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居然從欣城進貨!光是路費加上吃住怕不都得上百吧?”
“那這些東西肯定很貴吧?咱欣城哪有人能買得起啊!”
“不貴!這麼好的一個發卡,這蝴蝶須子還會動呢!才一塊五!”
“還有這個大紅綴珍珠的紗巾,結婚的時候戴,多喜慶!才三塊錢!”
“這個鍍金的小發夾,夾頭發多方便,還好看!也才兩塊!”
圍觀的人互相看看,琢磨琢磨,好像這些沁城沒有的稀罕貨,如果賣這個價,也確實不算貴。
“那你那路費不得掙回來呀?”
葛大娘又拿出一條漸變藍紗巾輕輕一甩,就搭在了黑布旁邊的一根繩子上。
“嗨,要光是賣這點東西,哪裡值當地跑一趟欣城呢!是有熟人去欣城給捎事手捎回來的!”
“要光是我們娘們,連坐火車怎麼坐都不知道,哪敢跑那麼遠呢!”
圍觀群眾一聽也是。
“那倒還真是!聽說那邊離咱這幾千裡地呢!”
“沒準話都聽不懂哩!”
“有熟人可真好!”
羨慕啊!
他們要是有這麼好的熟人也給進回來這麼好的貨,閉眼都能掙錢啊!
有那來得早的趕集人,就趕緊掏錢。
“給我來一條那個藍色兒的紗巾!”
“那個蝴蝶發卡能不能試戴著看看?”
“這個大紅紗巾有沒有不帶珍珠的?”
半個上午,葛家三人忙活得不可開交。
眼看著隻剩下了七八條紗巾和三四個發夾,葛大娘就發了話。
“二剛,這也賣得差不多了,你去買幾個肉包子回來咱當午飯吃。”
沒準等包子吃完了,這貨也全賣光了,他們娘幾個就能收攤回家了。
這次的貨有三百來件,這一天就賣了一半去。
還有一半等下次集市再賣不遲。
反正這可不像籠蟲饅頭,彆人還能學了去。
二剛答應一聲就輕快地買包子去了。
一個中年男人來到攤子前,猶豫了幾分鐘,才開口問葛大娘。
“這位大姐,聽說你們村裡有個能人,姓江的。”
葛大娘一愣,抬頭打量過去。
“我們大江村裡好多姓江的能人呢!”
她心裡約摸著就說的是江易,不過這人冷不丁地冒出來,誰知道他是想乾啥呢!
中年人忙說,“聽說他能弄到電視機?”
葛大娘看看周圍,就含糊地應了聲,“嗯,是有這麼回事,是從欣城帶了一台回來了,還做好人好事,捐給學校了呢!”
這話一說,連正在看頭花的人都羨慕了。
“媽呀!這人可真有錢!是不是萬元戶啊!”
“啥萬元戶啊,就是毛頭小子沒成家,家裡也沒人管著,大手大腳的,光想著為集體做貢獻唄!”
中年人眼睛一亮,“那他手上還有沒有電視機了?”
葛大娘看了看自己閨女,葛大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母女倆對視了幾秒,葛大娘就含糊道,“這個咱也說不好,要不你去我們村裡問問他吧。”
江易好像是說過,可以做電視機的買賣來著。
而且江易從欣城回來,倒底帶了多少東西,誰也不知道。
這年頭一個小夥子的力氣那是真不好估量。有的去外地打工,不但要帶鋪蓋,連鍋碗盆都帶上的也多著呢!
就那個電視那麼大的,江易帶上兩三台回來,也不是不可能啊。
中年人鍥而不舍,“大娘,那我能不能跟著你們一起去大江村,我不太熟悉路啊!”
正好葛二剛買了包子回來,葛大娘一看自家兒子,可不就更有了底氣。
心想他們有三個人,這人才一個,而且還是去自己村裡的,要怕也是他怕才對嘛!
頭發紗巾很快賣光。
一行四人果然一道去等了公交車,一路坐到了大江村。
下車的除了他們四個,還有五個人。
這五個人裡頭,有兩個是同村的。
另外三個,就是一家三口的樣子。
葛二剛一眼就認出來了。
“咦?你是馮老師吧?你這是來找江易?”
馮老師也認出了葛二剛,還略有點小激動,“呀,是小葛同誌。你好你好,我是帶著孩子來……”
話到嘴邊,他又改了詞。
“來拜訪江易的。”
葛二剛笑著點頭。
“哦哦!上次你來找江易,我也跟他說了。”
心裡卻是納悶,上次這位來找江易,那是白教授有事,這次來找江易,怎麼還帶上老婆孩子了?
總不能是為了讓他家閨女認乾親吧?
一趟車下來的同村村民聽著他們這話,就忍不住笑了。
“今兒這是什麼風吹的呢!都是找江易的!”
“看見我這包了沒有?裡頭有三封信,都是寄給江易的!”
如今的郵遞信件,在城裡還有郵遞員來投送,到了村一級,那就隻能統一送到鎮上,由各村的村乾事負責定時取信。
這位村民,就是那個負責送信取信的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