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不留遺憾 決賽(2 / 2)

當又一個凶狠的鏟球動作被招呼到薛南途身上,薛南途第三次倒地,裁判吹哨,向麒麟隊員出示黃牌。

“憑什麼是黃牌?這是直紅動作!”周培摔了瓶子。

安璃擔心地看過來。

“冷靜,老周,”陳斌道,“裁判有自己的判斷。”

麒麟這方麵顯然受過叮囑,全隊的小動作都很賊,裁判如果十秒鐘一吹哨,會影響比賽的連續性,因此會適當放寬鬆,這也是一種戰術。

好在薛南途吃了兩次虧後,也學到了不少,將注意力分給了身後的人,再想陰他就沒那麼容易。而鹿工業因為薛南途被頻頻放倒一事,像是被觸發了精神Buff,腳下也凶狠起來,有些動作簡直不像三十五歲的球員做得出的。

“敢陰我薛哥!”一名年輕的隊員一個飛鏟,靈活地截球。

對方球員被絆倒,抱膝倒地不起。

麒麟:“裁判,他犯規!”

是有點……裁判考慮到剛才的判罰尺度,淡定地彆過頭。

要公平。你們不判,他們也不能判。

麒麟:綽!死老頭裝瞎!

雙方火花四起,兩邊的禁區都有過亂戰,但總體還是鹿工業球門前危機更甚,這樣的混亂中,他們居然奇跡般的沒有失球。

進入上半場補時三分鐘,陳斌眼神發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在場邊高聲指揮,對方卻突然請求換人。

根據規則,比賽進行中是不能換人的,隻能等待死球或者暫停的間隙。

陳斌大聲道:“彆給他們換人機會!”

麒麟的球員凶狠地斷球,又一腳將球踢向對方後衛的膝蓋,足球彈出界外。

裁判哨響,角球,比賽暫停。

麒麟隊趁機換下19號和另外一名前鋒,換上兩名身材高大的球員,分彆是20號和25號。麒麟教練拍著兩位愛將,低聲部署:“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利用身高優勢,爭頂得分,決不能讓他們帶著領先的優勢進入下半場。”

“知道了教練!”

安璃看著兩個殺氣騰騰的大個子,心裡有些不安:“教練,咱們能守住吧。”

陳斌此刻坐在教練席上,雙手抱拳墊在下巴上,手背上隱隱泛著青筋。

“盯死那兩個,彆給他們機會。”

話音未落,麒麟的25號在球門前高高躍起,頭球擺渡破門。

哨聲響起,上半場結束。

一比一。

陳斌教練手上的力道一鬆,閉上眼睛。

……

中場,休息室。

鹿工業的氣氛有些低沉。

領先了半場,在最後一秒被追評,無論是誰精神上都會承受巨大的壓力。

“長得那麼高,彈跳力居然還那麼好,現在的小孩都是吃什麼長大的。”

“這種苗子怎麼會落在麒麟手裡,甲級聯賽的俱樂部不搶著要?”

“可能家裡沒錢吧……”

陳斌拍了拍手,示意不要閒聊了:“好好休息,補充水分,我們上半場踢得很好,下半場還這麼踢。”

“大堯,你熱身,下半場你上,讓小薛歇一歇。”

薛南途一怔,低下頭喝水,沒有說話。

大堯眼神有些複雜,他的腳上好的差不多了,為了以後好,當然還是需要修養,但是非常時刻,如果球隊需要,他也能隨時上場,隻不過……

“教練,真的要我……小薛踢得也不錯。”

“去吧,機會難得,彆留遺憾。”陳斌拍了他一下,和薛南途眼神交彙,又彆開。

他們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經過半場的高強度角逐,他們的體力已經嚴重不支,麒麟還有替補可以上,鹿工業卻已經無人可換。大家的精神和體力都消耗了大半,如果上半場領先一球,他們還能咬牙死守,可現在,半場努力付之東流,一切又回到了起點,精氣神兒已經支撐不住了。

要輸了,陳斌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上半場被追評的那一刻,他們獲勝的希望就已經非常渺茫了。讓大堯帶傷上場,是因為這或許是鹿工業的最後一場比賽,他希望鹿工業的正式球員們都能上場,感受一下球迷的歡欣鼓舞,體驗一次被人支持的感覺。

其實走到今天已經超出他們預期太多。是,他們年輕時候遭遇過不公,他們也都有過夢想,可是誰規定人生是公平的,誰又說過有夢想就一定能實現呢?

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補不回來。

離開更衣室之前,陳斌沒有再做任何戰術指導,而是說:“去吧,用你們的方式去踢!加油,不後悔。”

眾人:“加油,不後悔!”

球隊入場,在此麵對山呼海嘯的場館,那一刻,周培、陳斌、大堯以及所有隊員忘記了更衣室內的沮喪,腦海裡剩下的隻有比賽——

去tmd輸了,乾坤未定,決一死戰吧!拚了!

下半場比賽開始,薛南途坐在板凳上,十五分鐘的休息讓他原本潮紅的臉色褪去了些,但身上的球衣還汗濕著,小腿還隱隱發疼,球襪都被釘鞋勾破,露出一道血痕。隊醫看過了,都是皮外傷,不要緊。

他輕微地喘息:“教練,其實我還可以。”

陳斌看看他腿上的傷,道:“你和安總已經為球隊做得夠多了。小薛,你是歌手,和我們不一樣,沒必要在這裡受傷。”

麒麟隊剛才擺明在針對薛南途,放任不管,他們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激烈的戰術,運動員傷痛有時是伴隨一生的,薛南途還有自己的事業,沒必要冒這個險。那樣他也沒辦法向安總和安老交代。

這是鹿工業自己的“心魔”,就應該他們原班人馬去麵對。陳斌有種預感,也許他們不明不白地踢了二十年,為的就是今天,輸贏,都是證道。

薛南途沒去換衣服。

比賽還沒結束,板凳上已經沒人了,如果大堯堅持不了,他還是要上的。

係統:“宿主,你真決定了嗎?”

“決定了。”

係統心疼地扒拉著他的積分:“恕我直言,其實這次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且你是靠自己的能力進球,也沒有破壞競技比賽的公平性。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花費得來不易的積分買團體Buff幫彆人呢?”

剛才男配進球的時候,女配好感度連漲了三點呢。他當時太專注了,耳邊都是風聲,眼裡隻有球門,根本沒聽到提示。

係統:“鹿工業本來就是苟延殘喘,即便贏了這一場,也隻是續一場的命,麒麟就算輸了這場,也還是聯賽第一,從性價比上,你完全沒有必要付出這部分積分。”

現在去問安璃,她沒準早把股份的事給忘了。

“可是她想贏。”

薛南途看向場邊一直聚精會神盯著比賽的安璃。

她想贏,無關股份,是她覺得她們安光祿欠這家俱樂部一次勝利,一個青春,她作為安家人心中有愧。安璃口口聲聲與祖父公事公辦,卻儘全力地償還祖父的“虧欠”。薛南途甚至想,也許安光祿正是看中了安璃這一點,才將事情交給她辦。

“我和安璃一樣,也不喜歡留有遺憾的故事。”薛南途看向賽場,看向這陣子一起訓練的隊友,道,“確認購買。”

道具:腎上腺素(團體Buff)。

效果:身體技能恢複至巔峰狀態,效果持續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機會給他們,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們自己了。

哨聲響起,下半場比賽開始,這是一場“遲來”十五年的比賽,是巔峰與巔峰的較量。

鹿工體育場很久沒有這麼熱鬨了,整個下半場,體育場內是山呼海嘯般的震動,體育場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時代。那一年,鹿城第一座體育場落成,全城的人幾乎都來觀看落成典禮,體育場內舉辦了盛大的彙演,彩旗招展,人聲鼎沸,少年正青春。

VIP看台上,安老爺子露出悵惘的神情。

他對身邊的管家說道:“把股份轉讓書給她吧。”

管家微怔:“老爺,比賽還沒結束呢。”

雖然鹿工業表現神勇,但勝負尤為分曉。

老爺子搖頭:“我想要看到的比賽已經看到了。當初的對手俱樂部早都已經解散了,隻有這些人還活在過去,始終走不出來。”

他也走不出來。

那次接受“和解”後,他無數次的後悔,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讓他遺憾這麼多年。尤其是看到俱樂部的人依舊在堅持,他越發懊喪。

他們不是非贏不可,他們的願望不過就是用自己最好的狀態,公平地和對手一決勝負,痛快淋漓地比一場。今天這場比賽之後,他們終於可以放下了。

“冷靜,果斷,透徹人心又不失人情,安璃比我做得好,公司交給她,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安老爺子又看向板凳上的女婿,越看越滿意,“真不錯。”

“給興國也訂一張機票,就說我要去看看加拿大的生意,叫他回去先整理一下,安迪也一起。”

回國就知道添亂,還是彆回來了。

管家頷首,又問:“那邦國少爺呢?”

老爺子沉默片刻。

安邦國當然不應該留下,但是就這樣放任老二父女的隔閡……老爺子搖搖頭:“問他自己的意思吧。”

不管了。

反正已經有非常成氣的孫女兒和孫女婿了,不成氣的兒子就算了吧。

……

星期一,安氏大樓十五層,董事會。

會議室內異常沉靜,但並不壓抑,不如說在座的人還隱隱有些期待。一出大戲終於唱完,贏家即將浮出水麵。

大門被推開,眾人翹首以盼,進門的卻是於大海。

“我沒遲到吧。”海老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不情不願地坐在老座位上,卻不見平時對海老奉承討好的興國總。

“董事長呢?不是要開會嗎,還沒來?”海老不滿。

安興國廢物,被安老爺子趕回加拿大也就算了,安邦國的位子怎麼也空著。

話音未落,利落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傳來,大門再度開啟。

安璃一身正裝,妝容精致,精神奕奕地進門,身後跟著助理部的骨乾,目不斜視地進門,走到最中間的位子上:“電梯裡遇到點事,讓大家久等了。”

“好久不見,”安璃麵對以海老為代表的驚訝人群,唇角清揚,“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大家過得好嗎?”

“董事長回加拿大處理公司的事,歸期不定,‘聘請’我為執行總裁,我的處事風格大家都很清楚,這裡就不贅述了。”

“我不信!”海老一拍桌子,“誰不知道你們父女反目,這種事,應該安邦國親口來對大家說。”

有人立即到:“海老,公司本來就是安總在管理,邦國總忙,將事情交給更熟悉公司業務的安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國有國法,公司有公司的規定,一切都應該按規定來!”於大海咄咄逼人,無理取鬨。

“海老說得對。”安璃突然道,“根據章程,這件事確實應該董事長親自宣布。不過,如果加上這個……”

安璃拿出一份股份轉讓書的複印件和一封董事會半數以上投票通過的任命書:“作為公司最大的股東,我現在有沒有權力站在這裡,任命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