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幸福吉祥的一家(一更) 二房喜氣……(1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9377 字 6個月前

二房喜氣洋洋的一片, 人人都為將來有個新主子高興。

曹氏坐在觀音像跟前慢慢抄經,吃素久了,新做的牡丹紋銀邊衫子和藍緞裙子套在她身上, 顯得空蕩蕩的。

丫鬟婆子在樓下行色匆匆,敲鑼打鼓地忙著給方小太太進補。

曹氏聽著動靜隻張著嘴兒喊:“金媽媽, 金媽媽!”

自從她被放到這裡頭,身邊就隻留了這一個舊人伺候。曹氏自己出不去,金嬤嬤給她提飯打熱水還能得到些風聲。

隻是家中上下都被方小太太收拾得一乾二淨,哪個敢亂嚼舌根子,立馬就叫人叉出去。

金嬤嬤連老花銀鐲都賠出去才套出來半句實話,進門就呸了一聲道:“老蚌生珠!”

曹氏唬了一跳,腦子裡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湊過來道:“老太太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麼能呢!寧家倒美得很,爺兒兩個一齊在底下做綠毛僵!”

金嬤嬤差點把熱水摔在地上, 好容易站穩了才說:“害瘟的東西!是你的兒子的爹!”

曹氏好像被雷劈了。

那軟腳蝦一樣的臭貨,幾十歲了還能這麼能?

她不信:“我相信老爺!”再說新來的也是個表妹! “表哥表妹有什麼說得清的?姓寧的家裡就不乾淨!表妹肚皮裡還能爬出不是表哥的東西!”

“我的姑奶奶, 少說兩句吧!叫沒人倫的東西聽了, 把我也攆出去, 你就有好日子過了!”金嬤嬤看她編排到寧宣頭上, 趕緊關了門小聲道。

滿院子又都是那狐媚子的眼線,傳出去她老命休矣!

曹氏還愣著沒回神, 心裡慌得把個經書撕得稀爛, 恨恨道:“二嫁的爛貨, 憑肚子裡幾兩不見天日的肉,就想把老娘踩在腳底下!做夢!”

她生了孩子又怎麼樣,自己可是已經有了個成年的兒子,都是她親自拉拔長大的!老爺這個人她知道, 薄情得很,絕不可能讓個小妾站在嫡出兒子頭上去。

那小東西生出來也得在她兒子手底下討生活!

金嬤嬤借著水汽把一歐兒稀飯又熱了熱,等她罵夠了,才倒出來分成兩碗,道:“萬事休說!先把飯吃了存夠力氣!我當了你半個娘,自然不能看著你在這兒苦熬!”

曹氏沾著酸菜蘿卜吃了半碗稀飯,憤憤不平地接了筆又一個字一個字重寫。

等寫完了,金嬤嬤抓著她的舊帕子和經書就往老爺跟前走。

隻這曹家從來門戶就低,再沒教女兒念書的道理,曹氏還是成親管家後才慢慢認了幾個字,但叫她寫字真比活剮了她還難受。

新鮮出爐的經書總是剛送上去就被打回來重抄。

也不知怎麼,廢棄的經書竟然在兩邊都流通開了。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各處莊子上都送了東西過來。羅衣拿著經書進門的時候,段圓圓剛叫了火鍋。

先前她收了那麼多禮,送不完又怕壞,隻能在家裡悶著頭吃。

今天寧宣恰好在家,她叫人蒸了八隻二兩重的母蟹,切了幾盤子牛羊肉燙著吃。

段圓圓邊吃黃邊看著上頭鬥大的字,差點被對麵搶走筷子上的肉。

她深深地懷疑這是不是都是報應!

曹氏先前逼著太太抄經才多久?這就輪到她自己了。

段圓圓不喜歡曹氏,但這種抄經的懲罰手段,她還是從心底裡反感。

抄經書是個苦差事,為了顯誠心,都得跪著抄,人跪著坐一會兒都腿麻,久了對身體傷害很大,這事兒主要是為了訓練人能忍。

曹氏抄了一年多,以後出來估計很難在跟以前一樣行動自如。

楊太太抄了不到兩個月就摟著新人快活去了,難不成曹氏個兒子都是死的?

段圓圓把經書丟到渣鬥裡,由衷感歎:“生這幾個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寧宣笑得發抖,他知道為什麼,還不是錢鬨的?

不過隔壁的事他現在不想管也不願意管,就衝成親那天幾兄弟鬨得他跟圓圓的婚禮差點淪為笑柄,寧宣就不想再認這幾個兄弟!

他不想認,隔壁老不這麼想。

寧宣向來是幾兄弟裡主意最大的,念書的時候也經常被夫子誇,他是沒想過去科舉,不是不能走這條路。

兄弟在書院裡,也不是頭一回聽先生感歎,老書念得好,就更信能念好書的人。

兩個哥哥找窯子一流,辦事情就流產。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寧宣是聰明人,於是拿著娘的帕子馬不停蹄地就過來討主意了。

寧家大房近來已經很少關門,孝子賢孫不想鬨得難看,隔差五就要來拜老太太,再加上每天溜過來給老太太請安的小姑娘,差不多算門戶大開了。

寧宣眼看著修了那麼高的牆都沒派上多大用場,隻能叫人把後院的房門看緊。

花興兒找了一群壯年小子住在周圍守住門戶,不放彆人進去。

老在門口鬨得裡頭都聽見了。

寧宣陪表妹吃完了才放了筷子,段圓圓也想跟出去看,表哥不讓,笑:“等我回來咱們再慢慢兒說,外頭人多眼雜的,出去被人衝撞了還不把表哥心疼死。”

寧宣過去就看到老淒風苦雨地站在門上,心裡歎了一聲,轉身叫人沏一壺好茶過來。

老站了半天腿都站麻了才進門喝了口水,茶一入口他就嘗出來,這是貢茶。

他在爹的房裡見過一回,二老爺摳得隻有逢年過節才舍得喝一回,寧宣隨手就拿出來招待人。

嫡長子跟嫡次子的區彆就是這麼大,祖宗家法讓他們不需要任何代價就能繼承七成的祖業,以後他和大哥的區彆也會像大房和二房一樣嗎?

寧宣拉著人在書房坐著,神情溫和地看著這個弟弟,等著他開口說話。

老慢慢喝了一盞茶,站起來就要給寧宣下跪,外頭兩個小子迅速進來把人按在椅子上。

寧宣想起那天的場景,心裡也涼了。

老看他不接,又要去跪段圓圓,想讓嫂子說句話,幫自個兒求求情。

寧宣知道他為什麼來了,半真半假地說:“就是我也要聽你老子的。”

老知道娘以前跟陳姨媽過不去,寧宣不願意幫忙也不錯,但他也沒彆的辦法。

隻能說:“大哥也跟我吃過一樣的苦,不管怎麼樣,兄弟們自己關了門打打也就算了,怎麼能叫個妾站在頭上拉屎撒尿?就是我娘犯了錯,做兒子的也不能叫她這麼在樓上關一輩子,好歹關在院子裡還能看看天兒呢?”

寧宣該冷心冷肺的時候從來不手軟,隻是他和娘確實吃儘寵妾滅妻之苦二十年,這句話正說在他心坎兒上。

其實隻讓曹氏出佛堂也不難,寧宣歎了口氣道:“你們娶媳婦總要拜父母。你爹不讓,不會叫你媳婦兒提?娘還活跳跳的在家裡,誰姑娘能心甘情願拜個妾?”

不就能名正言順地把人接回出來了嗎?

隻是接出來也沒用,楊家不倒,曹氏這輩子都彆想出門。

老不在乎這個,隻要娘能在以前的院子裡動動,叫他常去磕個頭,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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