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搶婚 奶娘是從楊知縣家裡爬出來的……(2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2099 字 6個月前

這苦差事,誰去誰是瓜娃子!

寧三在裡頭跟寧二歎氣,寧大自從不成了性子越發陰沉,成日在家圍著婆娘肚皮轉,弄得兄弟不是兄弟,倒像仇人了。

寧二道:“弟啊,哥已經不是咱們以前的哥了,我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好歹有個功名榜身,我呢?以後也就求哥賞口剩飯吃罷了。”說完又問他:“裡頭那個小子怎麼辦,上了族譜就能分家產了!”

寧家三個兄弟一向對這個大房長兄有點犯怵,寧三想了下道:“哥回屋子裡陪大哥吃飯,我找他老子去。”

自己管不了寧宣,難不成寧文博也管不了了。寧二溜到寧文博飯桌上,跪下就是三個響頭。

寧文博嚇了一跳,臉色也有點難看。大喜的日子搞這出乾什麼?不是明擺著給寧宣添晦氣嗎?

隻是二弟沒了,當叔叔的總不能沒一點仁慈的樣子,他親自把寧三扶起來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還是個秀才,好端端的跪什麼?”

寧三紅著眼眶道:“兒心裡委屈,大哥也太不顧兄弟情了,咱們還是一個院子裡長大的。”

一桌子人都豎著耳朵想聽樂子,寧文博嚇了一跳,以為寧大又在家做什麼你的,忍氣吞聲地笑著把侄兒拉起來跟人告辭。

小子尋了個空屋子讓兩人坐進去,上了茶水糕點過來輕輕關了門貼在門上聽。

寧三看屋子裡沒人哭得更凶,說寧宣抱了那個野孩子要去記名。

“我們三兄弟在這個太太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虧,先是她一進門不到半年我娘就被送走了,接著這孩子出生爹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這煞星進門還不定鬨出什麼禍端,我們兄弟商量著先看他有沒有造化,要是家裡平安無事,到了七歲上頭再給他記名。大哥這麼做,不是讓外頭說咱們兄弟不能容人麼?哪家也不見踩著兄弟做名聲的!”寧三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又問他自己娘有沒有找到。

“爹沒了總不能讓娘也沒了吧?今日的菜還是兒外家送來的,兒吃得到,也不知道娘吃不吃得到。”寧三越說越傷心,最後趴在地上道:“”娘啊,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有娘在身邊,好歹身邊有個人疼我和兩個哥哥,也不至於讓大哥這麼折辱啊。”

寧文博氣得頭昏腦脹,他也不是傻子,哪能為了侄子就跳出去罵自己親兒子?想著今天味道鮮美的一桌子素菜,寧文博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拉著寧三的手道:“你爹死前最放不下你們幾兄弟,我答應他要照顧你們,以後再也不許說自己沒人疼,我把你當兒子,你把我當爹不就成了?”

寧三在心裡罵他不要臉,想白撿一個秀才兒子,他爬起來道:“那爹就疼疼兒子,彆讓那個煞星進家門,她來的時候不是處子,誰知道這孩子是跟誰刮上的?”

寧文博念著兄弟情,無論如何都想給二弟多留一滴血脈,怎麼都不鬆口去抱孩子。

寧三臉皮已經丟在地上,也開始耍嬌弄癡搖著他的腿不鬆手。

寧文博被搖了幾天臉色就變了,他這幾天不知怎麼,腸胃和胯都不怎麼舒服,動不動就鼓出一個包,瞧著醜人得很,被寧三一搖下頭就又鼓起來了。

寧文博動彈不得,怕被再搖出痕跡,慌忙用端著茶杯擋在身前,狠下心派人去叫寧宣帶著孩子過來。

寧三跪在地上連忙磕頭,流著淚道:“不報母仇枉為人子,叔彆嫌侄兒狠毒。”

寧文博看三個侄兒都是孝子,忍不住在心裡盤算曹氏的事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他這幾天跑東跑西腿都跑細了才在西南靠山的地方找到曹氏的痕跡。

想到這個寧文博就覺得老二不是東西!

他竟然把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媳婦放到菜園子裡種地去!

管事的說的繪聲繪色說寧二老爺說曹氏是小戶出身,天生就有巧手,做出來的飯菜格外好吃,在娘家也下過地,懲罰她在外頭當奶奶,不如讓她正經給寧家種地,還能消除點自己的罪孽。

曹氏過去了也不說話,自認對三個兒子已經儘了母親的義務,一邊種地一邊到處打聽金嬤嬤的下落。

寧二老爺想著二十年夫妻,到底把金嬤嬤還給她了。

金嬤嬤頭發全白完了,過來的時候鞋底子都是破的,話也說不利索,她被寧三賣到隔壁縣給妓洗衣服,一個冬天過去手就凍得不成樣子。

主仆兩個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下午,就這麼在山邊上住了下來。

曹氏種地的地方離寧家遠,周圍有幾座大山,山上聽說有幾個獵戶村,村裡人都不怎麼下山,裡頭也沒什麼姑娘,獵戶到年紀就跑到山下來搶婚。

曹氏每日都得給二房挑菜,三個兒子吃了半年多的蔬菜都是她親自選的,她在上頭還寫了字,讓兒子們來救她,結果什麼也沒等到。

曹氏想著自己多半是等不到了,金嬤嬤慢慢神智清醒了一些,就小聲地勸她,那三兄弟自己都求了個遍,誰也沒為自己親娘說句話。

曹氏愣愣地哭了幾天,回頭就梳洗打扮好日日跑到山腳下種地。

那山上的漢子有時候會下來,曹氏就躲在草堆裡偷偷瞧,這麼瞧了半年多,她就看上一個精裝的獵戶,瞧著約莫四十歲的樣子,總是扛著野豬什麼的在林子飛。

曹氏有空就給他留把青菜在路邊,漢子拿了也隻是笑。

有金嬤嬤打掩護,兩個人一來二去就熟了。

打聽到這漢子在山上有三間木頭屋子裡,家裡妻兒老小都沒有,隻養了條大狼狗看家護院,兩個人心思就活絡起來。

三十多歲的人,兒孫一看開就什麼都看開了。

兩個人這麼眉來眼去了一個多月就到了年關。

二房過年殺豬落下幾個大豬頭,家裡人不會弄,寧二老爺看著就想起糟糠,讓人跑到山邊上吩咐讓曹氏燒了送過來吃。

曹氏慢條斯理地描眉畫骨,把幾個大豬頭用背篼裝著說要到溪邊用山泉水衝了才不腥。

守田的莊稼人看她安安生生住了小一年,看管也鬆了,再說哪個女人舍得孩子?寧家三個少爺還在外頭活跳跳的!

很快那個漢子就跑到溪邊上直勾勾地盯著曹氏看。三十多歲的婦人,姿色尚在,養尊處優這麼些年,不好看也養出幾分顏色了。

漢子得意得很道:“你今天就我走吧。”

曹氏壯著膽子用土話跟他溝通:“你要搶我,就要連我的嬤嬤一起搶。不然我上去也是一頭撞死。”

漢子眼珠子盯著金嬤嬤滴溜溜地轉,兩個女人啊,好啊,誰嫌女人多啊?

曹氏又問他:“你打人嗎?”要是打人她也不去,後半輩子她隻想找個輕鬆點的埋骨之地。

漢子連比帶劃地跟她說寨子裡巫不讓打女人,要是自己打女人就死無葬身之地。

曹氏終於點頭:“你搶吧。”隻是金嬤嬤和豬頭怎麼辦?讓她丟了吧怪舍不得的,曹氏想了半天梗著一口氣讓他先帶金嬤嬤走。漢子嘿嘿一笑讓她們提緊豬頭,一個肩扛一個風刮似的往山上跑。

淘米的媳婦看了唬得臉色鐵青,蹲在草叢裡半天才軟著骨頭跟管事的道:“兩個人都被賊漢子搶了!”

管事的當場摔了幾個筷子碗癱在地上哭,那些人都是真刀真槍的亡命之徒,搶了人他也沒辦法!

縣官剿了幾回都是走到跟前燒隻山豬

還給錢讓他們定期鬨事哩!不鬨哪來的政績!

管事的打著燈籠找了一日夜都沒找到人,聽到裡頭的狼叫也不敢再往裡頭去了,囫圇找了兩雙曹氏的鞋就跪在寧二老爺跟前大耳刮子打自己,說曹氏投河自儘,屍首都順著水跑了。

寧二老爺知道後瞞在心裡誰也沒告訴,寧家連著兩個女人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麼?

他想著尋摸一個跟曹氏長得像的婦人,到時候病死了讓曹家來看,隻是還沒找著人自己又撒手人寰了。

曹家活生生的大姑娘送到鄉下就不見了,曹家心裡都知道有些不好,估摸著這個姑奶奶多半已經死了,隻是曹家賣點肉菜,家裡比不上寧家和楊家勢力大,為了三個外孫仍舊忍下這口氣,隻瞞著老太太不告訴。

後來老太太一病將死,日日都坐在竹椅子上頭曬太陽,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我家丫頭。

這麼叫了幾天,街上來了個粗壯漢子趁著老太太在,跨了個菜籃子紅著臉買了一斤肉讓剁成臊子。

曹家人扭頭剁肉,漢子就悄悄把菜籃子放到老太太椅子底下悄悄跑了。

曹家人剁肉回來看不見了人兩人罵個臭死,才叫丫頭領著肉送回宅子拌好餡做成獅子頭吃。

老太太哼哼唧唧地打開籃子,看見裡頭是個金銀蹄髈,用筷子一挑皮肉就脫下來,吃在嘴裡又香又糯,肉卻不散,她一口下去就知道女兒沒死,立馬精神抖擻地爬起來,笑眯眯地跑回宅子裡燒了一副一樣的給兒孫吃。自己悄悄把女兒送的那隻抱到屋子裡吃乾淨了。

第二天孝子賢孫跑過來看,老太太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從此曹氏一輩子沒再出過村。

管事的對著寧二老爺說的是曹氏落水了,對著寧文博也這麼說,

現在這三兄弟說起自己娘,寧文博也有點心虛,在肚子裡罵老二心腸太狠,糟糠妻投河自儘也能按著不說,自己赤條條去了把爛事都丟給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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