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難道不是自己家?
張光茹每次聽到張知文這麼問她, 都在心底默默頂一句。因為自己說出來也沒有用,這是社會默認的認知,女人嫁了人, 原來的家就是娘家, 男方家才是自己家。
可那家對自己並不好, 恨不得把自己當奴隸使喚。張光茹哪裡受過那些氣,乾脆就不受著了,回自己娘家住。男人董洋也管不了他,隻能默默跟著過來,心裡卻是開心的,起碼到了這裡一家三口的吃飯都不用操心了, 丈母娘一應全管了。
褚鳳蘭也是離開了自己家,回了娘家,到家之後就直奔客廳。
褚家人也剛吃完晚飯,褚鳳霞在廚房洗碗時, 聽見褚鳳蘭來了,洗完才進客廳。
“大姐,姐夫。”褚鳳霞和兩人打招呼。
“哦,鳳霞在啊。”張光慶十分客氣, 人沒坐著, 隻是站在門口, 一副立刻準備離開的架勢。
“姐夫怎麼不坐啊。”褚鳳霞道, 給張光慶搬了一個凳子, 遞過去。
張光慶立刻接過來, 挨著門口坐下了。
客廳裡,褚鳳蘭已經坐在自己每次回來就坐著的位置,沙發的一角。
崔毓秀坐在自己常坐的太師椅上, 上麵的坐墊昨天拿出去洗了,還在院子裡的晾衣繩上曬著。
褚家貴坐在一個馬紮上,挨著茶幾。
他低著頭,不時拿手在茶幾的玻璃上畫著什麼。
“一夜沒回來,在外麵喝醉了?”褚鳳蘭向來是家裡主持“公道”的那個,大大小小的事,必須要經她的手才能算了。
崔毓秀向來是不會多說的,這麼多年了,家裡的權利早就下放給了褚鳳蘭。
“你都多大人了?能在大門外麵睡?”褚鳳蘭越說越氣,尤其是看見褚家貴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更加按捺不住心裡的怒火。
“他不會在外麵把衣服都脫了吧?”褚鳳蘭突然想起一則新聞,一個男人酒後回家,看見自己家大門了,就以為自己進去了,往地上一躺,便開始脫衣服,以為是在床上呢。
“沒有,大姐。”褚鳳霞連忙解釋,“就是在門外睡著了。”
“多能啊你。”褚鳳蘭說,“我在你這個年齡,都已經嫁人了。對了,還有鳳霞,鳳霞在你這個年齡,孩子都兩歲了,你呢?你還在大門外麵睡起來了你!”
“行了,男人嘛,難免的。鳳蘭,你少說兩句。”張光慶在一旁看著家貴臉色越來越不好,隻能開口勸一句,以免鳳蘭說出什麼不靠譜的話。
“男人就能在地上睡了?這是我家的事,你摻和什麼!”褚鳳蘭立刻調轉槍頭。
張光慶徹底不敢說話了,一臉的尷尬。
褚鳳霞看過去,抱歉對張光慶笑了笑。
“好了沒有,說完了嗎?說完我出去了。”褚家貴站起身就要走。
“欸,你去哪兒?”褚鳳蘭怎麼會這麼輕易讓他離開,立刻叫住,“你是不是又要喝酒去?”
“哪裡那麼多酒喝?”褚家貴喪喪地,“我出去走走還不行嗎?”
褚家貴已經站起來,從鳳霞身邊進過時,鳳霞拉了他一把。
褚家貴回頭看鳳霞,眼睛裡好像要冒火。
褚鳳霞還沒見過家貴這種眼神,也著實嚇了一跳,“你去哪裡,要不我陪你走走吧。”
“不用。”褚家貴悶頭回一句。
“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褚鳳蘭跟到門口,見家貴果然沒有騎車,隻是走著出了大門,才肯回頭。
她想了想,又對張光慶道:“光慶,要不你跟著去走走?你們男人不是好說話嘛。順便再打聽一下,到底怎麼了。”
張光慶巴不得這一聲,他早就想出去了,跟不跟著家貴是一回事,就這家裡三個女人同時存在的壓力,都讓他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