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安璃說完那番話, 不少人都覺得這不過是大小姐氣極之下的“雞血”,不過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安大小姐運作起來的恐怖。
當天晚上, 安璃之前運作了一周的專家團隊終於到達。這是她動用了多年的人脈,從各地抽調了各方麵的專家,包括戰術策劃,運動員訓練,運動員營養等方麵, 來之前,他們以LGY從前的賽級為按理, 在原有人員不變動的前提下, 為球隊量身打造了一套新的俱樂部體係。
這些都需要時間, 如果第一場比賽贏下來,也就用不到了,這也算安璃為自己留的後手。
安璃把時間交給他們自己去磨合, 自己則積極聯係球隊引援事宜。
“不能引援?”安璃聽了周培的報告,問, “為什麼?”
“安小姐,聯賽轉會有固定的窗口期,隻有在這個期間內,球隊才能進行引援或者球員交易, 現在是不可以的。”
“窗口期是什麼時候?海獅隊為什麼可以?”
“窗口期每年兩次,最近的一次剛剛結束,就在三天之前。”
安璃心中一沉。她還有什麼看不出來,這一切都在老太爺的算計之中,他就是看準了她不懂行!
周培此刻也是滿頭大汗。
這幾天連老婆和女兒都說他好像變了個人,忙得都不著家了。以前球隊上下都混, 他也理所當然,如今來了專業團隊,來了各種圈內精英,甚至還有一些周培仰慕已久的人物,也來聽他“指揮”,周培暈頭轉向,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拿出二十歲時的乾勁兒不遺餘力地“卷”了起來。
非要問原因,大概就是他終於明白:大小姐真不是來玩的,她是來打硬仗的。
同樣被盤活的還有LGY的隊員,安璃為了讓他們專心訓練,直接按原工資基礎三倍給每人提前預支了半年的薪水,並承諾了天價的比賽獎金。球員也從將信將疑,到後來精神百倍地打算再為了夢(jiang)想(jin)拚一次。
安璃真金白銀的投入是有效果的,球隊的麵貌肉眼可見的有了變化,而好的氛圍會反過來再影響人,事半功倍。
隻是沒想到會卡在引援這一步,想要快速提升LGY的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引入更多技術全麵的球員,但是現在這條路似乎走不通了。
安璃思忖片刻,她問:“如果不能引援,就以我們現在的陣容,下一場的勝算是多少?”
其中一名戰術專家說道:“安小姐,我們下一場的對手夢隊雖然是上一賽季的冠軍,但是他們的明星選手已經轉會,新的陣容還欠缺磨合,夢隊這一賽季開局踢得不算好,雖然現在迎頭趕上,但和前三名的隊伍還是有一定的實力差距。”
“雖然乍一看我們兩隊相差甚遠,但是足球這項運動,紙麵實力並不是一切,終場哨聲吹響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案例比比皆是,這也是這項運動的魅力之一。”
就是說,不是沒有爆冷的可能。
安璃點頭:“我明白了,那就以現在的陣容加強戰術針對訓練,還有什麼問題?”
戰術教練說道:“目前球隊最大的問題是板凳太薄,無人可換,咱們的球員平均年紀大,下半場難免會陷入體力弱勢,最好的辦法就是補人。可是現在……”
問題又繞回來了,還是缺人。
半晌,周培道:“其實轉會期間,我們也有一些操作,雖然窗口期結束了,但是已經進入流程的,應該還可以再鬆動一下,那邊也有我認識的人,我去協會盯一盯。”
安璃大喜過望:“好,這件事就拜托你。”
最終,周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跑到協會門口一哭二鬨三上吊,總算從協會那邊摳來了兩份之前被卡主的合同,轉來了兩個剛脫離少年組的選手,一個十八歲,一個十九歲,都是後衛,還缺一個鋒線替補,沒辦法,隻能讓老將再拚一把了。
聯賽期間賽程是非常緊湊的,從敗給海獅到迎戰夢之隊,滿打滿算也隻有半個月時間,這還是趕上了賽事延期。這期間薛南途一直沒有去上班,有時候陪著安璃處理球隊的事,但大多數時候還是以“助理教練”的身份和球員們一起踢球,用他的話叫“建立信任”。
這半個月下來,薛南途也確實做到了叫球隊刮目相看。連陳斌都說,薛南途的爆發力很強,帶球速度在職業裡也是非常突出的,很難想像這個人初中以後居然就沒再踢球了,如果走職業體育這條路,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去歐洲為國爭光了。
薛南途還非常活躍,大概因為隊裡全是男人,薛南途反而更快地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安璃也不懂男人的友情是怎樣,但是她清楚地感覺到,因為有薛南途的存在,一些原本對她有隔閡的隊員漸漸放下了成見。
但是安璃還是擔心他太過投入,耽誤了主業。
“老公,老賀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你不回去看看?”
安璃真是覺得又甜蜜又擔憂。她本以為自己會一直罩著小花瓶,到頭來卻變成小花瓶放下工作來遷就她。
薛南途無奈道:“你彆聽老賀胡說,他手裡至少壓著三首歌,做張專都夠了,他非要搞什麼‘饑餓營銷’,我離開一個月他屁事沒有,何況我都是按時校稿的,他就是故意到你麵前來賣慘,讓你覺得我苛刻他。”
安璃一怔,覺得這確實是老賀能乾出來的事。
薛南途仰頭喝了半瓶水,擦了擦汗,說道:“沒事,我還要賺錢養家呢,工作上的事我不會馬虎的,我在這裡運動運動,比在工作室裡有靈感多了,你看。”
安璃一瞥,才發現長椅上壓著一打A4紙,上麵是手寫的簡譜,還有一些安璃叫不太出名字的縮寫和音樂標識。薛南途的字很有特點,尤其是阿拉伯數字,每個圓弧都撐得滿滿的,整個字看著胖胖的,可可愛愛,看著就覺得音符自己都跳躍起來了。
“你剛寫的?”
“隻是初步記下一些靈感,還不能見光,等這邊的事結束,我再回去打磨。”
安璃突然覺得小花瓶在談工作的時候,魅力值滿點。她一直緊張壓抑的心情因為薛南途的支持和陪伴放鬆了不少:“好厲害。”
薛南途一得意:“那是,不看是誰家的男人。”
安璃忍笑:“我家的,我家的。”
周培和陳斌剛開完戰術會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夫妻倆有說有笑,俊男美女天造之合。周培忍不住道:“小夫妻感情真好,讓人羨慕啊。”
陳斌笑他:“你彆說這話,讓嫂子聽見了,可饒不了你。”
周培乾咳:“她就是當著你們的麵厲害,回去還是聽我的。”
“老周啊,在我麵前還裝什麼大尾巴狼,誰不知道你,妻管嚴一個。”陳斌都懶得說破他,不過也正是周培這種性格,才讓他在俱樂部艱難的時候地挺了下來,家裡人居然也沒反對。自己就不行了,家裡連連在催他換工作,如果這次再拿不出成績,他這個“教練”也快要當到頭了。
“周經理,陳教練,有事嗎?”那邊安璃也看到了兩人。
薛南途已經回球場上去了,動作矯健,生龍活虎,和職業運動員也不差什麼。
見周培和陳斌也在看,安璃失笑道:“我老公好像突然找到了理想的運動,他很喜歡和球員們呆在一塊兒,沒影響你們訓練吧?”
陳斌和周培交換了一個眼神兒,一齊道:“沒有沒有,當然沒有,薛少本來就有天賦,我們巴不得他多來,恨不得他上場……”
“咳咳,安總,我們剛才開了個戰術會議,和夢隊的比賽我們準備這麼打……”
安璃認真的聽著,這陣子她瘋狂補課,加上身處大環境之中,已經不再是一問三不知的足球小白,戰術上居然也聽個大概。隻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陳斌和周培提起薛南途的語氣有點奇怪,可能是錯覺吧。
兩天後,終於到了比賽日。
這場比賽同樣是在鹿工體育場,是LGY的主場。
安璃提前一個小時就來到了球場。和之前的蕭條不同,今天賽場外早早就有球迷俱樂部支起了攤子,販賣一些應援物件,陸陸續續有人進場,基本上都帶著天藍色的頭巾、長巾,還有的直接穿著天藍色的球衣。
藍色是夢隊的主色調。
進入球場之後,安璃更是一震。
體育場一層居然幾乎坐了半場,全是統一的藍色方陣,一眼望去海洋一般,清爽又澎湃。二樓的前排豎著五麵助威的大旗,賽事還沒開始,擂鼓已經起勢。球員們隻是在場上熱身訓練,觀眾席就已經熱鬨翻天。
反觀鹿工業這邊的看台上幾乎看不見活人,更彆說球迷……這哪裡有主場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因素,安璃總覺得場上的隊員也受到了影響,熱身的時候有氣無力的。
這不行,還沒比賽,氣勢上就輸了。
安璃果斷回到場館內部,給安氏十五樓撥了個電話。
……
因為薛南途混來了球隊的“助理教練”身份,一開始就進入了場內。看著看台上的陣容,他也覺得頭皮發麻。
係統:“這也差太多了!到底誰是主場?”
“上野夢之隊是上一賽季的衛冕冠軍,積累了兩個賽季的人氣,這些人很多都是從外地特意趕來的。”
再看鹿工業,本地球隊,又是在主場,居然二十個觀眾都沒有,更彆提賣球衣了。
周培也有點後悔自己安排不周,早知道這樣他就算求也要求來點觀眾,現在這樣球員狀態肯定要受到影響。
果然,熱身訓練結束,教練最後布置戰術的時候,氣氛有些低迷。
陳斌說道:“我知道大家壓力都很大,但是還是要保持冷靜的頭腦,記住,足球是吃頭腦的運動,不要被對方嚇到。”
“怕什麼?”薛南途突然說道,“對麵人再多,場上也隻能來十一個。鹿工是咱們的主場,二十年來,在這裡訓練的可是你們,該怕的是他們吧。”
陳斌也道:“沒錯!這可是咱們的地盤,客人再多也是客人,主人家裡隻有主人說的才算!去吧,就跟平時訓練那樣打,夢之隊早就不是當年的夢之隊了。”
球員們被陳斌和薛南途的一唱一和,漸漸定下神來。
對啊,他們在這裡訓練了近二十年,這裡的每一塊草皮,他們都熟悉不已,這裡的每一寸空氣裡,都有他們灼熱的呼吸。他們為這一戰做了十足的準備,沒什麼好怕的。
“鹿工!”
“必勝!”
“鹿工!”
“必——”
突然,身後的觀眾席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助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