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良藥 重陽節婦女可以放一天假,不……(2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1080 字 6個月前

春桃唔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喜滋滋地把東西收起來,又給肖婆子包了一兩銀子。

肖姑子笑眯眯地裝在袖子裡,臨門還問她沒穿過的月事帶,她道:“老婆子沒注意,剛剛肚子痛了一下,想著可能是月事來了。”

春桃怕她裙子上印出紅怪臊人的,還搭了一條在灶上穿的舊裙子。

春桃開了後門送她,臉上忍不住笑:“老姑子一把歲數了下頭還來紅,果然是老來俏,我看也彆做姑子了,再找個漢子嫁了也不晚!”

肖姑子紅著臉笑罵她兩句,捏著錢囑咐:“吃之前讓你姐妹想清楚,這東西可沒後悔藥。”隻是是藥三分毒,吃下去人能有多少壽數就不好說了。

死人也不生孩子啊,肖姑子理直氣壯地把月事帶捏在手上溜到二房去了。

寧二老爺在家病病歪歪地躺著,渾身瘦得就剩一把骨頭,多少神藥吃下去都不管用,隻能叫姑子胡僧來試一試。

肖姑子是本地遠近聞名的神婆,寧二老爺還是花了五百塊銀子,請她印了三百冊佛經才把人請進門。

肖姑子看他渾身臭烘烘的,就是不點燈也知道是什麼病,這病治不好,但錢可以賺。

她就說要搜集女人沒用過的月經布燒成灰做藥引子,用晦氣衝著藥喝下去,不要半個月就見效。

寧二老爺想活,躺在床上罵下三濫的妓害苦了自己,又說周圍的女人沒有一個心腸不歹毒的,沒她們自己怎麼也落不到這個地步。

肖姑子也是妓出身,年紀大了沒客登門才搖身一變成了活菩薩,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折磨女人的老嫖兒,看寧二老爺死到臨頭還滿嘴噴糞,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轉,讓他吃烏七八糟的女人東西,又讓他一天三次對著菩薩磕懺悔說我錯了。

進門就捏著鼻子把新藥和月事帶遞給伺候的丫頭,讓等會兒拿下去熬煮,先跟她一起把人扶起來對著菩薩磕頭認錯。

寧二老爺現在身子骨弱,每天坐起來都艱難,沒有彆的辦法,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強行坐起來讓丫頭攙扶著自己磕頭。

這麼來來回回地折騰,舊傷未愈又添新症,肖婆子一走,原本痛癢難忍的隻是下頭,現在渾身都燒起來了。

丫頭扶著寧二老爺躺到床上,冷不丁看到他從脖子到耳朵都是一朵一朵的梅花。

丫頭也不知道是什麼,隻是很惡心,慌忙拿著藥包跑到灶上問晚婆子討薑水喝了去去病。

灶婆子趁著沒人,在偷偷燒肉菜吃,看丫頭來了,就用鍋蓋把飯菜藏起來,接了藥用水熬著,閉著眼當沒聽見。

丫頭笑嘻嘻地抱著人叫嬤嬤媽媽,神秘地說:“好嫂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給我一碗薑水喝吧。”

灶婆子有八卦聽當真熬了一鍋薑水出來。

丫頭兩口喝了搓著胳膊低聲道:“老爺身上有爛梅花!一朵一朵的。”

灶婆子想不出來什麼叫爛梅花,丫頭:“上邊爛了會流清水,結疤了又爛另一處,我看得真真的。”

灶婆子聽得津津有味,道:“這是桃花債,誰叫他享的女人福太多!”說著,偷摸遞給她一碗甜燒白和燉得爛爛的大排骨沉思:“治了這麼久也不見好,怎麼不叫他用火燙一燙?隔壁萬三娃生凍瘡好不了,被他奶奶在家用火烤了一個夏天,現在三十多了再也沒生過瘡。”

丫頭聽得神了,端著藥回去路上一個沒注意撞在樹上,把藥和剩下的藥包兒灑了一地。

她怕讓老爺知道了挨罵,扭頭就去藥鋪重新抓了一副沒那麼貴的補藥給他熬了吃。

寧二老爺喝到嘴裡覺得有點沒滋味。

丫頭低著頭道:“老爺病裡口淡,吃一斤米要倒三兩鹽下去,現在連藥也嫌味道淡了。”

寧二老爺自己懂些醫理,想著家裡這些丫頭小子都不是好東西,又奸又滑,保不齊是偷了他的藥拿出去倒賣,他虎著臉道:“你去把生藥包拿一個過來給我瞧。”

丫頭磨蹭著不敢去,寧二老爺還要罵人,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丫頭嚇得發抖,把裝藥的筷子碗爐子都拿出去丟在河裡,回來見著寧家人祭祖的火躥得老高,看了會兒稀奇就笑:“唉呀還有火呢。”

說著慢慢溜到廚房去了,灶婆子罵她:“嘴饞的壞東西,才吃了老娘的肉又來打尖兒!”

丫頭嘴裡甜話不要命地往外丟,哄得灶婆子暈頭轉向的,她順手就把給豬燙疤打印的小鐵烙子把藏在袖子裡拔腿就跑。

屋子裡寧二老爺還不知人事,丫頭悄悄關門點了爐子慢慢地烤,等烙子烤得通紅,她就拿到床上去扯老爺的衣裳。

寧二老爺喜歡這個丫頭,兩個人翻雲覆雨也不是一兩回,看她胸鼓得要跳出來,手上的肉也滑嫩,哄她:“小可憐,等老爺好了再疼你,饞了你用用枕頭給老爺看。”

丫頭翻了個白眼,柔聲嬌笑:“老爺,奴家是想給你治病,你好不正經。”說著拿著燒得紅彤彤的東西湊上去瞧他。

怕老爺叫出聲,丫頭還先用帕子堵著他的嘴,看人說不出話才試著燙了一個,寧二老爺從心口痛到天靈蓋,殺豬似的翻滾嚎叫。

隻是他怕彆人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偷偷摸摸愣是不在院子裡多放人,今天重陽,除了最得寵的丫頭,其他人都跑出去看熱鬨去了。

丫頭看他在床上打滾,汗跟水似的往下流,她也怕了,跪在床上磕頭道:“老爺啊你彆怪我,我也是想你好起來,要是讓少爺知道我打爛了你的藥讓你死了,丫頭也活不了了,你再疼疼我吧。”

哭完了丫頭又用鐵去燙,隻是越燙越不好,人漸漸也沒氣了,丫頭哆嗦著把鐵丟在地上,一邊收拾細軟,一邊罵那個跟他說火能治瘡的灶婆子。

寧二老爺這麼被五花大綁地留在床上,天都黑了才有人發現,眼看著人要不行了,丫頭婆子回來看著都怕得要命,個個都在屋子裡尖叫忙著收拾包袱細軟往外逃命。

管家上下三代都在寧家過活,他跑不掉想著千萬不能讓這些狗崽子跑了,大聲叫著關門,又拿著鞭子往聚在一起的人身上抽,抽得人不跑了,才呸了一口道:“奶奶的,再跑老子打不死你們!”說完扭頭去叫寧文博了。

寧文博還不想過去,二房管家哭著說:“老爺啊,你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最後一麵,你就去看看他吧。”

寧文博有點發怔:“這才多久,他就要死了!”說完跑著過去了,這時候寧二老爺已經醒了,寧文博渾身都是火燙的疤,整個人都不成樣子,大吃一驚道:“弟啊,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寧二老爺又怕又痛,躺在床上哀哀慘叫,他想不通自己享了半輩子榮華富貴,怎麼落到這個下場。家裡三個兒子沒一個成才,他還想著要好好教小兒子,以後父慈子孝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他恨了弟弟哥哥一輩子,恨老太太偏心,恨憑什麼家裡的東西生下來就是大哥的,恨自己為什麼是老二不是老大和老幺。

到頭了什麼鶯鶯燕燕孝子賢孫都沒有,還是隻有這個哥哥過來,寧二老爺掉著眼淚道:“哥,我恐怕要不成了,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終歸是我的骨肉,你原諒我吧。”

寧大老爺也不嫌臟了,掉著淚道:“咱們兩個是親兄弟,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說這些乾什麼?有我在總不能讓他們都餓死。”

“恐怕景純容不下他們,沒幾年就到下頭跟我團聚了。”寧二老爺灰心道。

景純是寧宣的字。

寧文博唉了一聲,小時候這個弟弟算盤都是他親自教的,人快死了恩仇聚散,反而有兩分真心了,他讓人把寧二老爺抬到馬車上去說要找大夫。

寧二老爺沒讓,他道:“寧家怎麼能有得這種病死了的老爺?哥不要管我了,讓我慢慢走了吧,隻是死後彆忘了給我印些經文贖罪,以後家裡對下頭人也寬容些,娘和我都在他們身上送了命,都是報應啊!”

寧文博聽得心驚肉跳的,忙著答應他,眼淚也往下掉。

寧二老爺痛得死去活來,血水順著傷口往外淌,白寢衣上全是浸出來的血,他半夢半醒間好像被一個人背著往前走,前頭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腳上流血的王老太太,一個是曹氏。兩個人在地府拿了狀子,一個告他忤逆不孝,一個告他殘害糟糠。

寧文博背著他還沒過二道門,寧二老爺就嗚呼哀哉斷了氣。

寧文博背著屍體正傷心要不要帶著屍體回城裡安頓,但是他們走了娘又怎麼辦?

正躊躇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外頭來了幾個太監跑過來看著人就說恭喜。

寧文博臉色難看,他剛死了弟弟,怎麼算喜事?是寧宣在外頭得罪人了?

這個不肖子!寧文博罵道。

結果來的人和他說的是寧宣當官了。

寧文博手一鬆,寧二老爺差點摔在地上。

再三確認是真的後,寧文博把弟弟遞給管家,換衣服跑著看太監去了。

真的是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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