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鄭心悅又買著水果上門了。
顧燁霖的車剛在家屬院停下,司機小陳就指了指車外的姑娘,這姑娘好奇怪, 已經連續幾天偶遇他們了。
但是又不敢靠近他們。
顧燁霖讓小陳離開後,他提著公文包到家的時候, 果然就見到了鄭心悅。
院子裡,兒子和閨女都對這位鄭心悅姑娘十分抵觸, 似都將她當空氣,看到他就蹬蹬跑過來, 閨女抱著他腿,奶聲奶氣道:“爸爸, 抱。”
顧燁霖單手抱起閨女,“在玩什麼?”
小寧溫奶聲奶氣道:“在喂魚。”
小寧溫喜歡養小動物, 家裡除了給她養了一窩小白兔,後邊又養了很大一隻烏龜, 再後邊又養了泥鰍。
隻是泥鰍被三爺爺指揮曾嫂給油炸了吃了,小家夥哭得傷心了好多天。
顧三叔沒法子, 去外邊買了好大一個水缸專門給她買了兩條紅白相間的鯉魚回來, 最近這漂亮的鯉魚就變成小寧溫的新寵了。
每天都要喂好幾次, 還要拿小手去捉魚,隻是被哥哥和周書熠哥哥拉著,這才沒將這兩條魚弄死了。
不過哥哥最近說這個討厭的大姐姐天天來家裡,就是想搶爸爸, 小寧溫整個人都快炸開了,她就捏著爸爸的耳朵,在他耳邊奶聲奶氣道:“爸爸,你不準做彆人的爸爸, 我的,我們的爸爸。”
顧燁霖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
他抱著閨女進門,就見院子裡的鄭心悅,對方一看到他身體下意識就抖了一下,最後還離他好幾步遠,等距離安全了,她這才朝他抬了抬下巴,又一臉驕傲道:“燁霖哥,我來看看安安他們。”
“嫂子不在嘛,你知道我是要嫁給愛軍哥的。嫂子救了愛軍哥,她不在我就要來看看家裡。”
她不敢往屋裡走,更不敢往顧燁霖的方向靠。
就是看到顧寧安都怕。
顧燁霖也是知道周愛軍最近要隨部隊駐紮在這邊,對於表哥周愛軍的跟屁蟲鄭心悅他也算有所耳聞,幾乎是他表哥在哪裡,她就跟在哪裡。
她哥在出任務的時候犧牲了,還是表哥周愛軍的下屬,臨死前還救了全隊的人,所以戰友死前托孤,這托孤的人中就有這個妹妹。
鄭心悅也知道不能住進部隊,所以就是部隊轉移到哪裡,她就在部隊外住著,就一副死纏到底的樣子。
這個樣子的鄭心悅讓顧燁霖不知道說什麼,他隻凝了凝眉道:“來了就進屋坐吧。”
對方看了看他,竟然身體又抖了下,最後將東西放下後,又跟三叔三嬸打過招呼後就跑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顧燁霖看著鄭心悅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後的時候,他還上樓跟表哥打了個電話,讓他注意一下鄭心悅的安全問題。
一個姑娘家,單獨住外邊,安全還是要注意的。
周愛軍接到他電話,比顧燁霖還頭疼,周愛軍隻說:“我知道了,我找個人保護她,你不知道,哎……”
周愛軍一時間都不知如何說,兄弟二人又聊了會兒天。
顧燁霖還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做,媽說你一把年紀了,再耽擱下去以後就成老光棍了。”
周愛軍卻是煩躁地薅了一把寸頭,最後說:“總之,老子不可能找她。”
他也不知道在扭捏個什麼勁兒,以前的時候沒想過,現在看到表弟跟歡歡,他又覺得,要找也要找個適合的比較好。
任憑誰一睜眼,就看到一個人影就這麼盯著你一動不動地傻笑,這誰都毛毛的啊。
何況這個鄭心悅每天對他噓寒問暖,不是給他洗衣服,就是給他換被子,打掃屋子,每天都要進部隊來對他一番騷擾。
周愛軍真的煩都煩死了。
可這人是烈士的妹妹,部隊給安排工作,她啥都沒有要,隻要了個進家屬院給他打掃屋子的要求。
部隊看他都老光棍多年了,上頭領導都睜隻眼閉隻眼,周愛軍覺得再這樣逼下去,他可能真的要馬上去相親個女人回家結婚算了。
可隨便這麼對婚姻,再看看表弟跟葉歡這樣恩愛的夫妻,他又不甘心。
周愛軍這麼多年就沒開竅過,他一身的熱血都灑在戰場和任務上,如果誰還能分點心,大概是還欠了個救命之恩的葉歡,讓他跑的路最多。
最近被逼成這個樣子,周愛軍也是覺得自己慘不忍睹。
*
晚飯過後,回到家時,顧三叔就坐在家裡的藤椅上看書,看了會兒他似想起什麼來就發起了呆。
夜晚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將他一張如玉的臉照得越發瑩白如玉。
他歪著頭,手撐著下巴,就跟孤獨搖曳的一朵罌粟花一般,豔麗,孤絕又充滿了誘惑人的氣息。
端端隻是一個照麵,就讓人不自覺被他吸引。
夜風吹進來,三嬸將家裡幾人的衣服都拿出來縫縫補補,她就在燈光下納著鞋底,看了三叔的方向,她有點猶豫問:“昭沁,你有沒有發覺那姑娘有點奇怪?”
其實他們平時很少說話,三嬸對三叔平時溝通的很少,他願意哄她一下她就能歡喜好久。
這麼聊天的時候就更少。
其實起初的時候,三嬸還跟葉歡彆過苗頭,還特意讓二嬸這個棒槌在前頭招人恨過好多次,可自從三叔找她說過一次話後,她就不敢針對葉歡了。
二人婚前就有過約定的,要將葉歡當閨女疼,可她是女人,看著自己的孩子還沒葉歡得他心疼,她也是怨過的。
可她是不敢惹他不開心的。
她也不舍得看他不高興,後來,也就主動避開葉歡了。
顧三叔捂住腦袋,沒說話,緩了會兒他才歪頭問她,“你說什麼?”
三嬸補充道:“我說你有沒有覺得鄭心悅很奇怪?”
一個姑娘家,一直往他們家跑,她愛慕的又是周團長,這,想讓人相信也不容易啊。
顧三叔‘唔’了一聲,他白皙的手指在書封麵稍頓,最後又道:“做頓飯給她吃吧,都是親戚。”
三嬸咬斷線,點了點頭。
她想他再說句什麼,可他又不說話了,她隻得自己又將疑惑的地方說了出來。
“安安都是很有禮貌的,不知道為什麼特彆抵觸她?”
想了想,她又自己接話道:“我就想,可能是不是安安擔心她搶他們爸爸?”
“可是那姑娘又一直說喜歡表哥。”說到這裡,三嬸忽然似有感悟道:“你看那樣子,就鄭心悅看周團長的樣子,就跟我看你的樣子一樣,都是充滿了愛慕之色的。”
“她對燁霖沒想法。”最後三嬸總結了一句出來。
結果男人還是沒回她,她隻忍不住再道了一句:“說話啊。”
“恩。”顧三叔回了一聲。
看他興致不高,三嬸就說起了葉歡,“昭沁,歡歡怎麼樣了?”
顧三叔聞言,抬起了頭,他手敲了一下書封,“去拍戲了啊,可能再回來都得六七月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