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瑩瑩越想,越覺得是蘇曼在嚇唬她,眼中多了幾分恨意。
這個女人居然敢動手打她,今天她要不還回去,她就不姓康!
她捂著臉走到蘇曼麵前,雙眼噴著火道:“蘇曼,你少拿徐團長唬我,你平時跟我不合,我怎麼有機會跟你下藥?那天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明明是你自己犯賤,你還有臉往我身上潑臟水!廠裡誰不知道你死了男人以後不安分,見到長得好看點的男人都去勾搭。”
“啪!”蘇曼又往她臉上打了一巴掌,紅著眼眶道:“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什麼叫沒有機會下藥?要是有機會,你不得天天想法子給我下藥?我知道我長得比你好,家裡條件也比你好,學曆比你高,你天天對著我難免嫉妒恨。可這不是你侮、辱我,害我的理由!我說你怎麼天天那麼早來上班,裝成勤奮愛打掃辦公室的好同誌,原來你一早就存了要給我下藥的心思!”
人事科辦公室右側角落的木長桌,是專門給大家放熱水壺、飯盒、水杯之類物件的。
一般來說,大家夥都會把水杯放在各自的辦公桌上,下班也帶回家去。
因為這年頭買個水杯也要票,手裡有個水杯,大家都覺得夠用了。
蘇曼不同,她家裡條件好,吃穿不愁,自己工資也不低,像水杯這種日常用具,她嫌帶來帶去麻煩,所以從不帶走辦公室裡的水杯。
偶爾她忘性大,不僅水杯忘記帶走,連飯盒都不帶走,這是辦公室裡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這會兒在廠委辦公樓上班的人陸陸續續上班了,聽到人事科的爭吵聲,大家夥兒都八卦的往他們辦公室看。
“你,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做得!”
蘇曼三言兩語,把康瑩瑩做了一年多的辦公室清潔衛生,變成了彆有目的。且話裡挑話,彎曲康瑩瑩話裡的意思,康瑩瑩又多挨了一巴掌,疼得她眼淚直流,氣急敗壞要還手。
蘇曼見她抬手,立即往後退了幾步,站在葉科長的身邊,眼淚婆娑道:“葉科長,我知道我平時為人處事不如康瑩瑩圓滑,很多時候說話不好聽,可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您和易主任他們都清楚。我是有點脾氣,可身而為人,世上哪個人沒有點自己的脾氣?要是人人都像康辦事員那樣樂嗬嗬的,看著一點心機脾氣都沒有,那樣的人,我反而覺得可怕!我進咱們廠委工作一年多,工作上一直做得本分勤懇,從沒出過差錯。反觀康辦事員,什麼事兒都攬在自己身上,事情做得倒是漂亮,但小高他們幾個明顯是多餘的了。主席同誌曾經說過,新社會了,男女平等,應該婚姻自由自主,廢除一切包辦婚姻製度。我前頭的丈夫死了快兩年了,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麼過錯?怎麼在康辦事員的眼裡,就成了不要臉的行為?難道康辦事員是覺得主席同誌的話有錯?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聽從父母之命,來個包辦婚姻就會幸福?”
蘇曼平時給人一種高傲,不屑於跟人多交談的資本小姐形象,這會兒她一連串的話炮轟指責康瑩瑩,這讓大家夥兒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蘇曼平時不討大家喜歡,主要是她說話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會拐彎抹角,說出來的話不好聽,容易得罪人,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蘇曼長得是真好看。
她有標準的美人瓜子臉,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卷翹的像兩把小扇子,鼻子又高又挺,嘴唇紅而不豔,皮膚白得像初冬新下的雪,白嫩細膩還富有光澤。
今天她一改往日花枝招展的作風,穿著中規中矩的乾部列寧服,黑長褲,下配一雙跟不高的圓頭黑皮膚,頭發隻是簡單的用一根紅繩鬆鬆垮垮的綁在後腦勺,就給人一種頭發黑亮秀麗,人美而不妖的感覺。
相比以前蘇曼時常梳妝打扮,給人一種太過豔麗,攻擊性很強,讓人不敢直視的美。如今她不化妝,穿著不妖嬈,樸素簡單的樣子,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加上她眉角眼梢自帶勾魂嬌媚氣質,眼睛一紅,眼波流轉,任誰看了都覺得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大家跟蘇曼共事一年多,平時看慣了她趾高氣昂的樣子,從沒見過她哭過的樣子,她現在一哭,不止葉科長覺得她說得話就是真的,就連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有平時跟蘇曼關係還算不錯,看不慣康瑩瑩作風,名叫高曉娟的女同事開口說:“葉科長,我相信蘇科員的話,蘇科員平時是直爽了點,但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很認真。反倒是康辦事員,一而再再三地挑蘇科員毛病,蘇科員跟她起爭執很正常,這可不是康辦事員害人的理由!”
人事科辦公室除了兩位正副科長、兩位正副主任,另外就是兩個科員,四個辦事員。
本來大家各自分工,做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偏偏這個康瑩瑩總愛插針見縫,搶彆人的活乾,在領導麵前掙表現,搞得高曉娟和其他三個辦事員很多時候手頭都沒事乾。
時間一長,在葉科長那些領導的眼裡,他們就閒得慌,話裡話外沒少敲打他們,讓他們多乾點實事。
這讓高曉娟心裡很不爽,早就想整治整治康瑩瑩這股不正風氣,這會兒就主動站出來幫蘇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