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寶髻鬆鬆挽就 裕哥兒本來就打算好……(2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2681 字 6個月前

段圓圓詫異道:“昨兒過來你還怕我們把你吃了呢?今兒就不怕了?”

馬婆子說:“老婆子這種人,是浪裡打上來的,什麼事沒見過?來都來了,吃得香睡得著又不遭罪,自然安心,唱個戲有什麼值得說的?”

陳姨媽看她這麼熱心,想著圓圓跟前有個人解悶兒也挺好,就當隻黃鸝鳥飛過來也就算了。

馬婆子唱了還沒兩句,方小太太聽到動靜也帶著女兒過來了。

小楊太太剛給了她一籃子頻婆果讓她燉燕窩吃,她想著女兒悶在家裡不好受,手裡還沒捂熱就咬牙拿過來了。

頻婆果就是蘋果,沒富士蘋果紅大,個子小小的,長得也不怎麼樣,比起寧宣拿回來的洋果子,醜得讓人不想多看。

段圓圓吃了一個,覺得還可以,肉很沙,是酸甜味兒,更貼山楂。

大家都知道方小太太沒什麼嫁妝,這個已經算很不錯的招待,當下也沒說什麼,都很賞臉地吃了一個。

馬婆子賞得格外多些,海嚼了三五個下肚子才又開始唱。

她會的就那兩樣,都是金陵本地的小唱,大家不怎麼聽得懂。

段圓圓隻覺得聲音清脆綿長,有點兒市井趣味。

馬婆子唱完領了賞,看方小太太肚子大大的,就說裡頭是個陰陽胎,濁氣還沒分。

清為男濁為女,至於怎麼分清濁,那當然得靠她了。

段圓圓聽到就不高興了,讓方小太太彆聽她胡扯,男女都是有定數的,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

陳姨媽聽著也不耐煩聽這些,要是拜菩薩有用,她頭一胎也不能是女兒!

方小太太心思敏銳,知道兩個人不喜歡這些事,當著兩母女的麵兒點頭,回頭就悄悄把馬婆子叫到房裡,問她討藥吃。

馬婆子道:“太太把小男孩兒的胎發買過來燒成灰兌進水裡喝了,把小女孩的衣服掛在門上每天派個婆子罵,女胎上門不敢進來,就能生兒子!”

方小太太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特彆信了。

肚子裡這個在她心裡是頭等大事,生不出兒子萬事皆休,就是讓她生吃個人,要是縣老爺不抓,方小太太都覺得自己能立刻辦了。

她從頭上拔了一隻銀簪子遞給丫頭道:“拿去換成銀子,一兩給馬婆子,再給你買個糖吃,剩下的就給我送回來。”

小丫頭暗罵一聲摳門,低眉順眼地接了簪子出門了。

晚上吃了飯,寧宣就抱著個箱子擺在桌子上,招呼段圓圓過來選幾樣。

又是吃的嗎?段圓圓好奇地打開。

沒想到一打開就滿室生輝!

裡邊裝的都是珠寶!零零總總加起來大概有十幾樣,都是頂好的東西。

寧宣昨晚聽她說了一番話,覺得對娘和圓圓最近有些忽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一早就起來親自去銀樓挑選了些首飾回來給她們賠罪。

古代匠人的手藝有一種淳樸的奢華,什麼東西都用得大。

寧宣手上拿的青鸞冠是其中翹楚,鸞鳥嘴裡銜了一串珠兒,下邊墜著兩顆拇指肚大的青紅寶石,正好吊在額頭。

冠是空心的不算特彆重,段圓圓比劃了兩下發現隻適合在特彆貴重的場合戴就稀罕地放下了。

每天在宅子裡也不出門社交,她戴這個跟 cosplay似的。

不過不要緊,裡頭還有兩件比較日常的珠寶可以讓她賞玩。

這兩件都是挑心

一個累絲金鑲玉嵌寶壽字挑心,用累絲鑲寶的菊花托起玉做的壽字,字心用一根“螺絲”挑出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又小有精致。

還有支是金點翠壽山挑心,底座是一片點翠山峰,兩峰之間用玉砌了不少綠豆大的花做點綴,整體看著翠色盈盈,一看就很適合夏天。

段圓圓一件件試了,就想叫青羅過來把冠鎖起來。

寧宣攔住她笑:“首飾放久了就不鮮亮了。”外頭不帶可以戴給他看嘛。

段圓圓聽懂了暗示,臉就有些紅了。

洗了澡以後杜嬤嬤就給她鬆鬆挽了一窩絲杭州攢兒,彆的一樣不要,隻戴了這個冠兒。

從浴室出來,段圓圓臉上都還一片水色。

時下銀燭輕晃,寧宣看她素衣濃妝,粉頸低垂,隻顯清絕,笑著把人牽到鏡子跟前,說:“我就說你戴這個好看,你還不信。”

珠寶華美,段圓圓也很喜歡,她看著鏡子裡華服小美人露出一個羞澀地笑,輕輕晃動頭上的寶石。

寧宣色由心動,輕輕拉著人吻了上去,顯然對這頂冠異常滿意。

段圓圓躺在床上,冠珠相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寧宣看著上頭的寶石想,總有一天,他會讓圓圓帶著這頂冠出門跟真正的貴女往來。

為了這一天,他到現在都沒把圓圓帶去過朋友家中。

段圓圓摟住他的手臂。

可能男人都喜歡通過裝點女人來裝點自己的野心吧。

老太太院子裡燈也還沒熄。

暖雲給老太太擦身洗臉,寧宣不讓馬婆子給老太太灌符水,隻讓她沒事陪著老太太喘口氣。

人到頭了,隻要老太太喜歡,德行也沒那麼重要。

馬婆子大口吃著叫花雞,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又讓人給她做魚做蝦,買了許多嘎飯回來。

又自覺身份貴重,比寧家的下人不同,還叫螺兒幾個也給自己捏肩捶腿,剝香瓜子吃。

幾個丫頭憋著氣都給她做了,還樂嗬嗬的。

吃完了馬婆子一抹嘴就說想睡了,螺兒又好聲好氣地給她鋪了床。

讓暖雲脫得光光的鑽進去暖被子,等熱和了才伸手摸了一把,笑著對馬婆子說:“已經熱乎乎的了,快來睡吧。”

馬婆子看暖雲白白嫩嫩的,笑著捏捏她的軟肉:“我見過的姐兒還沒一個有你這麼白的。”

隻可惜沒掙上個姑娘就落到將死鬼手上了。

暖雲氣得發抖,披著衣服回房就摔了兩個碗兒。

馬婆子躺到被窩裡,翻來覆去半天都沒睡著,這兩天晚上她一直覺得挺奇怪的。

她跟香也打了半輩子交道了,老太太這屋子裡裡的香濃得還是讓她不舒坦。

螺兒怕她發現老太太的腳爛了,隻好也跟著睡在旁邊小榻上。

等馬婆子睡著了才悄悄起來,把老太太睡鞋脫了給她上藥。

老太太嗓子眼堵住叫不出聲,翻也翻不動了。

馬婆子做了一晚上噩夢,早上起來就覺得頭上有一塊兒緊繃繃的,懷疑是沒睡好美容覺,自己姿容有損,趕緊讓螺兒給她拿鏡子。

螺兒看了她一眼就笑:“鏡子還沒拿回來,先洗把臉。”

說著打了盆熱水進來,服侍馬婆子洗漱了。

馬婆子這輩子沒享受過這種照顧,心裡直感歎要是自己能在這呆一輩子就好了啊,她願意天天不出門,一天磕他娘五斤瓜子皮。

伺候她洗漱完,小丫頭帶著水盆出去,不小心在門上摔了個跟頭,潑得一地的水。

馬婆子被唬了一跳,看她摔那麼狠也沒來得及罵人,隻是道:“看你摔得那樣兒!還是老太太的丫頭呢!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丫頭挨多了螺兒的打,隻怕挨罵,當下也不敢回頭,爬起來就跑了。

馬婆子就覺得她辦事毛手毛腳的,心道少不得以後自多來幾次調|教調|教,沒多久她就在地上撿到一塊帕子。

這個她認得,是剛剛螺兒拿來給她洗臉的,布料柔軟得很!

搞不好是剛剛小丫頭摔出來的,等會兒她來拿就不好了。馬婆子貪便宜貪得厲害,趕緊把東西揣在袖子裡,想著回去做個花兒朵兒的賣了,也值幾十文錢!

結果背著人一抖開,就看到上頭有點兒紅色,一聞還是鐵鏽味,馬婆子臉色一下就不對了。

昨晚她就覺得腦門子涼!又打了點水照鏡子,看自己頭是好好的。

她走到榻上躺著心裡還納悶兒,沒想到一抬眼就看到鋪蓋下頭有點兒暗紅色,馬婆子趁著沒人在,就打開瞧。

老太太穿著睡鞋,爛肉裡被塞了藥棉花,軟緞子鞋底鼓鼓囊囊的。

馬婆子看拿花兒朵兒繡得又精致又好看,心裡罵著死老太婆不得好死,福氣就是這麼被她花沒的,嘴上又說:“這睡著跟你八字有妨害,老婆子現在就取下來拿去燒了,保準老太太長命百歲!”

鞋子一摘下來,馬婆子腿就軟了。

仙人板板的,這要死的狗女子,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家作賤老太太,看那傷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竟然一個人也沒發現。

想到昨晚這幾個還跟自己笑眯眯地一起吃飯打牌,湊在她跟前說笑話。

暗地裡下手竟然這麼狠毒!

馬婆子冷汗流了一背,坐在地上對著那雙尖尖腳哆嗦著給她套上鞋子,穿上褲子連鏡子也不拿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她不跑還好,一跑螺兒就覺得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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