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霖平時很溫和的人，這次說話可一點都不客氣，“我也沒想到，發洪水了，領導將破局擔子扔給一個小姑娘擔，她才多大。”
康書記失笑，這護短護成這個樣子，對他都沒有恭敬了。
他不生氣，他甚至將自己這個堪稱‘無能’的軟飯行為吃的香香的，他還笑，“我就是沒什麼抱負和能力的領導，有捷徑，還是正當的捷徑為什麼不走？”
顧燁霖：？
他第一次見這種領導，堂而皇之承認自己不行。
康書記緩了緩道：“再說，這次將你們調動回去也是有正事，我個人是希望顧秘書和周書記，能幫忙聯係一下以前買糧食的地方，先帶一部分有錢的公社去買糧。”
“另外，這邊還需要聯係一下研究員下來給大家處理被泡水的糧食，包括還有機器等，希望你們能出一下力。”
他站起來，恭敬地朝兩人鞠了一下躬。
群眾糧食被洪水淹了，這馬上要年關了，康書記是焦頭爛額，他要重新去買糧，要重新去請專家來給大家處理糧食，不管情況如何，這是能搶救一點是一點。
這本來就不是這兩人的責任，可他剛過來，對這些事情不夠熟悉，等他慢慢去找人來，怕是下麵的糧食再不處理，剛從洪水中搶回來的糧食都不能吃了。
這個事情，在發洪水的時候，顧燁霖就已經提前跟以前的研究員聯係了，應該過幾天就來了。
周書記不來這一趟，他們也會私下做這個事情。
顧燁霖：“這個事情，康書記不說，我們就已經在提前聯係研究員了。對於買糧食，如果書記需要的話，我也會去做。”
康書記這次是真的笑了，“恩，那就更應該回來了。”
“我回去就發通告，研究院那邊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隻是房子可能不會很大。”
等周書記和顧燁霖都願意回去的時候，康書記都鬆一口氣，這樣的乾部不應該在下邊碌碌無為，他現在是覺得能護一下就護一下。
*
他們一行人是決定下午回去的，康書記和譚縣長兩人都開了車來，還有革委會副主任鄭家棟也開了車來。
其實就是為了接葉歡和顧燁霖他們的。
離開前，顧燁霖將歡歡帶去的肉罐頭和牛肉乾換了些粗糧，給了農場那些年齡大一些的專家老師。
還有的是換成的藥材，並讓梁隊長找適合的時間，帶醫生去給這些人看看身體。
並跟農場主任交涉將農場的房子翻新，將屋頂的洞重新蓋一下才一起離開的。
他們一行人離開時，在大隊長家吃了一頓午飯，午飯並沒多豐盛，但是也不差，不過每個領導離開前都默契留下了2塊，3塊到5塊的錢票。
等眾人一走，林嫂子一去數，發覺這一波人一共十幾個人來，這留下的錢有將近30塊錢，她嘴巴都張大了，這就是國營飯店，一頓飯也吃不了這麼多錢啊。
這些領導是不想占她的便宜。
剛剛歡歡妹子離開時，還笑眯眯道：“林嫂子，我春晚還有個節目要回去，我哥他們也要調動去研究院幫忙請研究員下來給大家處理被泡過的糧食，這個事很急，我們就不在下麵耽擱了，可能你女兒的婚事我就參加不了了，這是我給兩人的份子錢，提前祝她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哦。”
歡歡妹子話說完，又跟她姑娘告彆後，才抱著龍鳳胎離開的。
當時大家都忙著去送領導，她也就沒注意看這份子是多少，這頭她看領導都留了錢票下來，就急忙將姑娘推進房間，道：“你看看你歡歡嫂子給的份子錢是多少？”
她姑娘還瞪她，“媽，這哪有看姑娘份子錢的？”
說是這麼說，她姑娘還歡喜打開了紅包，一打開，好家夥，整整5張的大團結掉了出來。
梁小妹嘴巴都張大了，“5、5張大團結？”
50塊錢，這是他們一家全家人快一年1/3的收入了，她的彩禮錢也才88.88塊啊。
重要的是對方也沒說什麼就走了，林嫂子拿了份子錢就追出去，隻是追出去時，拖拉機和車子都啟動走了。
林嫂子沒追上人，回來還感歎，“你歡歡嫂子真的是，她肯定是補貼了那床囍被，她跟顧秘可真是天生一對。”
梁小妹想不通，怎麼給了這麼多份子錢就跟顧秘書是天生一對了，哦，就容貌來說，的確兩人再般配不過。
結果她媽媽還嘮嘮叨叨說等下次進山後，要是打到野豬肉，野兔子什麼的，要送點去城裡去。
梁小妹：送就送吧，人家還不一定能看得上呢，出手這麼大方的姑娘，她也頭一次見啊！
——————
(v04更）
突突突。
拖拉機聲音還響起，再次回南城時，外邊還是下起了大雨，這次她們終於不是坐拖拉機回去了。
反而是跟著領導下來的一些人被叫去坐拖拉機了。
葉歡坐的是誰的車呢？
是打電話跟她說要調動到南城革委會的鄭家棟，今天那一聲賤兮兮的聲音就是他說的。
再回去的時候，葉歡就被對方找上來了，還非得要她坐他的車，人家理由還挺充分的，這邊革委會要是去研究院找麻煩，那他是要不要睜隻眼閉隻眼呢？
葉歡瞪他，最後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她就坐上了鄭家棟的吉普車。
她這次回去的時候，帶的東西不少，還剩下小半蛇皮袋的各種肉和肉罐頭等，以及昨天曾嫂洗了還沒乾的衣服，外加他們去的時候帶的衣服等等，一下就將革委會這輛車的後備箱裝的滿滿的。
剩下男人和周書記的東西，這個車裝不下，還是裝的譚縣長他們的車一起走的。
葉歡走的時候，將從林嫂子那裡買的囍被隻拆了殼，剩下的棉被讓男人送去給農場跟他關係不錯的人了。
另外，她還看著男人再去換了些厚被子給旁邊那些人，她也沒吭聲，這些人等明年活動結束後就要陸續平反了，她並不是功利心想要結交人脈什麼的，她是覺得人在有能力的時候，能幫一把是一把。
不定什麼時候就回饋到你身上了。
看男人這次下放，對比彆人來說，他可是很被善待了，他住的房子之所以有個洞是他自己選擇的，他要想換個條件好點的房子，應該是不難。
葉歡抱著安安溫溫，外加男人就住在後一排，鄭家棟就坐在駕駛室，他副駕駛坐的是謝其成，這也是為了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就是曾嫂都跟周書記一起坐了另外的車。
鄭家棟這人就挺賤兮兮的，他來這裡吧，付出了也不少，偏他說話就特彆討打，因為他在邀功。
鄭家棟：“葉主播，我跟你說，隻有我對你是真心的，就你家男人，包括你那個什麼杜霖哥都什麼玩意兒，他要教訓我都不會光明正大，還私底下暗搓搓下陰招，私底下套麻袋打人，還妄自他是人民公安呢？”
葉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想想那個畫像就覺得好笑，她還問他，“你被套麻袋打了啊？這是自己私底下壞事做多了被報複了吧。”
鄭家棟：“喂喂喂，葉主播你有沒有良心？我要真有問題，你覺得我這次能調動過來？”
葉歡就問：“那你說杜霖哥套麻袋打你，你有證據嗎？”
靠。
有證據他還這樣就算了，他早就打上公安局了，彆人怕公安局的，他可不怕。
滋滋滋。
吉普車急刹車，葉歡因為慣性往前撞，她以為要撞在座椅上，結果一下撞到了男人的手背上。
“有沒有事？”
葉歡搖頭，她趕緊看看懷裡的閨女，結果這人來瘋丫頭興奮的大叫，嘴裡直叫著‘坐車車’‘坐車車’。
葉歡：？
她看男人懷裡安安都抿著小嘴，小臉一臉嚴肅，就她懷裡的小閨女興奮地拍手大叫，這丫頭到底有沒有裝安全閥啊？
她低頭想說讓閨女坐好，現在都算了，難得閨女這麼高興。
她隻得問前麵的鄭家棟怎麼回事，“你這車開得太震了吧？”
鄭家棟一擺手，“真不是我的事情，是前麵你們領導的車忽然停下了。我還差點碰上了呢。”
葉歡無語。
這人靠不靠譜啊，她有點後悔坐這家夥的車了。
倒是謝其成很快下去查看上來了，“歡歡，顧秘，前麵康書記和譚縣長的車被人圍住了。”
葉歡：“圍住了？為什麼啊？”
謝其成道：“應該是這次受災的群眾。”
“應該是康書記他們的行程被人知道了。”男人解釋一聲就拉車門下車，葉歡就將閨女放下要跟上，結果閨女硬是要一起，她隻得抱著一起下去了。
顧燁霖本來要過去的，見歡歡下來他就不敢動了，就在車旁拉住她在後邊看。
大概是有十幾個穿著很單薄，還打著補丁的人，一副餓得皮包骨的樣子，就躺在公路上堵住領導的車要吃的。
葉歡看何秘書將錢票給了，這些人也不離開。
這些人一邊跪著哭，一邊求領導救救他們。
葉歡是頭一次看到這個事情，她心底挺不是滋味的，她看康書記親自下去解釋了好一會兒，然後何秘書還來請男人過去說了句什麼，最後這些人終於將路讓開讓他們走了。
……
車再次往前走的時候，她又從車裡往外看去，看到剛剛那些人還在抹眼淚，她唇抿得緊緊的，這後邊等車一直開到南城的時候，她都沒吭聲。
等謝其成和鄭家棟將東西都搬回來時，她忽然叫住了準備出去搬東西的男人，“哥。”
顧燁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臉上掛上溫的笑，“歡歡休息一下，車上的東西我們弄就行了。”
他說話時，還將抱著他腿要抱抱的閨女抱起來，低頭親了親她才準備離開。
葉歡這次伸手拉住了他手臂，“哥，你明天跟我去外邊租房的地方看看。”
顧燁霖回頭看她，雖然不知歡歡有什麼事情，他還是說：“我儘量在研究院那邊請假過來。”
他雖然從下麵農場去到研究院，畢竟他現在還是屬於下放人員，領導們會睜隻眼閉隻眼，可他不能落人口舌。
葉歡卻道：“哥，我看今天攔住康書記那些人已經餓的沒什麼力氣了，這還是出來的，沒出來的怕是更嚴重了。”
“現在就寄希望外邊的救援來，怕是沒那麼快。這次你下放的時候，我讓謝哥去買了差不多有1000斤的精細糧，你看能不能讓田三他們去黑市換成粗糧。”
她比劃了一下要多差一點質量的粗糧，“就換成粗糧，越粗糙越好，最好弄些沙子才好，千萬不要太細的，這樣看能不能換個幾千斤捐出去吧。”
“至於怎麼捐，以什麼名義捐，你比我懂的。”
她想了想，去拿了3000塊錢出來塞進男人手裡，然後道：“哥，這是錢，我猜現在供銷社，糧站等地方的糧食，政府肯定已經征調過去統一分配了，現在黑市的糧食估計漲瘋了，你拿錢還不好買，所以才讓你拿精細米麵去換。”
“錢的話，就是看田三他們有沒有渠道弄粗糧來，也是一樣的，不要精細糧，就要粗糧，然後是最差那一種的，隻有這樣的糧食可能能到最下麵群眾那裡。”
葉歡是前世看電視劇《紀曉嵐》的時候，裡麵大貪官和珅去賑災的時候，故意在大米裡丟碎石子然後弄去給災民，紀曉嵐知道後將和珅大罵一頓，說他心黑，不是個好官等等。
然後和珅說，如果大米不摻石子，這些大米就到不了下麵群眾那裡。
現在的乾部都比較樸實，按道理是不會有這些事情的，可是，這次南城發了洪水，多少人家都沒吃的，要是真的是白花花的大米，那還不知道能到哪裡去呢？
3000塊錢能買到多少大米呢？
她從外麵買了七八百斤的大米也才300塊錢，就是說按照外邊的價格，是能買到八*九千斤糧食的，如果換成粗糧的話，就隻會更多。
她從黑市中‘打黑工’賺的5000塊錢，這一花，竟然隻有1000多塊錢了，哎，她就是存不住錢的錢袋子。
她還在這麼感歎呢，她就被男人重重地抱進了懷裡，男人將她單手抱起來，他單腿屈著，然後憐惜地親了親她額頭，又用下巴蹭蹭她，他未多言，也未問她這些錢哪裡來的。
他隻是將她抱的很緊，最後隻道：“哥以後將錢還你，錢和糧哥就收下了。”
“我出去一趟，明天跟謝其成去就好了，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葉歡：？
怎麼問她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不過她還真有，她道：“哥，你出去的時候，將肉罐頭給陳秘書送點去，我一直在他辦公室接了好久的電話。”
男人答應後，她才道；“我想在家裡裝個電話，可是一直沒找到人裝。”
男人聲音悶悶的，最後又親親她耳尖，卻沒說話。
葉歡還道：“我要經常跟外邊聯係的話，這以後接電話的地方就多了，不過，廣播電台那邊應該是有電話的。”
隻是臨城那邊會打電話過來，兩個小家夥一直說想三爺爺，想奶奶，想小姑姑，她覺得家裡還是安裝個比較好。
男人一直聽她絮絮叨叨說話，最後那力道大得都快勒死她了，葉歡踢他一下，男人最後才如夢初醒將她放下來，離開的時候，他隻說‘他知道了’。
葉歡拿眼睛瞪他，這男人太討厭了，都不會哄哄她。
——————
（v05更）
爸爸走了，顧寧安偷偷拿眼睛看媽媽，他到現在都沒緩和過來。
他媽媽去‘打黑工’賺的5000塊錢，起早貪黑出去了一個月才賺的錢，他以為她很喜歡錢，錢多半要慢慢存起來的。
結果，
這一場洪水她就敗了3000塊錢出去，哦，還有她買的糧食。
顧寧安跟他媽媽相處就幾年，可也算對她一些小癖好和愛好了解，比如他媽媽特彆愛演戲，一說到演戲的時候，她雙眼都在冒光。
剩下的時候，還喜歡跳舞，喜歡音樂，這些是刻錄進她骨子裡的愛好。
另外，她有點小癖好是什麼呢，他媽媽愛囤貨，囤貨就包括屯糧食，屯衣服，屯鞋子，漂亮的衣服鞋子她要備好幾款，然後選最喜歡的穿。
還有，她喜歡存錢，她每天都會去盤算一下她剩下多少錢，就跟小鬆鼠一樣，會將外邊的東西搬回來囤起來。
他一直以為媽媽是很貪財的性格，結果，這一破財就破了一大半。
他媽媽工資也才五六十塊錢一個月，就算68一個月吧，一年800的工資，這也要4年的工資吧。
這還是不吃不喝的錢，她說捐就捐了。
她又不同以後的他，要賺錢不過是動動念頭，隨意就可以賺很多錢，尤其他還是重生的。前世好多曆史事件他都知道了，那前世他走的坑都不用走了。
可媽媽這樣的性格，一時間讓他沉默了，心底那種既酸又澀又疼的感覺又冒出來了，他一會兒泡進了檸檬水中，一會兒又泡進了黃連水中。
這麼一顆心的人，這麼一顆心的人，他完全不敢想了。
心底憋悶感傳來，他一下覺得心臟都不能呼吸了，淚眼模糊中，他伸出小手握住媽媽的手，奶聲奶氣問她：“媽媽，你，會離開，我們嗎？”
葉歡還在陪閨女呢，這忽然這麼一句話，將她都問懵了。
她趕緊放開給閨女要紮的頭花，將兒子抱進懷裡，這小家夥是不是被嚇住了，怎麼還哭了？
他是從哪裡聽來的流言哦。
葉歡：“寶貝兒，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亂說什麼，媽媽怎麼會離開你們？媽媽對你們是有撫養責任的，怎麼說也要將你們養成年，才會將你們踢出去自己求生去。”
她嘿嘿笑著，也不管兒子能不能聽懂，又抱在他，親親他額頭，在他耳邊連續說了好幾十遍的‘我愛你’，這家夥才放開她了。
葉歡：？
她都被嚇住了，這小家夥不會是這次下農場被嚇住了吧？
還是說昨晚做什麼噩夢了？
她趕緊捂捂他額頭，察覺他沒發燒後才長長鬆口氣，“沒發燒就好，彆擔心寶貝兒，媽媽永遠愛你和妹妹，也永遠不會離開你們。”
“真的？”
她說完，才察覺兒子瞪著雙大大的桃花眼看她，然後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出來，固執地看著她。
葉歡狐疑問：“拉鉤？”
等兒子點頭，她就笑了，“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也要，我也，拉鉤。”
小寧溫蹬蹬蹬跑過來，非得要將她的小手指一起按上去才行，她還很霸道將哥哥和媽媽的手指分開，然後將小手指塞進去，要以她為主。
葉歡和顧寧安都寵她，就都依她，又來了一次拉鉤。
*
顧燁霖這次出去後，也不知他是怎麼處理的，很快就給葉歡拿了幾麵錦旗，還有先進積極分子的獎狀，好幾個‘獎勵給葉歡同誌的搪瓷杯’的搪瓷杯，以及四五塊的毛巾。
另外則是有幾十塊錢的獎金，剩下就是各種工作名額，還有特批她可以辦學生輔導班的手續。
這個輔導班，就是隨便她辦什麼，然後地點隨便她挑，可以是政府大院，也可以是文工團或者是南城哪裡的土地，她到時候需要的話直接去找政府和房管局申請就行。
另外，最重要的是男人和周書記在研究院的房子，從一開始的2房換成了兩套房子，一套2房的房子，和一套3房一廳的房子，這下是徹底解決了男人和周書記的住所問題。
另外，男人還能特批每天回來看看孩子。
等葉歡聽到這些福利的時候，都不知男人是怎麼去談的，至少明麵上她是能拿的名利都拿到了。
因為男人說今年的先進積極分子獎勵，報的就是她。
另外，工農兵大學名額她需要的話，政府這邊也是推薦她去上。
馬上就要恢複高考了，工農兵大學的學生以後就會很尷尬了，她連如此具有誘惑力的高考都還在猶豫中，自然不會去工農兵大學。
……
第二天，男人就跟謝其成去忙了，幾乎是從早到晚都忙得見不到人影。
馬上二十七了，葉歡第二天就要出發去首都了。
男人下午就帶人回來安裝好了電話。
電話安裝好，葉歡就給製片廠的侯主任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到她電話比她還激動，“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你知道不，《婦女主任》一看定檔了，就定在南省電視台*獨播，本來還有幾家電視台在競爭，可我們是南省嘛，最後就定了南省電視台。”
葉歡跪在沙發上接電話的，她聽了就笑：“你是不是很遺憾，不是中央電視台播放的。”
侯主任笑，“可不，這要是中央台，我能笑瘋。”
葉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這片子又不是什麼有名的人，中央台還真不會感興趣。
侯主任是沒什麼底，又道：“也不知道這次結果如何，鄭導是賭上了他的職位點你做的女主，要是收視率不行的話，鄭導就危險了。”
他們都是拿工資吃飯的，他當初力排眾議用新人，擔的責任可想而知。
葉歡隻說應該不會很差，彆的她就不敢多說了。
掛完電話後，她覺得有電話太方便了，她還將電話研究了好一會兒，最後感歎道：“這有電話了，可我也不知道我演的《婦女主任》演的咋麼樣，要是有台電視就好了。”
最好還是彩色的那種，可她也知道，這個年代有黑白電視都非常好了，更不要說彩色電視了。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了，聞言道：“明天給你弄，你明天要出門了是不？”
葉歡點頭。
她忽然後知後覺想起來，男人是說弄電視，她都驚呆了，“哥，是說弄電視機嗎？”
顧燁霖點頭。
他沒說弄一台電視機有多難，他隻知道隻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弄來。
“哇，真的嗎？”
顧寧安看著他媽媽聽到說弄電視的時候，真的雙眼都在放光，她就想全身都被激活了一般，興奮得在屋子裡一圈走過去一圈走過來的。
他再看了看爸爸，發覺爸爸嘴角在上揚。
然後他心底居然也詭異地冒出一個念頭出來：原來他媽媽是如此容易被討好，他甚至生出，要是她以後也喜歡，他去給他弄一千台電視回來，還要進口的那種液晶電視。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到底遺憾，他還是個奶娃娃，到底還是太小了啊。
*
晚上的時候，忙了一天的男人本該回研究院的，結果她剛將孩子哄睡著。
然後男人居然從樓下上來了。
葉歡瞪他，想問他不怕嗎？
結果男人將燈關了後，就從外邊抱了過來，男人的呼吸打在她後脖頸，聲音似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歡歡，哥聽安安說，你有經紀人了。”
“他還哭著說不要後媽。”
頓了頓，他才補了一句：“還有，也不要後爸。”
“歡歡，你真的有這個念頭嗎？”
他大手緊緊箍住她，聲音沙啞道：“歡歡，我從來沒想過離婚。”
“你也不準想。”想了想，他又道：“我很快就能準備好。”
葉歡一聽就道：“想過，離婚了，孩子是歸我的，你一個彆想要，誰慢慢等你。”
顧燁霖隻感覺胸口一疼，就又聽歡歡道：“三叔說跟我一起養，至於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就低頭哄，葉歡踢他，讓他趕緊回研究院去。
顧燁霖根本不管她怎麼踢，等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才問：“那個經紀人，真的好看嗎？”
那語氣，真的隻有這麼酸了。
葉歡身體都是軟的，她瞪他，這男人大晚上就跑來問這個？
她毫不猶豫回說，“好看，還健談。”
男人聲音近乎無聲，“怎麼認識的？”
葉歡說：“他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
後邊的話就被男人一個吻，全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