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燥熱。(2 / 2)

酥酥 弱水千流 23298 字 6個月前

為拿下費氏在津海的個項目,他們藍楓幾乎下了血本,怎麼甘心空手而回?

鄭董忙慌慌地也跟著起身,追了過去。然而,就在他情急之下想要伸手直接攔下費疑舟時,一道筆挺板正的身影卻擋在了他麵前。

鄭董一愣。

眼前這人麵容冷厲,眼神寒烈迫人,渾身上下透出一種不容浸犯的冷肅與威脅,教人望而生畏。

鄭董被嚇得不輕,步子也隨之停下。

“阿生。”何建勤溫和地出聲提醒。

陳誌生這才冷著臉垂下手臂,又瞄了鄭董事長一眼,繼而便也和費疑舟一起出去了。

鄭董望向何建勤,頓時像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解地追問:“何總,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不是都聊的好好的麼?費總怎麼忽然就……”

話音未落,一份文件便輕飄飄遞到了他眼前。

鄭董一頭霧水,從何助理手中將文件接過。

何建勤淡淡地看著他,笑容疏冷,“鄭董,藍楓集團近五年來出過整整八起安全事故,據我所知,其中四起事故的賠償金,至今沒有如數打到出事家庭的賬上。”

“……”鄭董聽了這些話,臉色唰的慘白一片。他嘴唇蠕動著,似乎還想要找借口加以爭辯,卻不知還能說什麼。

何建勤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說:“貴司不了解費氏,也不了解費總。”

鄭董麵露疑惑。

何建勤:“貴司將算盤打到了咱們老爺子頭上,說動費總來赴宴。隻可惜,紙沒能包住火。老爺子的麵子費總給了,至於合作,應該不可能了。”

*

費疑舟赴宴的地點在城西。從宴會廳出來,陳誌生提前將勞斯萊斯清影開至貴賓梯門前,接他親愛的老板跟何生二人上車。

汽車引擎發動,駛上大路沒幾分鐘,靜謐無聲的車廂內,便響起一道嗓音,漫不經意地隨口問:“阿生,你有沒有自己的照片?”

聞聽此言,正在駕車的陳誌生明顯滯了下,他不明所以,又不好表露出來顯得自己很好奇,頓了一秒方回答:“您是問我手機上有沒有自己的照片?”

“嗯。”

“沒有。”陳誌生搖頭,開著車如實回答,“我不怎麼拍照。”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又不是姑娘家,拍照的機會太少了。

費疑舟聽完靜默了會兒,吩咐:“前方靠邊停一下車。”

陳誌生沒有多問,須臾,靠邊將車停下。

車停穩,費疑舟端坐於後排,指骨如玉的手捏著手機,麵上的神色隱隱顯出了幾分猶豫遲疑之態,貌似有些糾結,想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

幾秒後,還是解語小花何生看出其中端倪,思索著,非常善解人意地問道:“是不是殷小姐要您做什麼事?”

費疑舟聞聲,撩起眼皮涼涼看了何建勤一眼,沒有說話。

何助理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必定很八卦,卻也自信拿得準,大老板此刻心情不錯,不會因為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跟自己生氣。便又很不嫌事大地問:“跟阿生有關嗎?”

費疑舟安靜須臾,抬手很輕地捏了下眉心,“殷小姐要給阿生介紹女朋友,問我能不能偷拍一張阿生的照片發給她。”

何建勤:“……”

陳誌生:“……”

人活久了果然什麼都能見到。

兩人著實是驚呆了。

任誰能想到,那個叫殷酥酥的小姑娘會如此膽大包天,向親愛的老板提出這麼無厘頭又奇葩的要求。

作為事件的主人公,陳誌生自知不能置身事外。

畢竟是槍林彈雨裡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很快鎮定下來,扶正因巨大震驚而微微脫垂的下頜,思考片刻,深沉地說:“找女朋友什麼的我倒是不著急,不過殷小姐要照片,也不是不能給。爸那兒應該有我的照片,我這就給我爸打電話讓他發過來。”

“不必這麼麻煩。”費疑舟輕描淡寫否決了這個提議,接著,又很冷靜地說:“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拍一張。”

陳誌生:“。”

費疑舟:“我拍照技術還可以。”

陳誌生默,心想我倒不是懷疑你的拍照技術,我是有點驚訝你這麼聽話。然後才點點頭,回答:“好的。”

再然後,就看見親愛的老板手指操作兩下,舉高手機、打開後置攝像頭,對準了自己。

費疑舟看著手機屏裡的帥氣人臉,須臾,很平靜地抬了下眼皮:“阿生,你笑一下。”

陳誌生:?

“你不笑的時候就像九十年代的黑手.黨。”費疑舟說,“需不需要我給你喊‘茄子’?”

“……”陳誌生同誌無法,隻好放鬆了一下麵部肌肉調整好麵部表情。他眼觀鼻鼻觀心,最終麵朝費疑舟的手機攝像頭,彎唇微笑,露出八顆雪白牙齒,擁有了自己畢生最難忘的一張大頭照。

邊兒上。

何建勤無言地看著這一幕,默默心想我已經不是老板最喜歡的解語花了,老板現在隻帶殷小姐跟阿生玩,跟我已經淡了。

嗬,喜新厭舊的男人。

*

幾分鐘後,樟樹巷公寓。

殷酥酥已經泡完澡,正哼著歌,拿吹風機吹頭發。忽然聽見手機叮叮一聲,收到新的微信消息。

她眨了眨眼睛,右手繼續揮舞吹風機,左手點亮手機屏。

發信人是費疑舟。

點開來,一張端正俊朗不輸任何男星超模的帥哥照片映入殷酥酥的眼簾。

她挑挑眉,單手敲字回複過去:【收到。】

僅僅秒鐘,對方的回複便過來了。

費疑舟:【周天下午5點,記得穿我送你的旗袍。】

吹風機嗡嗡的音流近在耳畔,像蜜蜂在她心田間忙碌地采蜜。

殷酥酥心尖輕微一顫,嘴角不自覺的往上彎,回了個“好的”。

稍頓半秒,又回了一句:【那你也不要忘記,係上我替你選的領帶。】

費疑舟:【好。】

*

對於本周末跟隨費疑舟回祖宅這件事,殷酥酥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抱有什麼心理。或是緊張或是忐忑,或是不安或是排斥,更大的可能性則是種種情緒都有,交織如麻。

總之,地球自轉日升月落,在她複雜的情緒交替中,周末還是到了。

之前接的網劇已經定完妝開機。周末這天,殷酥酥有兩場戲要拍。

她提前算好了時間,下午兩點就能準時離開片場。

午後微風徐徐,陽光被樹木枝葉濾過,灑下細碎柔軟的斑影。

今天殷酥酥狀態不錯,一點多就提前收工,抓起墨鏡口罩和她的小助理,驅車離去。

路上,許小芙坐在副駕駛席碎碎念:“酥酥姐,今晚你就要去見家長了,我好緊張。”

殷酥酥被這小丫頭逗得噗嗤一聲,斜眼瞥她,“我見家長,你緊張個什麼勁?”

“我替你緊張呀。”許小芙望著她,眼眸透著清澈的神往,“那可是大家族!你想想看,能教養出費疑舟那樣人的家庭,肯定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殷酥酥聽後心裡也是一陣慌,但表麵上還是要維持自己身為姐輩的臉麵,沒太大反應,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管他呢。收錢辦事。就當多接了一部人設是豪門長媳的戲。”

“好淡定。”許小芙立刻滿麵崇拜:“酥酥姐你的心態真是太好了。”

“行了,彆老說我。”殷酥酥被誇得心虛,乾咳了聲岔開話題,轉而道:“上回我把陳誌生的照片發給你看了,你覺得行不行,合眼緣嗎?”

許小芙卡了下殼,回想起那張英俊凜然的臉龐,兩頰微熱,誠懇地予以:“長得確實好看,很好看。就是有點……自帶殺氣?不太適合我吧。我喜歡那種溫柔的白衣少年,笑起來會發光那種。”

殷酥酥:“陳誌生以前是獵鷹的!我有個朋友不是畫家嗎,她爹媽都是軍委的,我跟她打聽了一下,獵鷹可是全中國最牛的特種部隊之一,和狼牙蛟龍雪鷹利劍齊名,都是王牌部隊。這些軍中大佬當然自帶殺氣,方圓十裡鬼神莫近,多有安全感。”

許小芙額角滑下一滴冷汗,擺手搖頭:“算了算了。我害怕他,不要。”

殷酥酥知道緣分這種事勉強不來,權當事件翻篇,沒再多提,老地方將許小芙放下車後獨自回了樟樹巷。

換好旗袍帶上妝。接著便開始等待費家大公子的電話。

點十分,電話來了。

殷酥酥暗暗定了定神,接起:“喂,你到了?”

“沒有。”費疑舟清冷的嗓音稍滯半秒,又紳士地詢問:“邁巴赫出了點問題需要送去維修,你看是我用其他車直接來接你,還是你給我一個其他你方便的地址。”

殷酥酥思考兩秒,說:“不然你直接把你們祖宅的地址發我,我直接開車過去,我們在那附近碰頭?”

“也可以。”

“好,那你直接微信發我吧。”

電話掛斷的下一秒,一條定位地址便發送至殷酥酥的手機。

她打開手機地圖瀏覽了下。

這個點兒倒是不堵車,路況暢通。但目的地著實遙遠,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從樟樹巷開車過去也要耗時整整五十五分鐘。

沒敢再耽擱,殷酥酥迅速扯了件外套,往身上一裹,全副武裝地出了門。

一路飛馳。

一個小時後,殷酥酥秀氣的白色小轎車行駛至京城南郊。

南郊這地界兒,用“寸土寸金”來形容都淺了。彆看它離市中心遠,房價卻高得相當離譜,絲毫不遜色內一環。殷酥酥以前看過一條新聞,內容是說南郊一套豪宅跳樓大甩賣,打了個骨折,售價僅僅5億。

當時,殷酥酥差點兒一口汽水噴出來。

暗道好一個“僅僅”。

駛入南郊一帶後,殷酥酥腳下的油門兒便鬆開了。沒有費疑舟領著,她就算渾身是膽,也萬不敢進費家門。因此,在給金主爸爸發去一條“我到啦”的消息後,殷小姐便漫無目的地在附近遛起彎兒來。

邊遛彎,邊等她的“未婚夫”大佬現身。

日暮之前的天空絢麗璀璨,天邊幾團雲朵,火燒似的野豔。

小轎車晃晃悠悠,像老爺爺騎著一隻慢烏龜。

南郊是京城最老的富人區,住的全是老錢顯貴,風景堪比古典油畫。

殷酥酥開著車,小風景一看小秋風一吹,還真挺舒適。

就在她哼著小曲兒,忍不住想掏出手機拍張風景圖當做此次“南郊之行”的紀念時,路邊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年過五十的半老大爺,穿一件淺色圓領衫,打扮得很休閒,但光看那道背影所散發的氣質,便不難猜測他儀表不凡。

此時,那位大爺正低著頭左右踱步,似乎正尋找著什麼。

殷酥酥打望了會兒,見這大爺一把年紀。心生惻隱,於是把車駛向路邊,停車熄火開門下車,朝大爺走了過去。

“大爺。”她走到半老大爺身後,有禮貌並且熱心腸地問:“找東西呢?”

聽見這道聲音,大爺身形一頓,下意識回頭看了發聲者一眼。

也正是這一回頭,令殷酥酥突的怔住。

剛才遠觀這位大爺的背影,她其實就已經猜到大爺相貌不差,可這會兒近距離見了才知道,豈止是不差。

大爺這身材這氣質,年輕時候妥妥的大帥哥。

而且……

怎麼感覺還有點似曾相識?

瞧著大爺的臉龐,殷酥酥腦子裡神思百轉,發了幾秒鐘呆。

那頭,大爺目光落在殷酥酥臉上,也是略微一愣。她的臉龐不過巴掌大,被黑色口罩擋去大半,隻露出一雙烏黑分明而又明亮的眼。

大爺皺了下眉,一個勁盯著殷酥酥。片刻後不知為什麼,眼底飛快掠過一絲驚色,轉瞬即消失。

殷酥酥被看得一陣發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將口罩又扒高幾分,左顧右盼,謹慎地問:“大爺,您認識我?”

這大爺看著也不年輕了,難道還看過她拍的無腦小網劇?

這麼巧嗎。

大爺緩慢地說:“不認識。”

“哦……”那就好。

殷酥酥鬆了口氣,笑著撫了下心口,又問:“您什麼東西丟了?”

大爺回答:“出來散心走兩圈,結果弄丟了我前兩天剛買的尾戒。”

“……哦。”殷酥酥心想大爺還挺潮,了然地點點頭,“什麼樣的尾戒?”

“款式簡單,一個素圈指環。”

“好的。”殷酥酥應完就垂下頭,視線仔細搜羅起來,口中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幫你一起找吧。”

半老大爺視線在殷酥酥身上停駐了好片刻,才遲遲移開。他清了清嗓子,掩飾什麼般,繼續尋找失物,頭也不抬地說了聲“那就謝謝你了”。

於是乎,紅彤彤的夕陽映照下,一老一少就這樣勾著腦袋動作統一,悶不作聲地找了一分鐘。

突地,大爺沒忍住又看了她一眼,再次開口,狀似頗為隨意地問她,“小姑娘,你住這附近?”

“不是。”殷酥酥搖頭。

大爺語速帶著某種耐人尋味的緩:“那你來這兒找朋友?”

殷酥酥是個實心眼,想著陌生人互不相識,隨口回了句:“我過來見家長。”

“……”大爺好像沒料到她這麼實誠,眼神詫異了一秒,然後才恢複了漠然平定。清清嗓子,繼續意味不明地問:“來這裡見家長,你男朋友家庭條件應該還不錯。”

殷酥酥回答:“挺不錯的。”何止是不錯,是好得不能再好。

萍水相逢,因殷酥酥的熱心腸而結緣的一老一少,就這麼聊上了。

大爺東打聽西打聽,一會兒問問她和男朋友感情好不好啊,一會兒問問她和男朋友交往多久啦,殷酥酥想著這個年紀的中老年群體多數比較八卦,倒也沒反感,全都信口開河鬼扯著答了。

和殷酥酥聊了大半會兒,大爺又若有所思地說:“照你的說法,你男朋友應該挺不錯,在你眼裡都沒有缺點。”

殷酥酥想了想,回答:“唯一不足可能就是他年紀有點大,感覺跟我有代溝。”

大爺:?

“代溝?”大爺看著她,像是分外好奇:“具體是哪些代溝?”

殷酥酥扒拉著路邊的草叢,很自然地便直言道:“他好多網絡用語都不懂,連‘2333’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情緒過於穩定,缺乏一點點青春的活力和朝氣。”

大爺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心想:2333?那是個什麼東西。

頓了下,很客觀地回她:“可能你男朋友平時工作比較忙,不怎麼上網衝浪。”

“也許吧。”殷酥酥攤手。

兩人就這樣邊找東西邊東南西北地瞎扯。

不多時。

背後驀然傳來一道嗓音,難得的帶上了一絲驚訝同疑惑,尾音微揚,似不確定,喚了一聲:“酥酥?你為什麼在這裡。”

殷酥酥聞聲回過頭,看見勞斯萊斯清影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她的小轎車前方,費疑舟就站在車旁,修身玉立,安靜看著她,清沉沉的眸染著絲不甚明顯的困頓。

殷酥酥看見他,眼眸一亮,臉上也隨之漾開抹甜甜的淺笑,撲撲手起身走過去,笑著說:“這個大爺在這裡找東西,我看他一個人忙活半天,怕他把腰閃了,過來搭把手幫個忙。”

殷酥酥說這話時,注意力完全在費疑舟身上。

因此她絲毫未察覺,跟在費疑舟身後的何建勤與陳誌生,二者臉上的表情是多麼複雜難辨精彩絕倫。

“知道了。”費疑舟的臉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牽起殷酥酥的手,目光隨之便掠過姑娘纖細的身影,平靜望向她後方位置。

殷酥酥見狀,也跟著轉頭看,笑嘻嘻而又熱絡地介紹:“大爺,瞧,這就是我男朋友。”

說話同時,順便給大爺遞了個眼色:看我沒吹牛吧。

話音落地,大爺和費疑舟都安靜地對視著彼此,一時間,誰都沒做聲。

“……”這下換殷酥酥茫然了。她側目看了眼找尾戒的大爺,又扭頭看回身旁的費疑舟,發覺不對勁,手指輕拽他冷涼的西裝袖口,低聲問:“怎麼了?你和這個叔叔認識?”

“嗯。”費疑舟側顏一如既往的清定淡然。他答完殷酥酥的問句,之後便看著尾戒大爺,十分溫雅地問:“您是等平叔開車過來接您,還是現在坐我的車一同回去,爸爸?”

殷酥酥:“……”

“…………@#¥%”

殷酥酥人都傻了。

她金主爸爸剛才喊這大爺什麼來著?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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