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璣峰(1 / 2)

夢惟渝立時定在原處,心直接涼了半截。

還以為祁不知已經放下懷疑了呢,結果轉頭對方就在不知不覺間又試探了一波。

難怪剛剛那麼好說話,感情這人是專門讓人放鬆警惕,然後另挖了坑等著呢!

好死不死,這個問題正好直接踩中了夢惟渝的死穴,進退兩難——是承認呢?還是否認呢?!

否認的話,萬一這裡真是原主的住處,他會暴露;

肯定的話,萬一這裡不是原主的住處,他也是會暴露。

甚至就算他蒙對了,其間的表現露出破綻,或者是明顯的糾結,一樣得完蛋。

真·送命題。

不,準確地說,從他剛剛邁步起,他就隻有一個答案可以選了。

腦海裡萬千思緒一瞬而過,夢惟渝乾脆把心一橫,硬著頭皮強顏歡笑:“師兄說笑了,這裡不是我的住處,還會是誰的住處?”

祁不知望著他,麵色不改:“我是在和你開玩笑。”

“……”

夢惟渝簡直要哭了,你這冷冰冰的模樣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禁足半月,我會讓人監督。”留下這麼一句,祁不知沒再多留,轉身就禦劍離開了。

親眼目送著祁不知離開,夢惟渝長出一口氣,身上繃著的那股勁頓時散了,整個人就和沒骨頭似的,差點就要直接癱在地上。

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那股透不上氣來的壓迫感和壓力退去,夢惟渝這才感覺自己好受了些。

媽耶,這男主也太可怕了!

從穿書到現在,這才多久啊?就已經悄不愣登地挖了致命大坑!

這感覺就像是去玩過山車,眼看著已經行駛到了平穩的地帶,卻又忽然給你來個360度托馬斯大回旋。

這誰受得住啊?!

而且……劍修不都是追求直來直往,力求能力大磚飛一劍破萬法的路子嗎?!這男主怎麼這麼多個心眼子!

難道這就是原著男主的頭腦和威懾力嗎?

夢惟渝木著臉默默在心裡對著祁不知這個男主洋洋灑灑地吐槽了一篇小作文,最後得出總結——和這樣的主角待一塊,壓根就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這才和祁不知相處不過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夢惟渝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已經經曆了大落大起再大落,堪稱跌宕起伏。

“唉,但凡我住院時候的心率圖有這麼大的起伏,我也不至於穿到這裡!”夢惟渝忍不住心想道。

思及此,夢惟渝突然一頓,忍不住想到,既然我已經穿了過來,那應該代表著……他原來的身體已經死亡了吧。

好在夢惟渝身體的病弱程度家裡人都清楚,早就做好了隨時永久分彆的準備,即使自己離世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太過於難過。

唯一的遺憾……再過一天,就是他十八歲生日了。

在原地靜站了一會兒,夢惟渝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收起有些低落的情緒。

好歹你現在還活著呢,夢惟渝,而且還擁有了健康的身體,隻是身處另一個世界而已。

你該珍惜眼前,好好地活下去才是。

打定主意,夢惟渝更加堅定了自己遠離祁不知的決心。

待在這男主身邊,總要提心吊膽不說,萬一被他發現這具身子的靈魂換了個人,那自己這條命多半也要沒了。

一邊收拾心情盤算,夢惟渝邁步進了洞府,在這個未來自己要長時間居住的住處內轉了轉。

洞府內的山壁上鑲嵌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灑落而下,正正好籠罩整個洞府,又不至於太過刺眼。

洞府不大,其內也沒有太多的東西,除卻一張石床,就沒彆的了,讓本就不大的洞府略顯空曠,看起來和遭了賊被洗劫一空似的。

……啊??!

夢惟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信邪地重新打量了一遍這洞府,唇角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

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些懷疑這地方還真不是原主的住處。

這是修仙之人該住的地方嗎?!

雖然原主在原著裡的待遇是出了名的不好,但是……這也太寒酸苛刻了點吧?!

尤其是那張床!就一塊大型石板,上麵甚至什麼都沒有鋪,就僅有一床單薄得可憐的被子。

這床真的能睡人嗎?

不對,這玩意兒真的能算得上床嗎?!

這粗糙程度,用來做胸口碎大石的道具都還嫌粗糙不夠厚實!

就這條件,賊來了都要嫌晦氣,向來喜歡清修的和尚來了都要自歎不如。

上輩子錦衣玉食慣了的夢·少爺·惟渝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隔了好一會兒才勉為其難地、漸漸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以小見大,照這情景來看,原主是真的……窮。

曾經他身體孱弱,一口氣全靠醫藥吊著,但家境優渥,衣食不愁;

穿書後他擁有了健康的身體,卻一窮二白,一貧如洗。

兩相對比,夢惟渝無來由地感覺到一陣胸悶,老天爺,你這是在玩我吧?

這現狀著實讓夢惟渝鬱悶了好一會兒,最後隻能苦中作樂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好歹我現在擁有了正常人的體魄,身體才是翻身的本錢。

而且……這種一無所知的逆天絕境開局,不正是升級流裡的男主標配之一嗎!

升級流的爽文世界裡,走事業線才是男人的浪漫!

雖然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有真男主了,但是也沒說不能有兩個男主不是。

自娛自樂般在心裡地給自己打氣,夢惟渝因為初來乍到而有些惴惴不安又無所適從的心也就漸漸安定了下來。

之後半個月,夢惟渝一直老老實實地照著祁不知的要求,“禁足思過”,甚至連洞府都沒踏出一步。

上輩子他纏綿病榻,從有記憶起就住在病床上,半個月的禁足而已,對他來說不過是灑灑水。

而原主早已辟穀,就算不吃東西,夢惟渝也不會有饑餓感,這倒是解決了他沒法外出沒法吃飯的窘境。

呃,就算真能外出,他好像也沒那吃飯的錢——早在禁足的第一天,夢惟渝就閒著無聊把原主的家當等都看了一遍,總結就是,原主除了這住處裡的這張“床”,一!無!所!有!

有個形容叫窮得叮當響,他是窮得連那個響都沒有。

就在這半個月的禁足時間裡,原主的靈魂也一直都沒有出現,仿佛夢惟渝穿的這個身子原主沒有靈魂一樣,夢惟渝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去思考了。

而這半個月的禁足下來,夢惟渝也不是沒有收獲,為了打發無聊的禁足時間,他逐漸摸索到了那些最最基礎的修煉竅門,比如內視調息引氣修煉等等。

而通過內視,夢惟渝發現,這具身子被種下了種種限製,經脈儘數被封印,其中隻有稀薄到可憐的靈力如同龜爬一般緩慢流淌。

這封印,會讓他修煉逐漸停滯,境界凝固不前。

對於這事,夢惟早有預料,中提過一嘴,早在劇情開始之前,原主就犯下彌天大錯,雖然留下一條命,但也被剝奪正常內門弟子的大部分權利,封印經脈,不能再繼續修煉。

不過最讓他意外的是,這身體內部還被下了一個很奇葩的禁製——他不能脫自己衣服。

是的,沒錯,他不能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以原主的討嫌程度,這具身體上有什麼限製和禁製夢惟渝都不奇怪,偏偏這個禁製就很離譜又奇葩,簡直讓夢惟渝摸不著頭腦。

幸虧原主的境界已過築基,早已辟穀,不吃五穀,自然不會產生五穀輪回之物,沒有那方麵的需求,不然這不能脫衣服的禁製,怎麼想都……呃,還是不要想了。

除了沒有三急,修仙之人隨時都能給自己和衣服施加清潔咒——這清潔咒門檻非常低,使用的靈力也很少,就連夢惟渝都在靈光一瞬誤打誤撞地無師自通了,所以不能脫衣服這個禁製,再怎麼奇葩,終究也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最要命的,還是身上經脈被封印的事。

這直接是把他正經修煉升級的路給斷了。

好在這個世界的修煉體係和那種傳統修真是差不多的,雖然修煉靈力是主流,但除了靈力的修煉,也還有五花八門的修煉之道。

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倚仗靈力。

比如原主之前養蠱蟲,其實就是“蟲修”,主要依靠的是養蠱的手段,對修士本身的資質和靈力沒什麼太大的要求。

再比如夢惟渝最感興趣最向往的丹修,同樣不是主修靈力,而是以靈魂力量為主。

和其它修真不同,在這本書的世界觀裡,想要成為一名丹修,條件比其他修士苛刻多了。

一是靈魂力量要足夠強大;

二是靈魂必須是火屬性的。

即使是在這個能修仙逆天改命的世界,人的靈魂天生是無屬性的,隻有極少數幸運的人在出生時靈魂變異,才會帶上屬性。

靈魂變異本就少見,正巧是火屬性的,那就更鳳毛麟角了。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人人都想成一名丹修,但不是人人都能當丹修。

丹藥在修真界內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丹修的稀缺,讓他們的身份相比其他的修士,更顯得尊貴顯赫!

夢惟渝想成為丹修的點倒不是為了那點虛榮心,而是單純對煉丹感興趣。

而且成為一名丹修,還可以避免和祁不知撞修煉的路子,合理遠離祁不知——身為本書男主,祁不知的靈魂天生變異水屬性,而且還是萬年難遇、最頂級的天水靈魂。

這也代表著祁不知天生和丹修絕緣。

一想到這,夢惟渝對成為丹修更向往了許多——要是能成為一名丹修,他就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的同時,還能遠離祁不知苟命!

一舉兩得,簡直不要太棒!

在激動了好一會兒之後,夢惟渝又逐漸冷靜下來——以上種種設想,都是在他能成為一名丹修的前提下。

如果他沒法成為丹修,那麼一切都是空談。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的夢惟渝對自己的路線有了個短期的規劃——那就是要去試試,看自己有沒有成為丹修的天賦!

*

紫微山天際之上,空中穿梭飛行的人影中,悄然混進了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人影乘坐於飛鶴之上,乍一眼看去,和周圍自己飛行的人一對比,顯得有些突兀,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過在看清鶴背上的人之後,眼中的神情瞬間就變得厭惡起來。

坐在鶴上的人望著那一道道或踏劍而飛,或腳踩法器符籙,禦空飛行好不瀟灑的人,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豔羨,正是剛剛解了禁足的夢惟渝。

他經脈被封,靈力微弱根本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飛行,好在宗內另設有供弟子於各峰之間往來的飛行靈獸,倒是讓夢惟渝省了不少麻煩。

夢惟渝要去的是天璣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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