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歌從早晨折騰道晚上, 雖然趙雁一萬分不願意,但是還是要陪著。最後在百貨商店買了幾件秋裝,姚君歌撿了兩件穿好, 又燙頭發化妝的,直到五點半,褚家貴來接, 才算徹底消停。
趙雁坐在屋裡沒有動,姚長卿給她送了出來,又囑咐了幾句, 才催著上了車。
趙雁就覺得自己把姑娘推進了萬丈深淵一般,好像一個在逃公主, 偏偏逃到了那樣的家庭去。
可她不知道,自己女兒並不是什麼公主,而且褚家的老太太崔毓秀更不歡迎什麼公主。
崔毓秀是一名老師,平時讀讀書喝喝茶,關鍵是男人早逝, 她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她骨子裡的少女習性早就在多少年前就扔到了爪哇國去,養出來的兩個女兒,也沒有愛撒嬌、會撒嬌的。所以打眼看見姚君歌第一麵, 崔毓秀就覺得兩人有隔閡。
說不上來的一種疏離,就完全不是一類人的那種感覺。
崔毓秀客客氣氣迎了姚君歌, 讓她在客廳坐著, 說自己先去做飯, 還有兩個菜。
姚君歌便點點頭,道:“好的,阿姨。”
崔毓秀臉色一瞬間就不好了,可馬上又恢複了, 瞥了家貴一眼,道:“你好好招呼著。”
“我知道。”褚家貴沒察覺到什麼異樣,手舞足蹈地打開電視,準備和姚君歌一邊看一邊等。
崔毓秀使了個眼色,讓鳳蘭和鳳霞兩人都跟著自己出來,兩姐妹互相對視一眼,笑了笑,便和崔毓秀前後進了廚房。
“怎麼了?”褚鳳蘭站在廚房門口,不想再往裡了,道:“你知道我聞不了廚房的味,還把我也叫過來。”
崔毓秀便立刻問:“怎麼樣,你們覺得?”
她先是看向褚鳳蘭,褚鳳蘭脫口道:“挺好啊。怎麼了?”
“鳳霞呢?覺得怎麼樣?”
褚鳳霞點點頭,也說挺好。
崔毓秀便實話實說:“我怎麼覺得那麼不舒服呢。看上去是個嬌養的小姐。”
褚鳳霞心裡想,她媽眼睛真毒,一眼就能看出來。
褚鳳蘭倒是不知道姚君歌的情況,便道:“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你沒看我說要來炒菜,她就說好的樣子?”崔毓秀道,“但凡在家裡常乾活的,也會立刻站起來說要來幫一把。當然我肯定不會讓她來幫忙的,但這是個客套話,連客套話都不會說的人,很明顯,她心裡壓根就沒有這件事。或者說從來沒有做過。”
“是嗎?”褚鳳蘭喃喃自語:“我還真的沒注意。”
她又想了想說,“這麼一說,我第一次去光慶家,她媽說要去做飯,我好像也說去幫忙了。”
崔毓秀便立刻點頭,“你肯定說了。去之前這些事我都會叮囑你的。還有鳳霞,你們肯定不會就那麼坐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崔毓秀說完,注意到褚鳳霞一直不表態,便問:“你說呢,鳳霞。”
褚鳳霞噗嗤一下就笑了,這一聲笑惹得崔毓秀十分不愉快,她惱道:“你笑什麼啊,我哪句說錯了?”
“沒有。我的意思是,跟著走這一趟,以後我見兒媳婦也得時刻記著,要看她乾不乾活,勤不勤快,要在第一時間拿捏住這些。”褚鳳霞笑道。
“你!”崔毓秀瞪了褚鳳霞一眼,“以為我在這裡危言聳聽了是不是?咱們娶家娶媳婦可不是娶個奶奶進門的。你們信不信,我看這小姑娘,在家裡一點活都沒乾過。油瓶子倒了都不會去扶的那種。”
“人家誰天天在廚房盯著油瓶子啊。”褚鳳蘭嗔怪道,“媽,差不多行了,家貴什麼時候往家帶過女朋友,這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吧。你可不能就這麼把人家拆散了啊。先處處再說,彆著急。”
褚鳳蘭說完,掀開門就要走。一隻腳還沒跨出去,就又收了回來,對著廚房裡麵道:“你知道我聞不了味兒,就不在廚房幫忙了,我進去多和她聊聊,套套話。”
褚鳳蘭說完,又看向褚鳳霞,“辛苦你啦。”
褚鳳霞看著褚鳳蘭離開又回來的表情,忍俊不禁,說:“看我大姐,什麼時候會說這種話,現在不是也會說一句了。所以媽,彆著急,慢慢來。”
褚鳳蘭被鳳霞一通打趣,佯裝生氣,噘著嘴就走了。
崔毓秀看著這一切,便對鳳霞說:“一家親姐妹,用得著那麼客氣?”
褚鳳霞不慣著她媽,知道這麼多年來,鳳蘭那些習慣都是她媽慣得,便道:“媽,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就算是親姐妹,我大姐說一句好話,我也能做的心甘情願不是?”
崔毓秀微微一滯,看向褚鳳霞,然後繼續切自己的菜,不吭聲了。
好久她才自顧自的嘟囔一句:“你說的也是。”
菜是早早就備好的,該燉的、煮的早就提前做好了。褚家貴說君歌不太愛吃肉,更喜歡吃海鮮,崔毓秀就燉了魚湯,這一會兒早就成了奶白色,加了豆腐,咕嘟嘟地在小砂鍋裡直冒泡。
兩人又忙了一會兒,很快菜就全好了,再一樣樣端進去。褚鳳霞先是端了兩盤,崔毓秀一把拉住她,從手裡抽著了一盤,放回桌上,然後喊:“家貴,來端菜。”
褚鳳霞明白她媽的意思,道:“你是想看君歌來不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