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鴨舌帽的胖老頭, 手裡拎著個大布包,懶懶散散地在花果園市場上溜達著。
時不時還有認得他的熟人跟他打著招呼。
“賈大爺!聽說你撿著啦?”
“賈大爺就是手氣好!”
“來我這攤上看看唄!沒準也有好的呢?”
胖老頭人逢喜事,甭管是誰, 聽沒聽清, 都衝著人家微笑點頭, 時不時地再揮揮手啥的。
“就幾百塊小漏,不值一提!”
雖然買的時候幾百塊, 可花了五百塊請老夥計修好以後, 據說身價漲了幾十倍, 怎麼都得上萬了!
那個碗也就算了, 那個瓷枕可是個真正的好東西, 上頭的花紋, 連博物館都沒有一樣的!
這都能留著給兒孫們當傳家寶了嘿!
他一邊走著,一邊就在心裡可惜啊。
那個小夥子, 他倒底是什麼來曆呢?
他怎麼就再也不來了呢?
是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敗家子, 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淘換出來換零花錢,事情敗露了被家長給修理了?
唉……
一聲還沒歎息完, 他就瞥見前方角落處, 有個身影格外的熟悉!
不, 不是,這不是西北角兒麼?
小夥子不去原先的那個地方, 怎麼換了呢?
想是這麼想,胖身體卻很實誠,靈活地朝那邊衝了過去。
等衝到了地方一看, 呃?
攤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
這些石頭的材質,顏色,花紋都不同, 有的看就是個塊黑皮,有的則帶著漂亮的花紋,還有的看著像是什麼動物的化石。
小夥子還是那麼的佛係,攤子一擺,就躲在角落裡悄不吱聲,連朝人流望一眼都懶得看,反而拿著個手機,不知道在那擺弄什麼。
胖老頭蹲到攤子前,這回他是學精了,從自己個的布袋子裡掏出一個小馬紮,往地上一擱,好歹能坐下慢慢挑,他這把年紀了,老胳膊老腿的,不容易啊!
“小夥子,你怎麼換了個地方?”
江易倒是對這位開張第一位顧客還有印象,他就停下正在編輯小視頻的手,微微一笑。
“上次那個地方被人占了,就換到這了。”
大概是胖老頭撿漏的消息傳開了以後,關注那個冷門位置的人多了,於是就有人想要趁個熱灶,在那兒擺上了攤了。
也因此有幾個不明就裡的群眾被騙了。
胖老頭琢磨了下,覺得大概跟他也是有點關係,便訕訕一笑。
“上回那瓷片還有嗎?”
“還有一點,不過有些亂,還沒整理好呢!”
那是江易剛穿越過來,遇到個大晉王朝,想破了腦袋才想出來能回收點破爛瓷器啥的,所以也沒細想就大量收購,後來手裡的錢快花完了才覺得不能這麼收。
但也積攢了大量的零零碎碎了。
既然這些東西出手以後還有可能得綠葉幣,那他當然要再加把勁兒了。
隻是他一個年輕小夥子,剛開始做這一行,手裡就有大量的真跡,顯然很不尋常。
因此他翻了翻大晉王朝垃圾庫,發現還有不少他隨手回收來的石頭,就擺出來了。
為了多湊點花樣,他還加了幾塊從木神時代裡帶過來的古化石。
胖老頭眼珠子轉了轉,滿臉笑容,“來來來,小夥子,咱們加個快信,你下回再出來擺攤,告訴我一聲,我立馬就來捧場!”
快信一加,胖老頭這心就穩了,坐在那兒慢慢地觀察起石頭來了。
他這一看,發現還真挺有意思。
“小夥子,這個好像是化石吧?多少錢啊?”
“這個是菊石化石,您是熟客,要是要的話,五千吧。”
胖老頭抽了口冷氣。
五千!
五千要是一出去,他一個月的退休金可就沒了。
“呃,算了,我也不太懂這個,不過我有朋友喜歡玩化石,要不我拍個照過去,看他要不要?”
江易點點頭,“行。”
胖老頭雖然沒買菊石化石,但他挑了個拳頭大小的黑皮石,還有一塊假山形狀上頭帶有白雲紋路的風景石。
一共花了五百塊。
胖老頭自己也挺滿意。
就算這些石頭買回去發現就是純石頭,那他也可以放在魚缸裡頭養著玩嘛。
胖老頭拎著布包,樂嗬嗬地準備出市場回家。
迎麵就看到一張熟人臉,正興衝衝地往市場大門進。
可不正是他發照片的那位專家收藏化石的朋友?
“老賈!”
老頭一看到胖老頭,兩眼都亮了。
“那個東西還在不在?”
胖老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在呢!看你這著急火燎的,我還當你沒看著呢!”
兩個老頭又一道興衝衝地返回江易的小攤子。
十分鐘後,江易又進賬八千,三塊化石出手了。
這三塊化石,一塊是五千的菊石,另外兩塊是從大晉王朝收來的奇蝦化石和黑螺化石,個頭就要小了許多,所以賣的價也少。
旁邊擺攤的眼饞得流下羨慕的淚水。
這年頭,文玩的買賣不好做啊,都是來看的多,出手的少。
就算遇上誠心買的客人,那也是往死裡還價。
像這小夥子一樣,沒半天就小一萬到手了,這是什麼樣的好運氣啊!
說來也怪,大概是大家夥都有從眾心理,看著倆老頭在那兒買得起勁,也都湊上來,你一塊,我一塊的,幾乎把小夥子攤子上的破石頭全都給搶光了!
東西都賣光了,江易也就把地上的布一收,收攤了。
京城世濟醫院呼吸科二部三樓。
特需診室外的座椅上,坐著五六個候診的病人。
這些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看上去個個都精神不振,滿臉病容,時不時地,還有人捧著胸口猛咳。
隻有佟媽是個例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老江離婚了,讓她大大地鬆了口氣,還是因為來了京市,跟兒子住在一起,還總能吃上兒子做的美食,所以精神煥發,渾身輕鬆。
她往左邊一看,就看到個老太太,臉色臘黃,捂著額頭,似昏非昏的。
再往右邊一瞅,那個黑臉的中年男人眉頭緊鎖,苦大仇深,拿著手機在那兒發信息,也不知道是什麼著急事兒,那大段大段的往外發……
再看對麵,那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女人捂著自己的口罩,每隔個三分鐘,就要咳咳咳。
唉,還是彆看這些人了,看多了,她也要被影響了。
又過了五十分鐘,終於輪到了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