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小姨鳳霞[九零] 瀧芽 17342 字 7個月前

褚鳳蘭吵著自己不會做飯, 要等鳳霞或者她媽回來。結果餓得實在不行了,也沒等來兩人。

褚家貴倒是不覺得餓,躺在自己房裡不肯出來, 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悶悶地,也不說一句話。

“你肯定是談戀愛了,又吵架了, 是不是?”褚鳳蘭坐在客廳沙發問,在茶幾上尋摸了點零食,先墊墊肚子, 忍不住又問:“哪家的姑娘啊?你同學?還是咱們廠的?”

褚鳳蘭仔細想了想,又道:“你們車間的?你們車間女孩不多啊, 年輕的更少。那會是誰呢?”

褚鳳蘭說著, 突然站起來,走到褚家貴房門前, 試探問:“不會是咱胡同裡的紀曉卉吧,她可是你二姐最好的朋友啊。”

褚鳳蘭猜了一個紀曉卉,然後又自己否定掉自己的想法,“不是, 應該不是曉卉,她和你二姐那麼好, 如果是她, 你二姐早就知道了。但她從來沒有說過,肯定不是。”

“那是誰啊?是咱們廠的不是?你這孩子,說話啊!為什麼吵架!女孩子是要哄的,不是吵完就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這都不懂。有什麼事情就說開,哄一哄, 吃個冰棍,看場電影就好了。你越是拖著,事情就越難辦。彆管對不對,趕緊先道歉。讓她氣消了,再慢慢談。”

褚家貴緊緊閉著嘴,不管他大姐怎麼說,依舊是不吐半個字。

隻聽得大門忽然“吱呀”一響,褚家貴立刻坐起來,問:“二姐回來了?”

“許童許童。”

一個孩童的聲音響起,大寶走到院子中間,衝著裡屋喊。

“大寶啊,童童還沒回來呢,你找他玩呢?”褚鳳蘭招呼道。

“鳳蘭姨,童童去哪裡了?”

“跟著姥姥去學校還沒回來。”褚鳳蘭站在門口問:“你要不要進來玩。”

大寶搖搖頭,胖嘟嘟地鼓著腮幫子,“那我明天再來找他吧。鳳蘭姨,你給童童說,讓他明天在家等我,我來找他玩。”

褚家貴聽到大寶的聲音,立刻重新癱到床上。

他翻了個身,麵對著牆壁。

不知道為什麼,生活好像隨時都會對他砌出一堵牆。

不論何時何地,不管處在什麼狀況中。

那堵牆總是會突然出現,打得他措手不及。

這次也是。

在姚君歌家吃過飯之後,褚家貴感覺褚家已經接受他了。

褚家貴很高興,姚君歌更是。

兩人那天一起出來,姚君歌牽著褚家貴的手,兩個人在路燈底下散步聊天、暢想未來,感覺擁有了全世界。

從一開始的不被認可,到褚家貴可以和全家人一起吃飯,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兩人一邊散步一邊暢想未來,姚君歌甚至還在懊惱自己不太會做飯,以後吃飯怎麼辦。

褚家貴說他會煮麵條,味道也還不錯。

姚君歌笑著看他,嗔怪道,總不能每頓都吃煮麵條吧。

那天的一點一滴就在眼前,幸福壘成的城堡,還沒來得及添磚加瓦,便在一個問題下,徹底崩塌了。

今天褚家貴還在造紙廠上班,就聽到人叫他,說門口有人找。

褚家貴跑出來看,正是姚君歌。

他整個人都那麼輕鬆,那麼愉快,就連火辣辣的太陽在褚家貴眼裡都那麼可愛。

不過還是可愛不過眼前的姑娘。

褚家貴走到姚君歌麵前時,看到她表情嚴肅,那一瞬間,就好像感覺到了一堵牆。

正在以風的速度,瘋狂壘砌。

“你姐姐是不是叫褚鳳霞?”姚君歌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褚家貴微微一滯,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姚君歌略帶哭腔的問:“不是吧,一定不是,對不對?”

這個問題更像是乞求,乞求褚家貴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褚家貴問:“怎麼了?”

“褚鳳霞,不是你姐姐吧,不是吧。”

“是。我二姐叫褚鳳霞。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道牆就這麼砌完了。

牢牢擋在他和姚君歌之間。

姚君歌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下麵是一條天藍色的長裙。褚家貴莫名覺得這三種顏色放在一起,怎麼就那麼的哀傷。

“到底怎麼了?”褚家貴一把抓住姚君歌的手,“怎麼突然來了?為什麼又問我二姐?”

“完了完了。”姚君歌哭了起來,“這可怎麼辦啊。”

姚家和許家,是親戚。

兩家從農村老家出來多年,雖然不算特彆近的親戚,但是因兩家偶爾走動,所以在許文彬結婚的時候,許家給姚長卿和張夢蘭遞了請帖。

當時的姚長卿還沒退下來,不方便出席這樣的場合,且當時許鵬達也在任造紙廠的副廠長,也為了避嫌,姚長卿和張夢蘭便借故沒有參加婚禮,讓姚君承和江禾代為出席了。

許文彬和褚鳳霞結婚的時候,江禾就作為男方家的大嫂,去接了新娘子。

所以江禾對褚家貴有印象,去褚鳳霞家接親,來來回回跑著忙碌的,都是褚家貴。

那天吃飯,江禾一眼就認了出來。

事後,姚長卿給許鵬達打過電話,確定了褚鳳霞的名字。

讓姚君歌來問一下,果不其然,真的是姐弟。

姚君歌蹲在造紙廠門口就開始哭,那條天藍色的長裙搭在地上,都弄臟了,她也顧不得,哭得梨花帶雨,又怨又痛。

褚家貴安撫了許久,才把姚君歌送回家,到了姚家門口,張夢蘭已經出來等著了。

話說得十分清楚,姚家不希望她的掌上明珠嫁到褚家這樣的家庭。

褚家貴身上背著那堵牆,恍恍惚惚回了家。

他一直認為,愛情是純粹的,婚姻應該也是。

因為有愛,兩人結合,在一起生活,生兒育女,管旁人什麼事?

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兩個人的結合,原來這麼難。

他不想乾涉二姐褚鳳霞的生活。

結婚、離婚,是否再嫁,都應該是她自己做決定。

可沒想到,自己的婚姻竟然也會和二姐的婚姻攪在一起。

二姐離婚,和他要娶姚君歌有什麼關係?

褚家貴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怎麼都不回來啊。”褚鳳蘭看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都暗了下來。

她看一眼手表,馬上八點了,褚鳳霞和崔毓秀都不見人影。

“不等了。”褚鳳蘭等得實在不耐煩了,起身就要走。

走到褚家貴門前,又囑咐:“你也彆躺著了,出來吃點東西,桌上有點心。我走了啊。不等了。”

褚家貴突然脫口:“二姐她有什麼打算嗎?”

“什麼?”褚鳳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二姐?怎麼突然說上她了?”

褚家貴一個恍然,如夢初醒般:“哦,沒事。”

褚鳳蘭皺了皺眉,不明白這人到底哪裡接錯線了,“你是不是在屋裡憋的,熱傻了啊?我走了啊,你出來透透氣吧。給咱媽說一聲,我明天再來。明天正好周日,都休息。我有事情要說。”

褚鳳蘭走了沒多久,鳳霞就回來了。

還有紀曉卉。兩人晚上一起吃了飯,聊了一頓飯的時間,還沒有聊夠,繼續在褚鳳蘭家聊。

褚鳳霞搬了兩個馬紮,兩人一人一個坐在葡萄藤下。

褚鳳霞還以為紀曉卉要哭呢,下午見她的時候,都想好怎麼勸了,誰知道這人神采奕奕的。

沒考上管理員還能這麼高興?

褚鳳霞不解。

不過吃到半頓飯的時候,褚鳳霞就明白了,考試沒考好,卻在考場遇到一個讓紀曉卉心儀的男人。

紀曉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過,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都亮亮的。

“他是右邊這個酒窩深,我是左邊的深。”紀曉卉長長吸了口氣,好像要把一生的暢想都要講完一樣,“你說巧不巧,鳳霞?”

褚鳳霞看著她道:“你的意思是,你們是天生一對,對吧?”

紀曉卉抿著嘴笑,大大方方承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不覺得嗎?怎麼那麼巧他監考,怎麼那麼巧我正好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怎麼那麼巧他坐在我前麵看著我答題……”

“然後看著你都答錯?”褚鳳霞打趣道。

“行了啊你。”紀曉卉不生氣,開心著繼續說:“怎麼那麼巧,我倆都有酒窩。他右邊的深一些,我左邊的深一些,湊在一起,正好配成一對兒。”

“嗯。你說的都對。”褚鳳霞笑道,“然後呢?”

“他說我字寫得好。”紀曉卉道,“考試完收好卷子,我幫他一起送到辦公室的。他就提了一句,說我字寫得好看。”

“你的字就是好看。”褚鳳霞實話實說,“上學的時候老師就經常誇你,你的字很清秀,有中說不出來的美感。”

“反正他慧眼識珠。”紀曉卉道。

“以前真沒見過?”褚鳳霞問,“你們廠子的人,你怎麼沒見過?”

“剛調來的。”紀曉卉說,“他管技術那一塊,所以沒碰過麵。而且他開會的時候,我們這些底層工人夠不上格參加。”

“叫什麼名字啊?”褚鳳霞問。

“範樂成。”

褚鳳霞有點聽明白了。

這人應該是個領導。

“是嗎?”褚鳳霞眨眨眼睛,“看起來是你們廠的領導?我怎麼沒聽我姐提過這號人啊,家貴也沒說過。”

“是領導。”紀曉卉把滑下來的頭發重新掛到耳後,羞赧道:“是我們廠新來的副廠長。他上任第一天,全廠開會,那天我沒去,上的晚班,所以沒見著他。這次內招一批管理員,也是他的主意。隻可惜我沒考上,要不然,就能在他手底下工作了。那該多好啊。”

紀曉卉帶著滿滿的遺憾。

“明天周日做什麼?”紀曉卉問褚鳳霞,“沒事的話,咱們去逛逛商場吧,我想買條裙子,再買支口紅。”

褚鳳霞想了想,“去也得上午去。中午我有點事要辦。而且得帶著童童。”

平日裡都是崔毓秀帶許童,每個周日褚鳳霞休息的時候,她都很自覺帶童童一天,讓崔毓秀歇一歇。

“帶著唄。”紀曉卉興致頗高,“我可喜歡童童了,長得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褚鳳霞來不及啐她一口,“說話老氣橫秋的,就跟你記得我小時候長什麼樣子一樣。”

“怎麼不記得。童童現在的眉眼都和你很像,好不好。一看啊,就是你的兒子。”紀曉卉道,“帶上童童,我給他買好吃的。買完東西,咱們中午一起吃飯,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店,味道不錯。”

“午飯是吃不了了。”褚鳳霞已經約好,中午和劉紅一起請老王吃飯,“已經約好人了。”

紀曉卉沒想到褚鳳霞竟然這麼難約,周日已經早早約好了,立刻眨眨眼睛,湊過去,小聲問:“男的女的?”

褚鳳霞故意和她玩鬨,也學紀曉卉那樣眨眼睛,又同樣的語氣反問:“你猜?”

可到了第二天,褚鳳霞要帶童童走的時候,被崔毓秀攔住了。

紀曉卉先來的,在屋裡等著。崔毓秀正和她說話,聊起來說要去商場買衣服,崔毓秀讚成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正是好時候,能穿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打扮。到了我們這個歲數,不是想穿什麼就能穿什麼了。”

褚鳳霞今天穿的十分利落,黑色長褲,外加一個白色襯衫,乾淨又典雅。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崔毓秀看見皺了眉。

有點太素了。

和身邊紀曉卉一身鮮豔的紅色連衣裙相比,褚鳳霞素的像一個小尼姑。

而且一點妝也沒化,人家紀曉卉可是大紅裙加大紅唇,頭發也燙過了,蓬蓬鬆鬆的,十分惹眼。

這人吧,不管長得好不好看,老天給的是一說,自己會不會打扮、有沒有心思打扮,又是一說。

“太素了。”崔毓秀不滿意,“你多少也塗個口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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