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鳳蘭先是敲了兩下,然後對著門裡道:“大姐,是我,鳳蘭。”
“自你從醫院回來,就沒出過門。今天早晨光慶起床後,第一件事說的就是這個。他很擔心你。我要是說我也是很擔心你,不知道你信不信。大姐,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卻要把自己關在房間,折磨自己。你這是在用彆人犯的錯來懲罰你自己。家裡人都為你擔心。咱爸咱媽,還有光慶,他們可都是你最親的人。咱媽剛剛叫你的時候,說到你的傷,她都哭了。”
“我現在也有了小茉莉,我沒辦法想象,如果我碰到這種事會怎麼樣。你也有洋洋,大姐,你應該明白,孩子過得不好,父母隻會比他們更難過。所以,你現在把自己關起來,不僅僅是在用他們犯的錯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最愛你的人。”
“大姐,不管咱們是過還是不過,怎麼過,或者怎麼離婚,你都要從房間走出來,再去麵對。你就當是被狗腰了不行嗎?被狗咬了之後,我們要麼去打狗,要麼商量怎麼怎麼處理,沒有躲著不出來這一說。你也不要怕出來見人,這沒有什麼的。你才是受害者,沒有人會看你的笑話,也沒有人會指指點點說什麼,就算說了,你也當沒聽見。然後等著看他們能過得多好。”
“大姐,出來吧,行不行?”
褚鳳蘭對著房門絮絮叨叨地說,這一會兒她說累了,乾脆倚在門上,好像在對著門說話。
她的語速不快也不慢,沒有激怒更沒有勸和,隻是在告訴張光茹,這些都不是她的錯,錯的是彆人。事情發生後,除了自己還在在意,彆人早就在過自己的生活,把這件事忘記了。
事情發生了就要麵對,躲避永遠無法解決問題。
自怨自艾最後的結局隻能是親者痛仇者快。
魏梅花在台階下麵聽,聽著聽著又流眼淚了。
她轉過頭,抹去了淚水,然後去拉褚鳳蘭。
“鳳蘭,好孩子,先去吃飯吧。一會兒小茉莉就醒了,你又吃不好飯了。”
褚鳳蘭點點頭,但是沒動,對著房門說:“大姐,這裡就是你的家,哪怕結了婚,也是你的家。你的房間,咱爸媽就沒給你動過,你結婚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不管以後會怎樣,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大姐,你出來吃飯吧,咱媽都做好了。一會兒小茉莉也起床了,我給你抱過來,你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變漂亮了。”
褚鳳蘭說完,裡麵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魏梅花隔著兩層台階去拉褚鳳蘭的衣角,對她搖搖頭,意思是放棄吧,沒有用,張光茹是不會出來的。
褚鳳蘭隻能聽了魏梅花的話,可人還沒走呢,隻覺得身子一歪,門開了。
褚鳳蘭立刻站直了,看著裡麵的張光茹。
張光茹低著頭,沒有說話,隻是邁出一步。
魏梅花立刻去扶她,瞥見張光茹眼角、下巴上的淤青,便已經泣不成聲。
褚鳳蘭看著兩人,眼眶也濕潤了,剛剛還一堆的道理要講,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衝出口的是不假思索的話,“大姐,煎雞蛋我分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