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看到一個長頭發的邋遢男人抱著個麻袋, 一溜小跑就過來跟江易接上了頭。
江易接過麻袋,小心地打開了口子,朝裡張望了幾眼, 那張臉上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三分滿意, 三分懷念,還有四分惆悵?
雖然秋雲不是個八卦的人, 但江易這個表現, 很難讓她不好奇啊。
“老江, 這就是你定製的畫?快讓我看看唄?”
她早就覺得,江易是個有故事的家夥。
不過這個年月,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了, 不管是她還是老程,都不會那麼多事去窮根問底。
但相處這些年,江易的個性也大概了解了些。
這實在不是個突然愛好了藝術的呀!
肯定這畫上的人, 是江易非常重要的了!
難道是江小胖的親媽?
江易想了想,索性把麻袋交給秋雲。
這事本來就不是保密的。
他就去給長發男人拿糧食。
長發男看到顧客對他的作品顯然很滿意, 不由得滿臉放光,不住地搓手。
他也就這點專長了。
看他這回能帶回去糧食,家裡人再也不會說他隻會吃不會乾活了!
他目光在攤子上一打轉, 就看到被放在一個箱子裡的小鵪鶉了。
“哥, 能不能, 能不能,把一部分糧食換成一對鵪鶉呀?”
他家的鄰居,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對鵪鶉,沒養了三天就開始下蛋了。
可把那家人給寶貝的呀!鄰居們想多看幾眼都不讓。
雖然這對鵪鶉也不是天天都能下蛋吧,但能吃到些新鮮的葷食,實在是這個年月裡的大奢侈呀!
其實西崖基地裡生產速度最快的就是鵪鶉。
要不是擔心帶的太多出來會引來有心人的注意, 江易他們這次能帶上近百隻過來。
如今這箱子裡有三十對,拿出一對給長發男還是可以的。
長發男一手接過了兩斤糧食,一手抱著裝著鵪鶉的小紙箱,腳步輕飄地往回跑。
他回到攤子上,他的那些畫,果然一個都不少,他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畫哥,怎麼樣?人家收了?”
“那肯定的呀!看他這鬼祟的樣子?這衣服裡都藏了些啥呀?”
“買家當然收了,人家是懂藝術的!”
長發男看到這麼多人都盯著他的肚子看,忍不住有點慌張。
不過他再往市場入口處一瞅,看到兩個站崗的男人,身板筆直挺拔,手裡還抱著真家夥,他這心裡就穩定了些,想了想,還真把東西從衣服裡給拿出來了。
“我換了一對鵪鶉,還有兩斤糧食!”
那毛絨絨的小家夥不安地在小紙箱裡來回踱步,發出細小的叫聲。
多可愛呀!
看到眾人的眼裡,簡直就是行走的奢侈新鮮蛋生產器。
“啊!又有賣鵪鶉的了?在哪裡?還有沒有?”
“不知道用彆的東西能不能換?”
上回江易他們來擺攤,東西很快就賣光了,他們走了以後還有人聽說了跑過來撲了空呢!
這都一個星期了,還有人打聽呢!
長發男也顧不上跟他們多搭話,小心翼翼的扭頭就走。
他得趕緊把換到的東西送回家去啊。
這些攤主,手裡的都是些二手舊貨,什麼破鍋爛盆舊衣服的,他之前都跟那位先生打聽過了,人家隻要真空包裝的大米,還有各種種子啊。
而在江易的攤子這邊,秋雲看完了那幅肖像畫,還顧不上發表意見,就來了好幾個顧客,那天的兩個人也在其中。
這兩個人上次就交換了將近一半的東西,這次把攤子上的東西包圓了三分之二。
江易他們則從這兩個人手裡換到了大夥都需要的防寒衣物,還有三把工兵鏟。
這兩個人再加上幾個零散的買家,攤子上的東西就沒有多少了。
秋雲和江易交代了一聲,也學著他們上回那樣,拎著包餅子去逛攤子。
上次她就看著換回來的金銀珠寶十分眼饞,這次她也換到了好幾件滿意的首飾。
她回到攤子上的時候,攤子已經完全清空,還有好幾個問他們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江易也沒把時間說死,“估計再過十天半個月的吧?”
回程路上,秋雲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江易聊天。
“老江,那幅畫畫的是江小胖的親媽?長的真漂亮,跟大明星似的。”
江易哈哈笑了兩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長發男說他是一個全國知名的畫家,可能也確實沒撒謊。
那幅畫的筆觸非常明快柔美,也把明昭昭的神韻畫了個七八分。
但長發男是照著照片畫的,也沒見過明昭昭本人,少了兩分動態的英氣,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秋雲的話倒是提醒了江易。
江小胖的終端裡可是有他親媽的照片的!
要是讓江小胖看到了這幅畫像,豈不是會產生誤會?
他們這不牢固的父子情肯定得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