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任何回應的情況下逼彆人一次次對自己示愛,下流又無恥,虛偽又殘忍。
遲錚心裡很清楚。
但如果不是察覺到了附近岑天河的氣息,遲錚也許真的會這麼做。
他想聽千途再說一次,再說一次。
說一百次,說一萬次。
說他就是喜歡如此卑劣又不堪的自己。
遲錚並不想讓岑天河聽見千途現在說話的聲音,也不想他看見千途現在臉上的表情。
岑天河的氣息越來越近,大概已經進小區了,那個白癡雖然是個廢物,但好歹也是個靈師,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他聽清楚千途的聲音了。
遲錚壓下對岑天河的殺意,輕輕呼吸了下。
“傷口當然會疼,不是你弄的。”遲錚也不清楚自己是怕岑天河聽見,還是不想再看見千途難過的表情,他聲音無意識的輕了幾分,“千途,你對彆人也這麼遷就麼?”
想到這遲錚禁不住問,“你今年十九歲了,長這麼大,被多少個無賴坑過?”
“還沒有過。”千途有點無奈道,“我還是給你留下濫情的印象了是麼?那天不應該衝動的,但……我確實第一次追彆人,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說到年紀。”千途看著遲錚的眉眼,“你來聽我們的課……咱們同屆嗎?你和我同齡嗎?我看不太出來你比我大還是小。”
遲錚雖是上一世的長相,但他有些顯小,不很像過了二十的樣子,遲錚本想說自己比千途大,但想了下,死要這麵子也沒什麼用。
如果千途以後會叫自己哥哥那倒是不錯,但——
就現在來看,還是繼續裝年紀小,裝可憐,裝六體不勤無法自理更有優勢一點。
“和你同屆。”遲錚記得查資料時看過千途是夏天的生日,隨口編了個日子,“生日十二月十六號,比你大麼?”
千途莞爾,“果然比我小。”
“我把我們整個係的課程表發你一份吧,如果你還會來聽課方便一點。”千途是認真以為遲錚是個十分上進的學弟,還在擔心遲錚會誤會他,又避嫌的補充道,“……你來上課我不會打擾你,我會當做不認識你。”
岑天河就在不遠處站著不動了,遲錚不想讓他聽到千途這樣輕聲的說話,打斷千途道,“也不是經常有時間去聽,再說吧。”
千途點點頭,同遲錚說過晚安後關上了門。
遲錚沒急著理會岑天河,他用手指在千途門上輕輕點了下,將自己的一點靈力留在這邊。
遲錚身上的白靈靈力同怨靈靈力很相近,如此附近就算有怨靈,也不敢靠近了。
遲錚往小區外走,在經過一個監控死角時,他化為靈師,轉頭看著自己身後跟著的岑天河,不太耐煩,“有事?”
岑天河欲言又止,“你跟千途說話的時候……和跟彆人說話好像不是一個語調。”
不怪岑天河拆台,遲錚一年到頭說不了幾句話,要麼是沒任何感情的在跟其他靈師交換情報,要麼是在對岑天河冷言冷語,岑天河還是剛知道遲錚也是能平心靜氣的說幾句話的,沒想到沒兩分鐘,又成了平時的死樣子。
“你這不是會說人話麼?”岑天河見千途還活的好好地沒少胳膊沒少腿,心情很好,鬥膽包天已經敢調侃遲錚了,“你不好好尋仇,怎麼開始搞學術了?還要去聽課。”
遲錚沒理會岑天河,他有不少事要做。
他需要一個假身份,還有一個臨時的住址。
身份好弄,就用他生前學校的信息再改個日期就好,千途隻要不起疑,就不至於去那麼遠的地方核實,至於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就說是之前摔傷了休學,在這邊暫住。
臨時住址沒法撒謊,太容易被發現出問題,需要真的去找一個。
“你手怎麼了?”岑天河察覺到遲錚身上有傷口,“這次處理的獸化怨靈這麼厲害,能傷到你?那大乾元怎麼會隻派你自己去?”
岑天河手心聚起一股紅色靈光,“我幫你……”
“離我遠點。”遲錚避開手臂,不耐煩,“治好了怎麼辦?”
岑天河:“……”
岑天河心頭一動,眼前的遲錚和他心中一個模糊的形象有了一瞬間的重疊,岑天河脫口問道,“筆記本裡的怨靈,是不是你?”
遲錚愣了下,冷笑,“出息了,終於看得懂了?”
“一知半解,剛看了一頁半。”岑天河有點不忍心,“那個小怨靈,真是你?”
遲錚一點兒也不想回憶,“閉嘴。”
遲錚急著給自己找假身份和落腳的住處,本不欲理會岑天河,但可能是今天的千途讓他心情變好了,遲錚難得對岑天河說兩句好話,“我勸你彆往下看,本來就跟你關係不大,你摻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