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霖聲音太平靜了,可是每一句話都能捅人刀子。
緩了緩,他才問:“顧家倒了,你有什麼好處呢?你知道革委會來搜顧家的時候,你姑姑,差點被革委會的人打,差點被帶走,甚至二房的東西都被踢得東倒西歪的。”
“你想過,顧家真的搜出什麼來,全家下放的時候,你姑姑也會倒黴嗎?”
養條狗都知道守家。
這麼費心養一個姑娘,全是背後捅刀。
顧燁霖說到這裡有點說不下去了,他無臉說彆人,因為歡歡前麵乾的事情沒比這個好多少。
顧家也不知是風水不好還是什麼,養的兩個外姓姑娘都心生外向,都恨不得搞死顧家。
也不對,是三個,當年上一輩還有個沈小姑呢。
這些話一句大聲的苛責都沒有,卻是句句拷問靈魂。
林月月到底還是愛姑姑的,她矢口否認,大聲反駁:“不,我沒想過舉報顧家,我,我隻是有自己的理由,我我也想顧家好。”
她是知道顧家最後會平反的啊,就算倒黴幾年又怎麼樣,等她真的進門了,她到時候就是市長夫人,那她反過來就會對姑姑好。
她,她真實想法就是這樣的。
想要富貴,哪有不付出就有的呢?
可這話她絕對不是現在能說出來的。
顧燁霖卻是已經起身了,“那這麼說,你還真很早前就知道顧家會倒黴?”
“我、我聽人說的。”
顧燁霖:“彆管你做夢還是聽人說的,所以你從來沒告訴顧家,還讓人舉報顧家?”
哦。
顧燁霖心底的鬱氣一下就通了,對,心底的憋悶徹底消失了。
同樣是顧家養的兩個外姓姑娘,其實還是不一樣,歡歡知道顧家要倒黴,用了命去拚命阻止,哪怕過程可能會失敗也再所不惜。
而這個林月月,不但不會告訴顧家,反而在背後捅一刀。
*
吱呀一聲。
顧燁霖拉開門出去,就與門外一排張大嘴巴的人對上。
最淡定的居然要數兩個啥也不懂的幼崽,和一臉便秘模樣的周愛軍。
他也沒解釋太多,隻對一排的人說了一句:“楊勇會去舉報,是林月月哆竄市文工團團花劉美嬌,劉美嬌想讓我幫忙我拒絕後,她懷恨在心,反過來利用楊勇舉報顧家報複。”
至於怎麼利用,看現在楊勇進了文工團就知道了。
“不可能。”
“天呐,這是真真的?”
門口的顧小妹呆滯。
顧二嬸是根本不相信,下意識就否認。
顧燁霖看了一眼眼前滿臉都是‘不相信’表情的二嬸,聲音溫和道:“二嬸,你好好想一想將你侄女送去哪裡才好?”
“你如果不想我出手對付她,那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她如果想去坐坐牢,我想我會很樂意。”
顧二嬸瘋了一樣搖頭,帶著哭音哀求,“讓我想一想,燁霖,她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你們都偏心歡歡,月月她也是被嫉妒蒙蔽了心而已。我去說她。”
她衝進了屋裡,就看到滿臉蒼白的侄女,她抱緊侄女叫了聲:“月月?”
……
顧燁霖伸手抱起兒子往外走。
周愛軍顛顛地跟在身後,還賤兮兮火上澆油,“所以我說你們顧家寵歡歡有點病態,養個林月月也是一樣,養的兩個姑娘都是白眼狼,恨不得捅死你們顧家?”
“話說,你們自己有沒有反思,怎麼顧小妹沒有問題,這兩個姑娘就有問題?”
顧小妹在後邊聽到表哥的話,在身後就罵表哥,還追過來要打他,被周愛軍躲過去了。
他是真覺得顧家自作孽,沒事給彆人養什麼孩子?
他卻見表弟看了他一眼,“還是不一樣,歡歡知道顧家倒黴的時候,你看她做了什麼。”
周愛軍:?
周愛軍一想也是,在根子上來說,歡歡好太多了。
那林月月,是根子上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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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更)
顧家二房
房間裡,林月月臉色慘白,人也受了驚。
林月月的謀算,不能讓顧家知道的,可顧燁霖一席話無疑讓顧家眾人都知道她所作所為了。
顧二嬸給侄女打了杯熱水,看著被嚇著的侄女,心痛得很,“你怎麼得罪他啊?”
顧家,顧燁霖的地位一直很高,他是顧家這一代培養的支撐人物。
有時候顧燁霖一句話,顧家就沒人不考慮的,這不僅是因為顧燁霖發展好,重點是他做事情穩妥。
他都說月月跟這次顧家被舉報脫不了乾係,那至少這個事情不是空穴來風。
尤其他還說,他來處理的話,連送進勞裡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二嬸嚇也嚇死了。
顧二嬸忍著痛心道:“我送你回去,讓爸媽趕緊給你找個人嫁了。”
林月月徹底懵了,她趕緊過去抱著姑姑的腿:“姑姑,姑姑我不敢了。”
她真的被嚇住了,哭得一臉鼻涕一臉眼淚的。
她也顧不上隱瞞,趕緊將夢裡的事情一並說了,她怕姑姑真將她隨便找個人嫁了,那她重生有什麼用呢?
她眼淚一顆顆掉,臉色更是白得跟鬼一樣,“姑姑,我跟你說的夢裡的事情,很快,很快國家就要恢複高考了,我好好去考大學,我不想就這樣被嫁人毀了。”
“如果嫁不了表哥,我寧願不嫁人。”她說話時,這次是眼淚一顆顆滾,嚇得聲音都變了調。
二嬸瞪她,“你怎麼一根筋?”
她都不知自己侄女竟然是抱的這個心思,人家都結婚了,她就算再討厭葉歡,那也沒想過他們會離婚啊。
林月月嘴裡都是鹹鹹的淚水,她覺得冷,嘴唇哆嗦著解釋,“姑姑,他未來會是市長。所以,所以我就覺得歡歡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甘心,眼睛中的淚水滾落得更厲害。
明明都是下藥,明明歡歡喜歡的是周營長不是嗎?那她的想法有什麼不對?
她是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隻會覺得是顧家錯了,顧家不成全歡歡,也不肯成全她。
“市市長?”
顧二嬸被震得頭皮發麻,一會兒覺得高興,一會兒又覺得心痛得要死:怎麼就讓歡歡那小妮子撿了這麼大便宜?
腦袋轟鳴轟鳴中,顧二嬸在屋裡來回走了好幾圈,知道顧燁霖未來是市長,她心底的歡喜是難以言說的。
顧家是一個整體,是真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要他們不自己犯蠢,在外邊就可以借勢。
心痛歸心痛,二嬸還是清醒的,她道:“我好好去跟周團長說一下,看你們能不能成?你表哥你就不要想了。”
“你好好的,不要犯傻,真的能跟周團長成,你嫁進去就是團長夫人知道不。”
她越想越覺得成,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要是不行的話,讓他給你介紹個軍官也成,我們不要將眼光看太遠了,抓住能抓住的才是。”
林月月就不吭聲。
二嬸語重心長勸,“你以為你表哥好,可你看你能握得住他嗎?”
林月月內心瘋狂叫,誰說不可以?
她這次是真的去抱著姑姑的腿,哭著道:“姑姑,姑姑,就最後一次好不好,表哥很快會落難,到時候歡歡會主動離開的,歡歡吃不了苦的,我到時候去陪表哥吃苦,情分就上來了。”
她一直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去等待機會的。
‘落落難?’
顧二嬸人都傻了。
這等於說,前麵才有人告訴你前邊有千萬黃金在的,她才剛走到前麵,哦,前麵的橋斷了?
不過她又想起侄女說的,最後侄子是市長,說明最後起來了,她心下稍安。
這次,顧二嬸來回走了好幾圈,最後又冷靜了好久才重新蹲下跟侄女說話:
“月月,你是不是覺得我性子不好,還能嫁進顧家,你長得漂亮就更沒問題?”
林月月唰地下抬頭看姑姑,這是她內心非常隱蔽的想法。
顧二嬸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說起了她年輕時的時光。
二嬸:“那你可知道我當初怎麼跟你姑父在一起的不?我好歹也是初中生,他去我們鄉下時進山出意外摔倒昏迷,是我背回去偷偷照顧了他好久。”
“還有啊,你姑父真出什麼問題時,我是可以拿刀跟著砍人的。”
“我嫁進來也不是真的都是算計的,當初也是真心喜歡他的。”
……
她蹲下,摸著侄女這張臉蛋兒,歎氣,“你看你剛剛說的那些裡麵,野心欲望都有,獨獨沒有真心啊!”
“月月啊,你這樣,還不如找個老實人嫁了。”
“姑姑,姑姑我不敢了。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林月月快被嚇瘋了,“我去給他們認錯,對,我去認錯,然後我就回家等,等高考時候我好好高考。”
見姑姑不鬆口,她又激動道:“對,讓哥,讓下鄉的表哥回來好好考試,彆讓他在下邊了。”
林月月:“姑姑,等我高考後,以後讓表哥他們給我介紹個,也總比我在下麵認識的人好。”
她抱著姑姑的腰,哭得傷心欲絕,“姑姑,姑姑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是真的知道怕了,真的讓她嫁個普通老實人,那真是比死還難受。
“你在這邊肯定不行的,你去求求你哥,不對,你去求歡歡,跟她認錯。”
良久,二嬸才補了這麼一句。
*
第二天時,葉歡下午提前下班回來,陪崽崽玩堆積木遊戲。
小寧溫可高興了,因為這次哥哥陪她一起玩。
兄妹兩人就坐在竹席上,旁邊還放了兩個透明玻璃瓶裝的熱水瓶子,兩個小家夥要是手僵硬了就可以去抱一下暖水瓶子。
不過兩人都沒去抱,反而在邊上堆坦克,堆推車,堆火箭等,興奮得不得了。
葉歡在邊上當裁判,看兩個小家夥玩,整個院子裡都是兄妹兩人讓‘快點’的聲音。
林月月走來跟葉歡道歉,還說了很多對不起。
葉歡還在遞積木的手一頓,她是真好奇,就問:“你平時特意針對我,是因為什麼?”
林月月說:“真的沒有,我就想著你有心上人,想讓你……”
葉歡挑眉,“還不說實話?”
林月月:“我說我說,我就想,你不喜歡表哥就想讓你們離婚。”
葉歡問:“那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
顧寧安接話,“想當,後媽?”
顧寧溫聽不懂太多,但是哥哥在她耳邊解釋了一聲,她就氣呼呼拿著根樹枝跑到媽媽跟前,對林月月氣鼓鼓道:“壞人。”
林月月真的是麵子裡子都丟乾淨了。
顧母此時進來將兩個小家夥抱走,看了林月月一眼,最後道:“彆說歡歡不跟燁霖離婚,就算離婚了,我們也不會找一個沒感情的人啊。”
她抱著孩子走了,隻留下眾人在原地發懵。
妖孽三叔就嗤一聲笑,還朝葉歡眨眼,暗示她趕緊親一親男人。
葉歡:?
二嬸這次是真的朝老爺子的方向跪下來了,然後跟老爺子和二叔求情:“爸,這次月月讓人舉報顧家純粹是嫉妒心作祟,她知道錯了,原諒她這一回。”
說完,她又跟顧二叔求情,“我用當初的情分換一個條件好不好,我沒求過你,就求你這一次,月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將她送遠一點,以後不來顧家了。”
……
葉歡那是第一次看到二叔臉上沒有厭惡的表情,而是將二嬸扶起來,應了聲好。
還說,沒有下一次,有下一次就是他們離婚之時。
葉歡進屋的時候,握了握男人的手問二嬸跟二叔什麼情分?
男人說二嬸曾經救過二叔。
葉歡若有所思。
林月月最多就是哆竄彆人使壞,然後陰差陽錯讓對方舉報顧家而已,想想原主做的事情?
葉歡最後想了想,她還是要去過下明路。
*
晚上吃過晚飯後,葉歡就去找顧母了。
顧母在房間裡給兩個小家夥縫衣服,小溫溫抱著奶奶剪下的小碎布玩。
她小手巧得很,用碎布都要紮成小花花。
顧寧安則純粹是個工具人,妹妹要什麼他給什麼,看到媽媽走進來,他豎起耳朵聽媽媽講話。
然後就聽他媽媽對奶奶道:“媽,我不記得以前一些事情了,也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顧母回頭看她,“你是說跟那個許清林相關的事情嗎?你哥跟我們都說過的……,他說對方特意潛伏在你身邊,引導你犯了不少錯。不就一些顧家的資料嗎?多大個事情,這些在外邊稍微問個人都知道。”
葉歡:?
葉歡此時不知如何說好,男人多半是一力將所有責任都承擔了,還是怎麼說的?
才讓顧家眾人似都知道她做過的事情,卻沒一個怪她的?
這人真是個人才。
顧歡心底被暖流包裹,這種一下將所有後顧之憂全部抹平的男人,前世今生她也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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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5更)
另外一邊,顧燁霖也將謝其成叫來,單獨問了一下當時歡歡怎麼安排的,才避開爺爺的危機。
謝其成斟酌一番才道:“顧秘,你也知道我還有個寡母在家,當初如果不是周營長請我,我還不會來的。”
“後來,葉歡小姐知道我寡母摔倒,當時她提前將錢給我,讓去安頓好寡母再回來。”謝其成的聲音很平靜,“顧秘如果懷疑葉歡小姐的話,應該是有誤會。當時葉歡小姐去見信上那人時,她是帶著保鏢去的。”
謝其成:“葉歡小姐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同時她是個性格要強的人。如果她有什麼不告訴你,估計是怕麻煩你。或者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情,那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顧燁霖一聽保鏢的話就懂了,歡歡的確沒見過人。
不過他不是來聽這個的,他是問爺爺當時的情況。
謝其成就將當時葉歡吩咐的話說了一遍。
屋裡一直都是他的聲音。
顧燁霖卻是聽得久久沉默:如果不是歡歡的安排,爺爺怕是真過不了那個劫。
*
顧燁霖這頭剛出了房間就被顧母叫住了,“燁霖,你過來一下。”
顧母將兒子叫到水槽邊,今晚的月色不是很明顯,夜晚的路燈很昏暗,可自從兒子結婚後,母子兩人這樣說話的時間還少。
顧母將洗腳水倒掉,又唰了下洗腳盆,問:“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去了?”
顧燁霖蹲下幫親媽打水,聞言點頭,“媽,家裡的危機都解除了,我請假的時間早就到了,不能耽擱了。”
顧母就問這次能不能帶歡歡和孩子過去。
顧燁霖一頓。
“媽,歡歡今年肯定是去不了的,十月份後,南城那邊馬上會下暴風雪,歡歡跟孩子不一定能適應。”
想了想,他道:“我今年回去,打算多備一些炭火。到時候等天氣暖一點歡歡就來。”
“到時直接將歡歡調動過去,就是不知她領導放不放人。”
最後一句話他是感歎。
顧母狐疑看他,“真不是計較那個?”
頓了頓,顧母又道:“兒子,我們不管背後設計顧家的人如何,也不用知道以前歡歡有多不好,我們隻知道我們相處的歡歡有多好。”
“對她,就是我們顧家怎麼感激她都不為過,她做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恩情。這些恩情包括不限於你爺爺,家裡黃金字畫,你表哥,還有那信……”
緩了緩,她繼續道:“歡歡一開始是扔了的,後來她看到上麵的內容,才帶著人去的。”
“歡歡說以前的事情不記得就不記得了,重點是她現在想好好跟你過,你就將她調動過去,好好跟她過。”
顧母看了兒子一眼,奇怪道:“以前她還對你表哥有意思呢,你也平靜得不行。這回,卻跟以前不一樣,你可懂為什麼沒?”
顧母心底暗自得意:她兒子栽了,這還不清楚呢。
反正她是不會戳破的,她兒子一向驕傲得不行,太順利的人生總歸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現在有個人能治治他,顧母樂見其成。
*
晚上的時候,顧燁霖等兩個孩子睡著後,還想將孩子抱去父母房間睡呢。
結果小寧溫認床的,一去了顧父顧母房間沒一會兒就醒來了,醒來沒見到媽媽哭得不行。
等顧母抱回來時,小丫頭還哭的一抽抽的,小嘴巴癟著,委屈得打嗝:“嗚嗚,媽媽,要媽媽。”
葉歡哄了好一會兒才將小家夥哄睡著。
她看到男人的表情哭笑不得,“哥,他們一直都跟我睡,忽然離開,肯定不習慣。”
顧燁霖看了看兒子和女兒,‘恩’了聲後,就躺下哄小寧安睡覺。
葉歡就坐在梳妝鏡前拍水,擦護膚膏,最後問了下林月月的處理。
最後得知被二嬸送回另外一個城市了,說要給林月月找個人嫁了時,她就沒管這個事情了。
倒是男人跟她說起他明天要回南城了。
葉歡手一頓。
顧燁霖一邊拍兒子哄他睡覺,一邊道:“黃金字畫的獎勵可能要晚一點時間下來。”
頓了頓,顧燁霖放輕放緩聲音問,“歡歡,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有沒有話要跟哥說?”
的確男人回來好幾天了,該回去了。
葉歡一直將臉脖子和手,連腳都抹上護膚霜後才走過去,她坐在床邊凳子上整理了下孩子們的育兒計劃,倒是隨口問了句。
“哥,我一直沒認真問過你,對安安溫溫,你有沒有單獨的想法要怎麼教育來著?”
“嚴格。”
“如果心裡有問題的呢?”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上床,二人就這麼坐在床上,二目相對時男人才道:
“心裡有問題的,一般是心裡有創傷。那就是童年的缺失,這包括人格的缺失,愛的缺失,還有約束的缺失。”
葉歡眨眼,男人怎麼像專門去研究過一樣?
大概等她消化完了,男人才將她抱在腿上坐好,男人從身後抱過來,將下巴抵在她肩上,“歡歡,顧家的孩子都會像部隊這樣去教育,目前從我爸和我們的情況來看,也沒什麼缺失。說明就是可以的。”
“反而像你,還有林月月,顧家肯定不會對你們也這麼嚴。可是,反而有一些問題,今天表哥說這個的時候我也想了,或許還是有點影響的。”
畢竟是彆人的孩子,哪裡能說揍就揍,說打就打。
緩了緩,男人繼續道:“至於愛的缺失,這個很難。除非,我們中某一個不在了或者顧家都不在了,不然安安跟溫溫都不會走上那一條路的,你不放心哥,難道還不放心你自己嗎?”
“你難道會不愛他們嗎?”男人的聲音極低極緩,“可如果說,你背著這樣的包袱,覺得他們未來結局不好,這種無形中壓在你身上的壓力,就會反饋到孩子身上。”
男人說到這裡,又問了一個葉歡差點心臟跳出來的話,“歡歡,你對這裡,對顧家,還有哥有了歸屬感和安全感了嗎?”
“前兩年我見你的時候,你總是很怕我,總像飄著,離這裡很遠一樣,你總是事事自己扛,有什麼也不告訴哥,從來不會哭,仿佛你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一樣。”
男人抱緊她,蹭蹭她,聲音帶了一絲淡淡的心疼,“那個時候,哥就在想,有什麼是讓你如此害怕的,其實哥,從來不會傷害你的。”
葉歡感受著男人咚咚咚跳著的心臟,緩緩點頭,顧家眾人的疼愛,到底是讓她對顧家多了歸屬感的。
顧母就像母親,三叔就像父親,在另外一種層麵上給了她特彆安穩的感覺。
可是她帶著孩子在這邊生活了快兩年了,這兩年孩子爸爸都是缺失狀態,也幸好三叔,顧父,還有表哥回來會帶著孩子玩,所以影響還不明顯。
等大一點了,多半還是有影響的。
可是她以後長久在外邊拍戲的話,估計還是有點影響的,那保姆呢?能替代這個功能嗎?
葉歡想了想,將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那哥,對孩子來說,父母真的很重要嗎?保姆能不能替代這個功能?”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一頓,他伸手摸著她的頭發,“歡歡,這個問題要分開來說,看你對孩子的期許是什麼?如果你是指望他們成才,那指望交給保姆來教育成才,肯定是做不到的。”
“對孩子來說,我們可以要求孩子按照父母做的來做,而不能要求父母都做不到的,卻要他們做到。”
男人給她舉了一些例子,“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換句話說,你期望孩子成為什麼樣子,父母本身自己要先成為這樣的人。”
男人解釋道:“如果你指望孩子以後是個天才,那父母不一定要是天才,但是必須要有培養天才的格局。
同理,如果孩子缺愛,那父母本身有愛,孩子未來就不再是缺愛的樣子。
如果想要孩子不自卑,那父母或者保姆本身就要是一個很自信的人才可以。而自信這種品質,則源於對自己能力的認可,對自我的認可,當他們自尊和能力得到按摩,最後就會成為一個自信的人。”
男人這次抱著她,手臂上的力量稍微大了點,男人道:“歡歡,哥不同意完全將孩子交給保姆帶。
有幾個方麵的考量,一是養孩子辛苦。第二,則是保姆格局高的很難找到,再一個是培養孩子的能力,很難達到。你和哥總要有一個多費點心思養孩子的。”
“你夢裡不是說,哥哥未來會跳樓,妹妹會被校園霸淩而死嗎?這種,我們除了要按照你寫的那些育兒經驗養外,剩下的要培養他們學會愛人與自愛的能力。”
男人又補充說:“還有,不能溺愛。總之,這次去南城後,有哥陪著你一起養,孩子不是歡歡一個人的事情。”
葉歡瞬間就懂了,一個本身都能力一般的人,從大數據上來說孩子很難成為厲害的人。
寒門難出貴子,不是說不能出,而是寒門父母要付出很多。
原著中小男主經曆那樣的情況都會是百億股神了,說明天賦很棒,她怕的是對方的心理問題。
可男人的話也啟發了她,想要孩子成為什麼樣的人,她先成為什麼樣的人,她如果是個永不跳樓的性格,孩子就不會跳樓。
當然,還不是這麼簡單,可加上她的訓練,結果也許會很大不同。
*
男人問她要不要睡了?
葉歡點頭。
燈關上了。
屋裡陷入一片黑暗中,男人將她重新壓在床上,一陣鋪天蓋地的吻襲來,葉歡隻感覺今晚的男人強勢,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一直親到她快喘不過氣來時,她才聽男人停下問:“歡歡,最近南城馬上會暴風雪,你去不一定能適應。我今年回去多備一些炭火,到時候天氣暖一點你就來,行嗎?”
葉歡這次是點頭的。
本來就答應要過去。
她這話一說後,她就發覺男人用被子將二人蓋住,這次他的吻從額頭一路往下,一直到她唇邊,再到脖子處時,男人停下來,呼吸越顯急促,男人熱氣噴灑而來。
聲音在被子裡顯得有幾分朦朧:“歡歡,等明年年初的時候,你搬來後,哥哥就不放開你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葉歡想踢他,這種話還要她怎麼回?
她的確踢了他一下,男人固執要她回,她就回了一聲‘恩’。
這一聲‘恩’就像信號一般,男人後邊的動作就一直沒停頓直往下,她的手腳都被按著的,那吻帶著勢如破竹的力度一直往下。
一直到最後,葉歡全身都軟成一團水時,男人將被子掀開,等她一睜開眼時,卻察覺一股涼意席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掀開。
而男人卻停留在了最後一步,一雙似泛著紅意的眼睛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