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途是從直播間直接來的, 一身為聚光燈準備的上鏡妝發,款式誇張的演出服,加上他本就是濃顏係, 年輕人還好,如安邦國這種老一輩審美, 隻覺得這個男人過於“張揚”, 多半不是什麼正經人。
他眼中閃過厭惡,指責道:“安璃,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僅是安氏大小姐,還是有夫之婦,怎麼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安璃臉色一沉:“董事長, 請注意你的措辭,您口中‘不三不四’的人, 是我的合法丈夫薛南途。”
她已經不對安邦國抱有任何幻想了,但是小花瓶是無辜的,沒必要受這份委屈。
安興國連忙小聲道:“二弟,這確實是薛二公子, 小璃的結婚對象。”
安邦國是見過薛南途小時候的,隻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連安璃都認不出,又怎麼會記得薛家的一個孩子,再說薛家孩子又多。
薛南途一點也不介意安邦國的態度, 對安璃說道:“我剛下節目, 沒卸妝就過來了。”
下節目?安邦國一怔,薛家的少爺不都是在薛氏上班嗎?
他才發現,似乎機場從剛才起就有人對著這邊竊竊私語,還有人偷偷拍照, 他這個女婿難道是什麼公眾人物?
“二叔,這的確是妹夫,妹夫是藝人,還……有點名氣。”安迪在網上看過薛南途的照片,也知道他最近在國內人氣正處於上升階段,隻是語氣間卻不像是在誇讚。
果然,安邦國神色一轉:“年輕輕,還是應該腳踏實地走正道。堂堂薛家的公子,做這種拋頭露麵的行當,怪不得你父親生氣。如果薛家不方便,以後可以在安氏上班。”
他倒也不是瞧不起娛樂圈,隻是聽安迪的語氣,這個薛南途混得並不怎麼樣。他長這幅模樣,在娛樂圈那個大染缸裡,能學到什麼好?看著就輕浮!安璃怎麼選了這麼個丈夫?安邦國隻覺得這個女兒真是處處都要和他對著乾。
薛南途卻道:“不必了,我有工作,養得起我老婆,這就夠了。”
安迪嗤笑一聲,視線落在安璃脖頸上那條項鏈,驚訝一瞬,意味深長地道:“安大小姐從小到大闊氣慣了,一般的男人可養不起。”
“就說堂妹這條項鏈,這是去年年底斯裡蘭卡發現的一顆日出色帕帕拉恰,這種大小和質地顏色,在當地幾乎被奉為聖物,輾轉被HW公司買下來,送來拍賣。那場好巧我也在,沒記錯的話,這條項鏈的成交價是一億八千萬。堂妹出手可真是闊綽。”
他當時好不容易搭上了一個國外豪門家族的小女兒,受邀一起去參加拍賣會。那位千金小姐一眼就看中了這條項鏈,可惜她手裡的流動資金隻有一個億,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彆人用一億八千萬拍了條項鏈。
安迪想起這件事就覺得晦氣,他好不容易在女伴麵前塑造了豪門公子的人設,那一次卻連一千萬都拿不出來,從此以後那個妞兒再不接他電話了。
誰家的公子哥能隨隨便便拿兩個億逗女人開心,他又不是凱子。
據說那人拍下項鏈是為了送給新婚妻子,他當時還猜想是哪國的豪門,沒想到是他這位堂妹。
安璃明明隻是個女人,卻從小受到祖父寵愛,如今眼看將整個安氏握在了手裡,隨便一條首飾都幾個億。明明他才是安家的長子長孫,如今卻連個正經的差事都沒有,還要看一個女人的顏色。祖父對二房可真是好過頭了。想到這安迪表情就止不住有些扭曲,說出的話也含了幾分酸氣。
安璃聽到項鏈的價格,卻比他還吃驚。
她猛地看向薛南途,眼裡滿是質問。
什麼一億八千萬?她今天戴的就是薛南途婚禮那天送來的項鏈!
因為穿了一條多巴胺搭配的裙子,所以她想起這條色彩比較鮮亮的項鏈,而且如果安父問起薛南途,她也可以借著項鏈為引為小花瓶說些好話……可是,一億八千萬?他哪兒來的錢?
她這位堂哥以前就是乾珠寶行業的,眼光很毒,不太可能看錯。
小花瓶不是窮得叮當響嗎?他哪兒來的錢?
安璃低聲問:“他說的是真的?”
“什麼真的?項鏈嗎?” 薛南途還不覺得什麼:“當然是真的。”
他怎麼送安璃假的?
“覺得好看就給你買了。”
他結婚啊,這麼大的事,一輩子就這一次,他老婆又是有身份有家世的大小姐,他本來就是高攀了,再不出件像樣的禮物,也太拉了。這有什麼的?
兩人的的表情落在對麵的安家人眼裡,就是眉來眼去的“表演”。
安迪暗罵安璃能裝,給男人貼金也不用這麼浮誇,一億八千萬的項鏈,就算薛家如今主事的薛南迪也做不到眼也不眨地用來討女人歡心。
薛南途卻看向安迪,一本正經地問:“那天拍賣你也在?我怎麼沒見過你?我坐在第一排正中間,就在斯蒂夫導演旁邊,拍這條項鏈的時候,全場都在祝賀我新婚,我還站起來向大家致意了。你沒看見我?”
安迪陷入回憶,好像……那天是有這麼個人。但是那種場合,所有人都穿著正裝,他坐在非常非常靠後的角落,和前排的大佬們隔十萬八千裡,他哪裡看得清楚,何況薛南途今天那還是這身打扮。
安興國本來還想擺一擺長輩的譜,見兒子表情不太對,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安迪,你看到了?真是他?”
不可能啊,薛董事長根本不喜歡這個兒子,高中沒畢業就丟到國外自生自滅了,怎麼可能給他那麼多錢?薛南途應該是個虛有其表的空殼子才對!
想不透的安家人不全在對麵,還有薛南途身邊的安璃。
書裡的那個時候,小花瓶不說窮困潦倒也差不多了,哪兒來的錢買小兩個億的項鏈——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她更擔心的是薛南途走了什麼極端,發生了什麼她難以挽回的事,比如觸碰法律的底線……
“你放心,都是我自己的錢,”薛南途一眼看出她在擔心什麼,氣笑了,原來安璃是真的以為他很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