀才。

現在這個最小的弟弟就被兩個混賬東西帶著尋花問柳!

寧宣平靜地看著寧博道:“老三,你說,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寧博被兩個哥哥盯死人一樣盯著,但大哥不是個能糊弄的人,隻能紅著臉道:“鑽狗洞出來的。”

“鑽狗洞?我看你們是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寧宣從馬上下來,讓花興兒在後頭牽著,對三個人道:“狗洞在哪?你們是鑽出來的,現在就給我親自把它堵了。”

花興兒立馬掏出銀子開始搖人,大街上到處都是閒漢,不一會兒就搬磚運泥給三個少爺整整齊齊地卷上袖子。

大毒日下頭,哥三個不敢跟寧宣硬頂,隻能上手。

寧博臉皮薄,看著大哥道:“把它堵了,小黃從哪兒回來?”

花興兒陰陽怪氣笑:“小黃不乾偷雞摸狗的事,以後都走大門,正大光明!”

牆頭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兩個在路邊打牌的光棍笑得牌都撂了,也翹著腳兒過來靠著牆,邊納涼邊看三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糊泥巴。

三兄弟打生下來腳上就沒沾過一點泥,這會兒貓著腰糊狗洞,臉都臊得通紅。

寧宣還讓幾個鶯鶯燕燕在旁邊吃著寒瓜瞧他們渾身臭泥樣。

三兄弟看了眼大哥,低頭就迅速用泥巴把臉抹花,想叫人認不出來。

寧宣就掉頭跟幾個姑娘笑:“瞧你們大爺,臉上臟了都不知道給擦擦。”

姑娘們有賞錢拿,樂得看笑話,果真悲歎一聲,捏著帕子把三張小臉兒擦得乾乾淨淨。

還表忠心扯著嗓子叫:“寧信大爺,寧誠二爺,寧博三爺~有我們姐妹在,絕不會讓爺們兒臉上臟著!”

這下一條街的婆子混子都知道在這兒乾活的是什麼人了。

打人不打臉,叫人不叫姓。

大哥狠毒至此,這分明是把他們當成豬騸了!

以後這幾天街的姑娘都不會再看得起他們!

三兄弟氣得跺腳,好不容易收拾完,寧宣又讓鶯鶯燕燕把三兄弟大張旗鼓地送回書院。

光棍在邊上瞧著洞笑:“要是叫少爺們去糊牆,都不用人推就能在家喝上西北風。”

這兩個光棍一個叫小肥羊,一個瘦二狗。

之前雲娘弄鬼,就是這起子地痞流氓傳的消息。

兩人在寧宣身上賺過些銀子,當然認得他,這會兒見人走沒了才好走上來磕頭請安。

這起子爛人什麼事都乾,隻一張嘴牢靠,無他,這一行買賣隻圖兩個字——嘴嚴。

若一不小心吐露雇主消息,十條命也不夠他們死的。

寧宣被花興兒說了回緣由,就從身上取下二兩碎銀子丟在牌上,道:“恰好有樁買賣。”

花興兒將一個巴掌大的楠木盒子交到兩人手上,叮囑他們送到楊府去,一定要讓楊夫人打開看見才能過來回話。

小肥羊和瘦二狗拿著錢點頭如搗蒜,道:“隻盼著大爺以後有事再來找咱們哥兒三個,這點子事就是不要錢也替大爺辦了!”

等寧宣走了,兩個人摸著錢往賭場去,不消一刻鐘輸得精光出來,這才吊兒郎當地往衙門走。

楊夫人一看到小小的荔枝裡藏了女兒這麼大一張手絹就痛哭出聲,倒在楊知縣身上叫心肝兒肉。

楊知縣不是不疼女兒,但娼婦才會熱孝歸家,如果現在讓她回來,怎麼使得?自己的烏紗帽要是保不住,她哪來的富貴日子享用?

楊夫人伺候他多年,心知肚明老不死的不想接女兒回來,上次他去看女兒怎麼會不知道異常?回家卻一個字沒跟自己說!

她恨恨地想,拿著手絹兒流得粉腮都是淚:“不孝的東西,從小就隻知道黏著你,學了這一手蠅頭小字的本事。當年我以為她學會了要偷你的印乾壞事,把她打屁股打得稀爛。後來她知道錯,隔三差五提了東西回來道歉,我還以為改了,誰知道今天送來的卻是孝經。”

楊知縣臉上也有動容,想起這個女兒從小就在自己懷裡長大,自己以前也感歎為什麼她不是個男兒身。

她嫁出去這麼些年了,家裡都還留著她的閨房。

楊夫人低頭靠在他身上,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嗚嗚地哀泣:“老爺,以後我們就當沒這個女兒!她送的哪裡是孝經,分明是絕筆書,要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楊知縣攬過嬌妾,也老淚縱橫道:“乖乖,我不是說了要接她回來?老爺說到做到,絕不會讓惠兒做一輩子寡婦,被老寡婦磋磨死。”

楊夫人這才慢慢止住淚,含了一汪春水看他:“真的嗎?楊郎?”

楊知縣被一聲楊郎喊進了心,轉身就叫女兒托的這兩個光棍回去傳話,說等到月底必派人去接她回門。

楊氏得了準信兒,在家越加謙卑恭順,日日忙著從老太太收集倒騰金銀財物,準備帶著一起回家。

老太太院子裡一片死氣沉沉,她還在氣寧宣不鬆口,躺在床上喊心口痛。

兩個大丫鬟知道她的心病,蟹兒將老太太扶起來,看了眼大房的院子笑:“他不願意是老夫人慈悲,哪個兒子會不為爹娘妥協?”

老太太難得拔了根銀簪子送給蟹兒,道:“也是這話,明兒你就去叫老大媳婦兒過來瞧瞧我,老大不在,也不好讓她一個人擔著不孝的名。”

陳姨媽本就羸弱,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老太太吃完晚飯才放她回家。

幾天下去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院子裡四日都飄著藥味。

段圓圓在家大罵老不死的,跟寧宣商量:“你去買點血燕回來!姨媽臉都被折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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