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
沒鬼理會。
慢點！
隻好凶起來。
噢噢好。簡然放慢。
我現在相當於一體兩魂，你是第二個靈體，做什麼事情都儘量放緩，否則靈魂相撞，軀體會吃不消。
好的好的。
另外就是，你乖乖呆在裡麵就好，不要試圖去對外界事物作出反應，這樣會同我產生相斥反應，就是不要試圖搶奪我對身體的主導權，清楚了嗎？
清楚了清楚了。
嗯。
白大天師輕輕活動下四肢，感受狀態逐漸穩定，打開車門。
祝銘正拎著一個大紙袋走過來。
“老大！”保鏢兼任助理停住腳步，看看車旁的男人，又退後，上下再瞧。
“呃……簡然少爺？”祝銘不太確定打招呼。
我不會理他的。簡然謹記白彥剛才說的不響應外界。
很乖。白彥回複完小鬼，重新看向祝銘，目光有點涼：“衣服給我。”
“是！”祝銘趕緊上前將紙袋遞給白彥，“工作人員驅車到離這兒最近的一家小商城買的，雜牌子，不過質量還可以，純棉，就是有點厚。”
當下正值盛夏，海市靠南比青市更熱，商場裡賣的都是短袖短褲，但是祝銘點名要長款衣服，工作人員不敢隨意更換，這都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身。
“不厚
。”白彥回答，“我這邊就沒事了，你和司機說一聲，稍後我自己開車走。”
說罷，重新坐回車裡關緊車門。
祝銘也不做逗留，轉身離開。新城區內情況不明，人太多反而拖後腿，老大讓他在外做好工作，他忠實執行便是。
就是接應個衣服的功夫，小黑去哪裡了？
大個貓奴尋尋覓覓，周圍人聲嘈雜，四位老天師歲數都不小，要緊急趕往新城區四個方位表演法事，隨行弟子、助理、海市工作人員以及接送的橋車擁擠成一團，吵吵鬨鬨。
前方穿來一陣更加明顯的喧囂，隱約有熟悉的大碴子味和老頭兒嚎叫聲飄入耳朵，祝銘趕緊小跑過帳篷，轉彎一看，小黑正撲在張老天師的頭上，亂扯亂罵！
“老絕戶、瞅你那熊逼奶奶樣兒、嘴巴長著毛，拉出來的全都是糞！”貓鬼氣得溜光水滑的毛發全都蓬鬆起來，尾巴蹬得老直，爪子扯住張天師盤的天師丸子頭，全扯亂了！
旁邊弟子和四五個工作人員在周圍急地打轉，愣是不敢上前碰觸貓鬼！
會方言罵人的黑貓！不祥之物啊！
張天師都快瘋了，他好歹也是被人尊重幾十年，哪正麵交鋒過這麼撒潑的主？一時間除了嗷嗷叫什麼也做不了。
祝銘趕緊推開人群，上前揪住貓鬼的尾巴。
“喵！”小黑身處玄學界人士當中，其實心裡也發虛，祝銘正好給它遞台階，立刻放開張天師跳回大個肩上。
張天師這才得了空閒，從衣袍裡抽出符紙，念念有詞，符紙燃燒起來就要往小黑身上貼！
“邪毒之物，敢在張某人麵前如此放肆！我今天不讓你灰飛煙滅我就不姓———”
祝銘一把抓住張天師的胳膊，任由符紙漸漸熄滅，皮笑肉不笑道：“張老天師，您當然姓張。隻不過這貓咪可是我們家的靈貓，我家老大認可過的，你想動，不合適吧？”
在玄學界中，不光白彥名聲在外，他手底下這位至剛體質、不怕任何鬼邪的祝天師，也威名顯赫。
張天師說話難聽，但最怕正麵和人剛，三角眼瞟來瞟去，胡須抖抖，最終還是偃旗息鼓。
“哼！”張天師拂袖而去，身旁弟子和工作人員急忙跟上。
周圍終於平靜下來，祝銘拍拍小黑腦袋：“這老頭兒又怎麼了？”
小黑可委屈壞了：“他背地裡說爸爸們壞話！他說白爸爸剛愎自用，胡亂指揮，和邪祟搞在一起，人品敗壞！他還說爸爸是狐狸精！說、說、說爸爸肯定會很多媚術！”
祝銘比小黑沉得住氣，聽了倒是不惱怒，反而憂慮起來。
“老大讓他輔助，雖然在外麵做做法事沒什麼難度。但我還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小黑不解，“咋地，他還能遠程妨礙爸爸們啊！”
祝銘也說不出來，四位老天師道行都在他之上，他又不擅長做法，還真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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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彥這邊在車內換下西裝，換上灰色運
動服，又將頭發往前抓了抓，抓出來點劉海。然後對著車前鏡子照了照。
簡單一擺弄，上位者的嚴厲氣質掩去不少，營造得蠻像二十出頭大學生。
最後，運動上衣和褲兜均放入幾張提前製作好的藏匿符，徹底掩去身上與眾不同的天師氣息。
做完準備，發動汽車，參考導航往新城區方向開。
過了會兒，小鬼弱弱問，我可以連接你的眼睛和觸覺了嗎？
方才他換衣服時，小鬼大喊一聲非禮勿視，就找了一個角落默默呆著，悄無聲息。
可以了。白彥回。
得到白大天師同意，簡然共享視線，觀賞到白彥的新衣服，以及外麵馬路。
單看你挺像個路人。但是很少有學生能開得起這樣的車吧。小鬼提醒。
沒關係。白彥回答。
臨時會議地點距離新城區不過2公裡，說話間工夫，豪華轎跑應該已經開到城區裡，但周圍景色毫無變化。
鬼打牆！小鬼說。
對，白彥開始放慢車速，我們找路邊停好，走進去。
嗯嗯。
白彥很快停好車，同時開始對小鬼的教學。
簡然，注意聽講。
好。
鬼打牆有兩種破解方法。一種是殺死設陣的邪祟，比如昨天夜裡那鬼嬰沒了，道路自然就通了。
還有一種，找到陣法縫隙。
說著，白彥走到馬路中間，對著虛空伸出手。
不要用眼睛，而是通過感覺去找到不合理的地方。白老師說著，輕輕一撕。
空氣泛起扭曲波紋，仿佛有透明的牆向兩邊滑開，露出截然不同的景色。
荒風猛烈刮過，漆黑的天空顯露，寒氣逼人的道路上，竟然摩肩接踵全都是人。
他們機械僵硬地擠在一起行走，聽到動靜，齊刷刷回過頭來，成千上百雙呆滯的雙眼死死盯住白彥。
簡然：！！！
深入融合在天師身體深處的鬼霧流動起來，同原生魂魄激烈相撞。
白彥腿一軟，發出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