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寡婦改嫁 段圓圓看到琴姐穿著素絹……(2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8644 字 6個月前

穩婆出了寧家門就倒在牆邊上半天都爬不起來,大夏天還渾身涼颼颼的,她從包裡翻來翻去才翻了幾文錢出來,使勁站起來摟著衣裳扶著牆走到街邊鋪子裡頭打了一角酒慢慢喝。

寧三爺給了她錢她卻沒辦成事,讀書人鬼點子多,看著軟和誰知道出手就要兩條命?她這條老命也不值錢,還不是他抬抬手的事?城裡是住不得了,對!穩婆一拍桌子,自己回家就收拾東西往鄉下跑,跑到山裡就沒人找得見她了,過個三年五載寧三爺把自己忘了,再摸索著回來重操舊業。

穩婆提著剩下的酒想拿回家給兒子下酒吃,一路上都算著自己的私房錢,真好啊,剛好夠在鄉下待滿三年,她露出一個笑往家走。

推開門家裡到處都沒錢,屋子也亂糟糟的,難不成是遭了賊?穩婆坐在地上愣愣的。

不可能!賊怎麼知道她所有的錢藏在什麼地方?連裹腳布裡頭的銅板都沒了!

隔壁媳婦看穩婆在院子裡怪可憐的就衝她說:“剛才又回來摔碗摔盆子翻箱倒櫃地找錢,嫂子趕緊去!還沒去多久。賭坊裡估摸著還能落下兩個來!”

穩婆慌忙朝外頭跑,邊跑邊罵丈夫是個死人又說自己命苦,跑到賭坊就看到自家兒子漢子被人按在凳子上,兩個人鯉魚打挺似的板命,對著按著自己的男人嘀嘀咕咕。

穩婆站住腳沒敢過去,一看就是輸大了啊,她已經沒錢了。

她兒子倒是看到娘了,頓時嚎著求娘救他,又怨她存錢不藏好,要是自己沒找到就不會跟著爹上賭坊,也不能輸得傾家蕩產。

穩婆寒了心,十歲的丫頭都知道給娘掙命,怎麼到自己頭上就是這麼個東西?她抹了把眼淚,在心裡說孩子啊,你彆怪娘,我也是快活不成了,管不了你了。

歎完她轉身就想走,隻是還沒走兩步就被兩個男人攔住了。穩婆認得出來這就是剛才按著自己丈夫的打手。

兩個漢子盯著人上下打量,看她的腳說賣不上價,好在身子骨還壯實。

穩婆是下九流的行業,她也做買賣人口的事,一看這架勢就怕了,轉身不要命地跑,可她纏過足跑不快,沒幾步被人逮住了。

漢子對著她嘿嘿地笑:“你丈夫兒子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跟我們兄弟走吧!”老是老了點兒,可鄉下土大戶也沒錢買青春靚麗的姑娘使喚啊。

爺兒兩個湊上去笑嘻嘻地問自己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婆娘都抵過去了啊。

兩個漢子沒答應,撮著牙花子笑:“你們輸了上百兩銀子,這婆娘最多也就值三五兩銀子,還剩下九十五兩哩!”

他們早就勸過這對父子少來,沒幾個錢還成天亂晃蕩,叫花子似的,就是把他家人全賣了也不值幾個錢,這種人的生意容易成死賬,他們是不做的。

現在欠了這麼多銀子他們兄弟也交不了差,隻能逼著要,不然就一根手指頭五兩銀子,兩個人四隻手加起來剛好還完。

丈夫嚇尿了褲子指著兒子說他是年輕人身強力壯,怎麼也能賣個十兩銀子,他留一兩翻本,遲早會把錢還上。

兒子聽爹要賣自己,也眼冒凶光要把老子給他們抵債,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吃糠咽菜也把剩下的錢還了。

兩父子在大街上互相賣,兩個打手你看我我看你,搓著胳膊感歎:“還真是對好父子,這個錢你們誰也還不上。”他們隻能把兩個人都賣給主家還錢,剩下的錢就隻能罰自己的工錢了。

想到這裡,兩人呸了一聲,晦氣,早知道打死這對父子也不讓他們進門!

父子兩個聽了這話,嚇得跪在地上賭咒發誓一定還錢,打手不耐煩地用□□繩把兩個人捆起來買到北方去乾粗活。

那主家不是什麼和善人,一天隻給下頭一頓清稀飯晚上再加倆個粗麵饅頭,彆說葷腥就是好衣服也沒得一件,大冬天都穿著短衣裳,不到四年腳凍壞了,主家嫌他們吃乾飯不乾活,罵罵咧咧地把兩個人攆出去。

天冷冷的,地上都是雪,看起來不像四川,四川沒這麼大的雪,兩父子邊走邊問路想回家,起初還有人見過他們,後來下了一場大雪就沒人見過了。

晚上寧宣從外頭回來,方小太太給寧二老爺生了個男孩還母子平安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誰不知道方小太太肚子鼓得想筷子上插了個大冬瓜?婆子媳婦見多了事,早就在心裡給這母子兩個判了死刑,現在閻王沒把人拉走,院子裡就七嘴八舌地說方小太太命大又福氣好。

改嫁的寡婦多,但向來都是越嫁越不成器,誰知道她還能從清知縣窮衙門手上跳到寧家這麼個福地洞天來?現在落下一個抱金磚的小子,以後吃串不缺,又有寧家家業在手,下半輩子還能有什麼不順心的?

說著婆子又扯著已經改嫁給袁良的紋銀說:“我看你肚皮尖尖的搞不好也是個小子,到時候生下來,也招福!”

紋銀摸著肚子笑著說:“媽媽光笑我,你家不是也才落了個兒女雙全嗎?”

婆子就歎氣道:“洗完三沒了一個,就剩一個姑娘瘦瘦的也不知道能喘幾天氣!你們是在主子爺跟前做事的,在家也頂的上半個姑奶奶,有主子一口飯就有你一粒米吃,養十個八個下來也是多子多福,咱們做點灑掃摔打的活兒哪養得起這麼多猴兒?兒媳婦沒了小兒子,現在還在家哭得渾身濕淋淋的。”

幾個人歎了一回,看守門的小子比了個手勢說少爺回來了,這才慌忙起身乾活去了。

段圓圓端了碗熱茶吃著順氣,杜嬤嬤在邊上給她裁衣裳,邊裁邊說琴姐是翻牆進來的,

寧宣打了簾子進門就皺眉,問圓圓好好的家裡怎麼忽然燃上香了?

表哥可能真的是狗變得,段圓圓讓人推開窗戶散味兒,跟他說,下午琴姐來了一趟,身上摔得都是血,嬤嬤怕有味兒才點了一隻香,這都過去半天了。

她都聞不到了,寧宣竟然還能聞見。

段圓圓遞過去一碗涼茶給寧宣散熱道:“那麼高的牆,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寧宣喝了涼茶,出了一身痛汗,身上也舒服多了,摸著她的手說自己去看看。

要是在自己家摔死了還真有些晦氣。

花興兒和花旺兒點著燈籠沿著高牆瞧,當真看到一顆靠著牆的樹下頭有斷掉的枝椏,地上還有血。

寧宣叫住表妹院子裡的婆子丫頭問琴姐身上嚇不嚇人,婆子說:“她穿的紅衣裳,除了腳和頭臉其他地方瞧不出來血,就是味道重。”

寧宣怕表妹晚上再有個什麼事,想在床下床上都貼符。

段圓圓沒答應,她做那兩回夢本來也不是被嚇得啊,而且跟媽媽見麵還是美夢呢!壓根就說不上不好。

她本來沒什麼事,看到符反而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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