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用和平交涉的方式來借出“天空之琴”的算盤落空了,溫迪依舊不死心,於是這個小機靈鬼兒想出了另一個方法。

“既然蒙德大教堂不願意借出聖物,那我們就去偷吧!”

——蒙德人,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結果到了當天晚上,真的要當這梁上君子的時候,就隻有熒和倒黴的向導派蒙進去撈天空之琴了。另外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詩人和柔弱褪色者負責在門口放風。

派蒙:“我雖然是‘向導’,但不意味著我認識大教堂地下的密室道路啊……”

抗議無效。

懷揣著“總得有個倒黴蛋跟我一起墊背”的念頭,無情的金發少女一把撈走了派蒙,兩人溜進大教堂地下室去了。

至於兩個在外頭的家夥則是坐在教堂門口附近的花壇護欄上,一邊吹著風,一邊閒聊。

由於大教堂到了這個時間點,正常的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了,所以附近也沒有什麼人會來注意到這兩個坐在護欄上、晃悠著腿的可疑之人。

直到這個時候,褪色者才敢跟這家夥說點真心話:“溫迪,你就是【風神·巴巴托斯】吧?”

黑發少年扭過頭看向她,夜幕之下,他那藍綠相間的漂亮眼眸像是兩顆亮晶晶的星辰。

“嘿嘿。”他咧嘴一笑。

不承認,也不拒絕——好像有點渣男的風格,但這的確是溫迪那滑不溜手的性格體現。

“乾嘛不跟蒙德人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呢?”褪色者並沒有跟著瞎樂嗬,隻是認真地詢問,“這樣的話,無論是樂器還是特瓦林這些問題,都能妥善解決吧。”

“嘛……”外表年輕的吟遊詩人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穿著白絲的小腿在半空中晃來晃去,“我今天不是跟修女姐姐承認了嗎。”

“我說的是認真的那種公開身份——你得跟掌控蒙德的西風騎士團承認。”

“可那樣的話就不好玩啦!”溫迪笑著說道,不過在麵對褪色者那略顯譴責的眼神後,他還是慢慢彆過臉去,語氣也不再變得那麼瞎胡鬨的感覺,“大概是習慣了吧。作為蒙德的神,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不公開神明身份,周旋在人類與風龍老友之間,尋找著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辦法……這就是溫迪的選擇。

“好吧。”褪色者沉默了一下,“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當然是支持你的。”

於是溫迪立刻喜笑顏開:“謝啦!老友!”

“……你叫我‘老友’?我們之前認識?”

“嗯哼。”

“你到底多少歲了?我之前又是多少歲?”褪色者很想知道一切關於自己的過去。

“這種事情你自己去想呀。”溫迪吐了吐舌頭,俏皮地笑起來,“畢竟,我可是個連酒都買不到的‘未成年人’呢!”

褪色者:“……”

幾千歲的未成年人是吧。

聽起來就充滿著年輕有為的既視感。

兩人注視著夜幕之下靜謐沉睡的蒙德城,任由涼爽的夜風吹拂著衣角。

心情忽然變得寧靜無比的褪色者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但她並不討厭這種平靜的內心喜悅感。

大概“自己”

在很多年前,也曾和溫迪一起眺望過這片土地吧?

那個時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那個時候的溫迪也是如今的心態麼?

……以前的自己,除了蒙德的羈絆之外,是否又在彆的六個國家留下某些痕跡或者羈絆?

真想知道啊。

“對了。溫迪,你留在【異風之守護】廟宇的那個幻影把廟宇和裡麵的財寶都送給了我。”

“哦,你收下吧!沒事的!”溫迪樂嗬嗬地說,“幻影也是我的一部分,他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褪色者一聽,頓時心下大定,但又試探道:“西風騎士團對於那場地震顯得很惱火的樣子……”

溫迪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這本來就是我給你留下的禮物,他們哪有資格說什麼。大不了回頭我在節日上搞個神降之類的場麵,再傳遞一下我的決定就行。”

褪色者鬆了口氣,忽然臉上的表情一僵,注意到剛才那句話裡的某些關鍵信息。

“你說,這是‘留給我的禮物’——難道說,幻境中那些人口中的‘棱遊’是我,而廟宇本身象征的‘塔尼斯特’……也是我?!”

溫迪也愣了愣,正要嬉皮笑臉地蒙混過去,忽然他們身後的側門衝出了兩個人影。

“‘天空之琴’被愚人眾搶先一步的搶走了!”熒灰頭土臉地大喊,“守衛已經被驚動,快逃!”

“誒?!”

顧不上指責旅行者偷竊失敗,溫迪就要縱身往下跳——他是風神,就算沒有“風之翼”也能自由飛行。不過考慮到“凡人身份”的偽裝,溫迪還是給自己搞了一套真的“風之翼”做偽裝——褪色者嚇得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鬼哭狼嚎起來:“要飛嗎?要飛對吧!不行的啦,我不能飛!我有恐高症!”

熒也猶豫的停下來,想要帶著褪色者一起使用不必飛行的方法逃跑。

“……”

溫迪側眸看向她,褪色者被那目光看得略微愣住。

——那是獨屬於神明特有的悲憫、憐惜與慈愛的目光。

在這一刻,褪色者確信了一件事……溫迪,的確就是【風神】。

“彆怕,阿褪。”少年詩人輕聲說著,話語裡透著她難以理解的情感,同時握住了褪色者嚇得冰涼的手,“此世的風,不會讓你再次墜落的。”

褪色者感受到屬於少年人特有的溫熱從手掌處傳來,像是那些失去的勇氣要被重新降臨於己身,她不受控製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那雙漂亮藍綠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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