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秦從早上九點起連麵兩個半小時,直到快要中午休息吃飯,臉色越來越難看。
“感覺不對。”
“型不對。”
“肢體不協調。”
“……”
非秦嘴上把持住了沒太毒舌,然而他是出了名的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一張冷冰冰的臭臉讓人看了打寒戰。
多數演員表演完,瞧了他臉色,話都不敢說,灰溜溜就走了。
一上午就留了兩個人,甄睿和奉霄騏。
岑如是,謝濟開這兩個最被看好的都被否了,不過應該還會給他們協調一下另外的角色。
甄睿留下是因為他肢體和外形特彆合適,奉霄騏則是那股子不馴服的勁感覺最貼近。
即便如此,還是和非秦的期待值差了十萬八千裡,他內心煩得不行,把個礦泉水瓶拿在手裡捏的咵咵響。
“這年頭找個男二難如登天了是怎麼?”
非秦心裡直嘀咕。
其實也難怪,他這個角色要年輕人,這就刷掉了一大票實力派中年演員,有實力的青年演員裡也很難找到擁有青春氣息和矛盾頹靡的疊加氣質的。
非秦對型的要求大於演技,是以他一早上看下來,原本看好的都被刷了,倒是留了兩個外界看來是純偶像派的演員。
導演的臭臉讓剛表演完的展茗哆嗦了一下,同手同腳地走出去了。
外麵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柏栩川運氣不好,抽到一個末位簽,他後麵就剩下四個遲到的,還有三個直接棄權跑了。
柏栩川於是和展茗打了個照麵,見著他愁眉不展的樣子,疑惑:“展茗你這……導演罵你了?”
展茗有氣無力擺擺手:“罵倒是沒罵……”就是表情看起來像在說‘你逗我玩呢’?
“反正你小心一點。”
展茗看看柏栩川,默默產生了一種廢物之間惺惺相惜的感情,拍拍他的肩:“好好演,我在這裡等你出來。”
柏栩川滿頭問號,剛想說不必了吧我倆也不怎麼熟,就見門打開了,叫他進去。
展茗出去之後,非秦把捏扁的礦泉水瓶投進身後的垃圾桶,問旁邊的催場還有多少人。
“還有最後一個。”
“一個?”非秦也說不上是解脫還是失望,手掀了掀之前那堆簡曆,厚厚的一打就剩下幾張了。
“最後一個是萬象愷鋒的柏栩川。”
又是個偶像。
非秦心想反正是最後一個,耐心點吧,就把目光投向門口。
待看清了那年輕人的外形,他眼神突然凝住,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死死盯住。
他長相極為精致奪目,素顏,長身玉立,一身素白衣,黑腰帶,額前綁著細發帶,整個人乾淨得像是從泉水裡撈出來的,還散發著泠泠的涼意。
其他工作人員也無聲吸氣。
都知道柏栩川,但畢竟不是誰都親眼見過他真人。今天第一次看到的,都有種“臥槽難怪他就是傳說中的頂級流量”的感覺。
對於電影演員而言,外形的合襯與演技的到位幾乎是一枚硬幣的兩麵,缺一不可。隻要演技不是太無藥可救,外形就能在選擇演員的時候起到決定性作用。
畢竟教資質一般的人學會演戲,比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一眼看去就讓你眼前一亮的人要簡單。
當然,那種實在是天生麵部肌肉僵化,感情模塊受損的就隻能忍痛放棄治療了。
眼前這個當然是最出眾的,外形亮眼到讓人舍不得放棄。
非秦想,長成這樣的人不讓他出現在大熒幕上太可惜了。
如果走在路上看到,就算柏栩川是個素人,他可能都會去問問他想不想拍電影。
但他是個偶像反倒麻煩,之前已經拍過不少電視劇了,很多演員就是這樣被帶壞了習慣,還不如素人好□□。
非秦腦子過熱之後趕快喝了口水冷靜一下,尋思著也不能把對演技的要求放得太低。
而且眼前的年輕人雖然外形符合,但氣質還是有點太周正了。
燈光暗下來,柏栩川定神,擺起手勢。
音樂響起後,他就不再去看周遭導演和工作人員的臉,不需要再顧及旁人的反應,隻需要全心全意地跟隨著音樂充分舒展。
——不得不說,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擅長的事情中能帶來極大的幸福感。
他把自己不能掌控的試鏡想象成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下的舞台,充分展現著自己的技巧性和靈活性。
編舞將古典舞和現代舞做了完美的結合,在艾辰那個大隱隱於娛樂圈的舞蹈鬼才改編下力求最大限度展示柏栩川個人的優勢:柔韌度、舒展度、力度與節奏感。
燈光自然不能和舞台相比——但大理石的地麵和冷光的反光意外地製造出了一種近似於冰麵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