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花重錦官城 王府裡燈火通明,到處……(2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0658 字 6個月前

當然這個職位最要緊的是要聽話,要是下頭有個什麼不好的,要及時跟上頭說。

寧宣不是不想做官,隻是他想走的是太後的路子,走女人的路是最安全的。就是有個什麼,也有孝道壓著,不會隨便把他怎麼樣。

現在這個地方織造是專門給王爺郡王做常服的,每年還要交兩萬匹布。

四川隻有蜀王一個王爺,這不是擺明了要寧家做他的米倉,想怎麼吃怎麼吃嗎?

寧宣在心裡算著兩萬匹布要多少錢。

做了織造官以後,出船就不用走總督的路子,往上能省下來不少孝敬,可兩萬匹布他一年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這是要往老百姓手上搜刮?

遺臭萬年的事寧宣不想乾,什麼錢能掙什麼錢是死人錢他還是能分清的。

那就隻能他花錢從同行手裡買了,寧宣臉綠了。

古太監還樂嗬嗬的道:“現在老頭子要改口叫寧大人了。”他笑眯眯地又說:“當官的好處大人還沒嘗過,等嘗到了就知道王爺不會坑大人了。”

寧宣滋味難言,他也不是傻的,不會硬著脖子說自己不同意,給古太監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寧宣才帶著消息往家裡走。

花家兩兄弟在他背後都很高興,以後自己就是官老爺的狗腿子,多好啊!光宗耀祖!

官服官印還沒下來,但花旺兒都知道是遲早的事,實在是皇上太疼這個弟弟了,但凡他說的就沒有不同意的。

皇上登基的時候蜀王才四五歲,走路都不穩就沒了爹,娘身子骨也不好,天天就纏著哥哥玩,皇上看他又不做繼承人又親兄弟,就把他當寶貝養,要什麼給什麼,封王的時候把四川這一片都劃給他享用。

要是彆的弟弟大臣可能還不放心,好在蜀王是個廢物,彆的毛病沒有,就是喜歡煉丹聚財,四川人都在私底下偷偷叫他祝貔貅。

祝貔貅走私勒索無惡不作,隔差五就溜到京裡問哥哥要銀子,要了他還不花,全放在王府裡生灰,好像銀子能生銀子似的。

實在鬨得不像話皇上和太後就派個太監過來罵兩句撤一下爵位,蜀王要死要活地鬨一鬨沒多久皇上就又把他的爵位恢複了。

花旺兒看著都覺得簡直是胡鬨,但沒人敢多嘴。

他覺得姓祝的這一家子都多少有點毛病,登基的那個祝老四也瘋得不行,動不動就要剮人,從宮女剮到嬪妃,從商人剮到封疆大吏,光剮了還不夠,他還要把剮下來的東西傳給同僚閱覽。

花旺兒的爹就是被剮人嚇死的。

花爹原本隻是個拉車的車夫,因為人長得壯實,車架得格外穩當,寧老太爺出門最喜歡坐他的車。

有一年旱災剛過,花爹帶著老太爺和老爺一起出門看田,剛走到菜市口就看到一群人被衙役按在地上看刑台。

聽說是一個賣米的小商人家裡存了五六百斤米,衙門想讓他捐一點米麵出來賑災,小商人哭著說:“家裡十來口人都靠著這五六百斤米吃飯,老爺拿二十斤一百斤還好,都拿走小的一家人怎麼活呢?”

結果這個小商人就被殺雞儆猴當場活剮了,衙門讓當地的大戶全家都得派人過來看。

大大小小的老爺都跪在地上睜著眼看,寧家去的寧大老爺,結果寧老爺一過來,他就跳著腳叫爹救命。

父子個立馬就被一起按在地上了,也不知怎麼,剮下來的東西竟然掉了下來,眼看著要掉在寧老太爺身上,還是花爹衝上去擋住了。

血糊糊的東西就這麼活生生掉在了花爹身上,花爹對著那東西的眼睛,回家就連夜高燒不退,沒幾天就活生生被嚇死了。

寧老太爺說花爹是替自己死的,然後花家兩兄弟就被安排到寧宣身邊來了。

兩兄弟想到這個就不好受。

花旺兒抹著眼淚道:“祝貔貅這麼瘋瘋癲癲的,就是在宮裡受的刺激太多,被當哥的嚇傻了。”

寧宣難得沒訓人,還拍拍兩個人的肩膀笑:“下次再去王府,爺準你們吃垮他。”

說著寧宣也覺得好笑,科舉之苦難於蜀道,自己寒窗苦讀連考場都沒上去就去了鋪子裡打算盤,他以為自己這輩子早就跟烏紗帽無緣了,誰知道兜兜轉轉竟然比念了十來年書的史寶杉還先戴帽子。

寧宣日思夜想想要讓寧家更進一步,等到了這一天,他卻覺得身上有點冷,他探頭叫吩咐車夫走快點。

車夫唉了一聲,臉上都是喜氣,以後自己就是房獨一份的厚靴子趕車人!

寧宣進院子的時候段圓圓在屋子裡做針線,小孩兒的東西她隻會做毛衣,段圓圓想多做幾件小毛衣,到時候把段媽媽給自己打的毛衣拿出來就不打眼了。

青羅在外頭放下烤果子笑:“姑爺回來了。”

說著寧宣掀開紗簾從外頭踏著風進來。

段圓圓跳下桌子把披風給他掛起來,伸手摸著寧宣的手就笑:“補了兩年多,手終於是熱和的了。”

寧宣笑著進門剛想給她說自己當官了,段圓圓聞著酒味已經跳走了,推著杜嬤嬤把飯菜遞給他。

杜嬤嬤道:“姑爺快吃,小火煨著羊肉麵和菊花酒,熱了一晚上還燙燙的。”

麵熱了一晚上,筷子一攪就爛了,寧宣端著碗隻能慢慢喝下去,喝完了段圓圓就抱著一個小燉盅過來讓他吃。

裡頭是燕窩。

寧宣笑:“這個不是廚房給你做的飯麼?你不吃倒全塞給我了。”

不過他也沒拒絕,這兩年紅棗阿膠泡腳粉,表妹和娘都逼著他用了不少,老熟人見麵已經不陌生了。

燕窩燉得甜滋滋的,杜嬤嬤和青羅在旁邊急得跳腳。

怎麼好好一個人突然就傻了?哪回寧宣人回來段圓圓不得跟著再吃一頓,現在一口水沒喝,他都不問!

兩個人正在肚子裡罵,寧宣已經把剩了一半的燕窩推過去了,他道:“我吃不下了,這東西幾兩銀子一碗,你不吃就丟了吧。”

段圓圓愣了一下,看著他好像有點青泥的額頭,想了半天還是沒舍得推開。

一屋人就看著段圓圓被喂了半碗麵半碗燕窩,吃得肚子鼓鼓的站起來消食。

沒走兩步呢,寧宣端著茶又放了個炸雷,道:“我要當官了。”

段圓圓走不動了,坐回凳子上看他有沒有發燒,看來真是喝多了,回來都會說笑話了。

表哥是想當官想瘋了,還是在外頭被人逼瘋了,古代商人哪是這麼好當的?

有時候段圓圓也覺得寧宣很可憐,拿著銀子到處砸門路,人家收銀子還要給他臉色看。

雖然寧宣回家從來不說這個,但光看他的臉色,段圓圓也能看出來哪一天是不太順利的。

她忐忑道:“表哥年紀也還不算大,咱們家裡的錢也夠花了,你要是想,要不然就接著去念書得了。八十歲的狀元一百歲的相公也不是沒有啊!”

寧宣把人拉過來歎氣,道:“我騙你乾什麼?過幾天家裡來人你就知道了。”

段圓圓弄懂了來龍去脈以後震撼得都回不過神了,竟然這麼簡單就能當官?

她想了想,這個官跟曹寅的江寧織造差不多,不過權利要小很多,段圓圓眼睛亮起來:“是不是就是錦官?”

花重錦官城的錦官總是很風流的,有了光環加持,段圓圓覺得表哥變帥了不少。

寧宣本來覺得這個官不是好事,看到表妹的眼神,他又覺得有點得意,清了清喉嚨道:“朝代更迭多少次了,四川早沒有那麼繁華,哪裡還有錦官?不過隻是管衣服的芝麻官罷了。”

不過他看表妹對這個似乎好感很重,就紅著臉偷偷說:“你要是覺得這個是錦官也不是不行,彆在外頭說就好。”

段圓圓稀裡糊塗地答應了,一晚上都興奮得沒睡著,到第二天早上想明白家裡以後就是蜀王的狗腿子之後,她坐不住了。

爬起來罵:“奶奶的,這狗東西不就是要我們拿錢給他填窟窿麼?”

白要錢不好意思,給個八品官就能隨便要,賤不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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