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 45 寶貝。(2 / 2)

酥酥 弱水千流 16256 字 6個月前

陳誌生微怔,又問:“英雄杯嗎。”

“正常高腳杯。”殷酥酥用二十六歲的臉歎出一口六十二歲的氣,用濕巾替身旁那位擦拭起額頭臉頰,小聲嘀咕著吐槽,“以你家老板這種菜雞酒量,四個英雄杯,他這會兒估計已經趟進醫院了。”

話音剛落,閉目養神的大公子冷不防掀開了眼簾,側目看她,淡淡地說:“你是不是以為我睡著了。”

殷酥酥朝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啊。”

費疑舟:?

費疑舟又很冷靜地問:“那你為什麼敢當麵吐槽我。”

“你反正也喝醉了,明天一早醒過來,八成也什麼都記不住。”殷酥酥顯然不怕已經喝醉的他,理所當然地說,“這叫‘斷片’。像你這種酒量這麼菜的人,肯定很少經曆,不懂也正常。”

“……”費疑舟無語,盯著她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沒再說話。

聽著後排傳來的一係列言論,陳誌生同誌用他超敏銳的洞察力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勢,秒悟。

他一時間表情複雜,不知怎麼評價,食指漫不經心敲了下方向盤,又揚了下眉峰,決定也和老板一樣,做個安靜的智者。

於是乎,在費疑舟和陳誌生微妙的沉默中,勞斯萊斯清影一路飛馳,往位於京城南部新區的費宅而去。

*

“鹿鳴”私房菜餐廳的三層休息室,窗簾拉得緊緊的,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

男人女人一番折騰。

可惜,錦娛的老總肖良才畢竟不年輕了,五十來歲的老男人,身體素質與精力都十分有限,加上野事的刺激,十分鐘不到他便繳械投降。

完事兒,秦媛額頭臉頰都還覆著一層薄汗和不太正常的紅暈,平複了會兒呼吸,垂下卷在腰上的裙擺,起身站到一旁。

肖良才渾身舒坦得不行,癱在沙發上抽事後煙,眼神下流地在秦媛身上打量。

覺得格外揚眉吐氣。

這個女人,模樣好身材好技術好,還是國民度一流的三金影後,難怪能在趙世高身邊榮寵不衰這麼些年。

肖良才貪得無厭,還在盤算著下一次,於是慢悠悠撣了下煙灰,從西褲口袋裡摸出一個地址遞給秦媛,說:“你那件事兒不好辦,今晚時間倉促,咱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明天晚上八點鐘,你到這個地址來找我,咱們再好好聊聊。”

說完,他無視秦媛震驚憤怒的眼神,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中,起身整理服飾,準備開門離去。

“肖良才!”秦媛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捉住他的衣袖,壓低嗓子斥道,“你說話不算話,吃乾抹淨就拍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肖良才見她翻臉,也懶得裝了,伸手嫌棄地在她臂上一撥,譏諷道,“秦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是怎麼對我的?我給你送表送包,你照單全收,轉頭卻連一頓飯都不願意跟我吃,嫌棄我‘年紀大,挺個啤酒肚膀大腰圓’,說看見我就犯惡心。哼,現在不嫌我惡心了,上趕著爬我的床?”

秦媛聞言一震,眉心劇烈顫抖著,眼神裡懊悔和憤怒交織,氣得說不出話。

肖良才複又冷嗤一聲,說:“秦媛,我也不妨跟你直說,這次你衝撞了龍王廟,三年五年是翻不了身了。不過,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手上倒也還有一些小資源能讓你有口飯吃。你放心,我這人憐香惜玉,不會像趙世高那麼無情。”

“你自己膽子小不敢惹事就直說。”秦媛慪得胸口疼,忍不住反唇相譏:“我就不信,中國這麼大,我還找不出一個能幫我也敢幫我的人。”

“那你就把自己洗洗乾淨,繼續慢慢找吧。”肖良才見她油鹽不進,輕歎了聲,說完又像想起什麼,慢悠悠從錢夾子裡抽出一遝百元大鈔遞給她,“我也不是白占你便宜的人,剛才的辛苦費,秦影後拿好了。”

秦媛哪裡受過這種羞辱,暴怒之下一揚手,將肖良才手裡的鈔票打落,呼啦啦灑了一地。

肖良才嘖嘖兩聲,聳肩搖了搖頭,出去了。

休息室的門開啟又關上,待腳步聲走遠,秦媛終於忍不住,掩麵蹲在地上,壓抑地痛哭起來。

眼淚鼻涕齊飛,哭了不知多久,模糊之間聽見開門聲,和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輕輕盈盈。

再然後,一隻手輕輕放上了她的左肩,有人輕喚:“媛姐。”

“……”秦媛被嚇到,飛快抬手抹了把臉,轉頭一看。

休息室的窗戶沒關緊,一縷夜風吹過來,簾子飄高,月光灑入,照亮她身旁那個人。瘦瘦小小,膚色稍黯,其貌不揚,是扔在人群裡她絕對不會再看第二眼的長相。

“江琳達?”秦媛皺眉,瞬間又變得暴躁起來。她滿腔怨恨無處宣泄,看見這個出氣筒小助理,當即惡狠狠責罵,“這幾天你死哪兒去了?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讓我和東哥找不到人。”

江琳達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忽然輕笑,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媛姐,這幾天你過得很痛苦吧?”

“……”秦媛愣住。

“你看。”江琳達拿出手機,手指滑動著手機屏,向她展示熱搜#秦媛錄音#這個話題的實時討論廣場,“你這條話題的閱讀量已經幾億了,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議論,在罵你。”

江琳達此刻的神態有些不正常,秦媛有些心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罵道:“你發神經啊?”

江琳達笑容愈發燦爛,又說:“你知道嗎,最開始我錄那些對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效果會這麼好。因為我知道,有趙世高護著你,你後台太硬了,哈哈哈哈,幸好你真的夠蠢,到處惹事不消停,不然我還沒辦法借殷酥酥的手整死你。”

秦媛愕然大驚,瞠目:“你、 你說什麼?”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你。”江琳達癲狂地彎唇,像個壓抑到極點後爆發的小醜,忽然一把抓住秦媛的長發,摸出一把明晃晃的鉛筆刀,“你對外一副溫善和氣的樣子,私底下爛到發臭,你憑什麼戴著虛偽的麵具享受那麼多粉絲的擁護。我隻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丫鬟,你憑什麼隨便對我呼來喝去想罵就罵想打就打?!”

秦媛痛得尖叫一聲,看出江琳達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怕她發瘋傷害自己,忙顛顛地恐懼道,“琳達……琳達,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以前我做錯了,我也得到懲罰了,求你你冷靜一點!”

“你怕我毀你容或者殺了你?”江琳達眼神譏誚,“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為你這麼個爛人賠上自己,我沒你這麼蠢。”

秦媛滿臉都是淚,驚慌點頭:“對對對,你明白就好。”

“我隻是來好心提醒你。”江琳達輕聲,“退圈之後,記得當個善良的素人,否則你的報應絕對不隻是我。”

*

晚間不算堵,勞斯萊斯清影從“鹿鳴”駛出,四十分鐘後便抵達南新區的費氏私宅。

殷酥酥扶著費疑舟回三樓主臥。

男人基礎體重擺在那兒,加上又在車裡坐了會兒,酒精在神經內充分發酵,他這會兒再靠在殷酥酥身上時,便像是完全使不上力,渾身大半的體重都壓在了她身上。

殷酥酥沒辦法,隻能整個人都站到他懷裡,用自己的體重做支架,艱難扶著他往床的方向走。

幾十米的距離,她走得異常艱難,小小的一張臉蛋憋得通紅。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床旁邊,殷酥酥鬆了口氣,剛緩下力氣準備放人,不料身旁的男人已重重往床上倒去,長臂箍在她細腰上也不鬆,竟直接帶著她也跌落在床。

她就這樣陷落進他胸膛,像一滴奶油落入一口沸騰的鍋,瞬間被燒至融化。

費疑舟反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手指摸到她尖俏的下巴,扣緊,低頭,灼灼地吻上。

“唔……”殷酥酥皺起眉,雙手抵住他,想要把他推開。

男人滿嘴滿身的葡萄酒氣,一點也不難聞,可熏得她腦子極不清醒。

她心跳混亂極了,被他親得大眼迷離嘴唇紅腫,根本都喘不過氣。

掙來掙去,半天掙不開,她有點生氣了,乾脆鼓足勇氣一橫心一跺腳,直接張開嘴,逮著那隻肆虐無度的舌直接咬下一口。

“……”舌尖襲來絲絲痛感,費疑舟動作頓住,總算是停下。

重獲新鮮空氣,她立刻變成一隻被扔到岸上的小魚,張開嘴大口呼吸。長發散亂,滿臉潮紅,晶亮的眸氣呼呼地瞪著他。

費疑舟支著身子,居高臨下俯視懷中身下的她,看見她被他吻到發腫的唇,眸色更深幾分,以拇指指腹輕緩曖昧地壓住,漫不經心地摩。

“醉鬼。”殷酥酥忍不住小聲罵他一句,抬手拍開他討厭磨人的拇指,又去拽他領帶,教導主任訓誡頑皮的問題學生般,“打起精神來,捉住你所剩無幾的清醒意識,不許發酒瘋!”

費疑舟被她吹胡子瞪眼的凶猛模樣逗笑,心情大好,忽而便垂眸輕笑出聲。

不過這倒是給了殷酥酥逃脫的空間。

她趁他笑得開心,用儘全身力氣猛地一腦袋,撞他胸上!

費疑舟這廂毫無防備,讓她一個猛子偷襲,怕她前額撞疼,下意識伸出雙手護住她的頭,高大的身軀順勢便側躺下來。

殷酥酥借勢掙脫開,紅著臉從床上滾下去,然後站到床邊手一指,仗著他醉酒不清醒,壯著膽子趾高氣昂地使喚:“你,腦袋睡到枕頭上,乖乖躺好。”

費家大公子生平第一次被人這麼凶巴巴地命令,微愣,幾秒未做出反應。

然後就看見這小姑娘彎腰,手掌繞過他領帶三圈,勾緊了用力一提,“快點兒啊,彆逼我扇你。”

費疑舟:“……”

這直白又霸氣的威脅,成功令太子爺靜默。幾秒後,他很配合地在床上挪了挪,後腦勺枕上了枕頭。

“這還差不多嘛。”殷酥酥滿意了,彎起唇角撲撲手,繼續吩咐,“不許亂動啊,我去給你打盆熱水洗個臉。”

說完,她也沒管躺在床上的金主老公是何表情,自顧自就轉身進了洗手間。

兩分鐘後,一盆熱騰騰的水盛裝完畢,殷酥酥又找了條趕緊毛巾扔進去,然後連水帶盆一並端出去,放到了床邊的床頭櫃上。

“我以前大學畢業沒多久,就跟著梁姐去參加飯局了。”

殷酥酥覺得醉酒後的大少爺很聽話,又有點可愛,她心理上也放鬆了很多,邊擰乾毛巾替他擦臉,邊小小聲地碎碎念,“那個時候,我們真的很苦,走到哪兒都是最底層,每次飯局,我們都要不停地敬酒喝酒,敬酒喝酒。”

費疑舟躺在床上凝視著她,不言不語,安靜聆聽。

“最開始的時候,梁姐喝一杯,我喝一杯,可是後來她發現我酒量不太行,梁姐就不讓我喝了,對外編了個理由,說‘她家藝人酒精過敏’,然後自己硬著頭皮喝雙份。”回憶起當年的心酸,殷酥酥不禁感慨萬千,“有一次梁姐喝多了,也是像你這種情況差不多,我把她扶回家,讓她躺在床上,也是像這樣,拿熱毛巾給她擦臉擦身體。你都不知道她多好笑,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還記得保護我,跳起來一把把我摟懷裡,吼著不許人占我便宜。”

“當時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非親非故,還能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很幸運。”

殷酥酥說著,忽然抿嘴淺笑,傾身貼近費疑舟些許,促狹道:“現在的情形一模一樣。”

費疑舟很輕地抬了眉,略感疑惑。

小姑娘直視著他的眸,語調變得格外認真:“你是我長這麼大照顧的第二個喝醉的人。你和梁姐一樣,同樣的非親非故,同樣的對我很好。”

聞言,費疑舟眸色驀地深沉下去。

須臾,他抬手輕輕撫過她白皙微紅的臉龐,輕聲說:“當年你受那些苦,是我不好。來遲了。”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也隨之凝滯。

殷酥酥心口猛一震,旋即便飛快移開視線,嘴裡嘟囔著小聲吐槽:“切,喝多了都滿嘴甜言蜜語。就會說些好聽話來哄我。”

費疑舟聽見她暗搓搓的可愛吐槽,莞爾,沒有再言聲。

替他擦完臉頰,然後是手掌,脖子,鎖骨。

殷酥酥仔細替他擦拭著,做完一切,正準備收工撤退,沒成想,腕間竟一緊,被一隻估計分明的手給捏住。

“……”她不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床上的費疑舟。

費疑舟:“身上你還沒有擦。”

殷酥酥:“……?”

殷酥酥呆住,人都傻了。下一瞬,被費疑舟單手一勾抱入了懷。

男人眸色深不見底,帶著某種無法克製的情動。天知道,被她柔軟的指尖偶爾輕拭,於他而言是何種難以自拔的酷刑。

他低眸注視著她,大掌執了她的右手徐徐往下,覆在了他腰間的皮帶上,薄唇貼近她耳側,嗓音啞得可怕:“寶貝,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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