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被艾爾海森徹底拉黑了。

估計今晚是無法再呼叫這位值班的技術顧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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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腦袋上有傷、衣服上也有血跡和灰塵、鞋印等痕跡的泉八郎已經被旅行者和派蒙逐漸安撫了情緒,一個勁地對三人鞠躬。

“謝謝你們,謝謝!”

熒和派蒙都挺開心的,覺得做了一件好事。

可褪色者並沒有如夥伴那樣單純的高興,隻是收起自動關機的“黑色飛賊”後頗為冷靜地盯著他,倏然反問道:“你並不怨恨我們嗎,泉八郎?”

另外兩人都相當詫異地看向神情漠然的褪色者,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但阿褪依舊用那種冰冷如刀的語氣繼續剖析此事:“我可是害得你招惹了你們當地的權貴作為仇人啊……就算是比完賽了,以山內那種人的性子,恐怕也會對你伺機報複——而造成這一切後續事件的人就是我!你卻不恨我嗎?”

泉八郎抬起頭,有些膽怯地看了褪色者那毫無波瀾的黯淡藍眼睛,像是生怕這樣的自己會玷汙了貴人的視野,慌不迭地重新低下頭去。

“小人……小人儘管出身貧賤,也沒有見過太多世麵,但基本的恩義也是明白的!”

說著,他不由自主地苦笑起來:“如果剛才不是您和這位同伴小姐,還有艾爾海森先生的及時出手相助,我——恐怕都活不過今晚了。”

“既然如此,山內大人在比賽之後對小人的報複又是怎麼樣的,也不是我這種卑賤之人能夠考慮到的範圍了……”

褪色者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這家夥的確是並不怨恨自己和熒的“多管閒事”行為後方才點點頭,說:“泉八郎,你的謝意……我收下了。”

說著,她的視線落在對方那粗糙乾裂的黝黑皮膚、滿是老繭的雙手以及裸.露在空氣中的小腿皮膚上那些成年的舊傷傷疤,忽然篤定地說道:“你是個農民。”

——隻有天天在地裡勞作的莊稼漢腿上才會留有這種曾經被鐮刀多次劃傷過的痕跡。

不知為什麼,明明已經失去記憶的褪色者卻覺得這種腿部傷痕看起來十分親切和熟悉。

但這樣突然揭穿對方的職業,到底是恐嚇到了這個膽小卑微的稻妻農民,他看起來神色大變,惶恐不安,膝蓋一軟,幾乎又要跪在兩人麵前開始土下座道歉了。

“站起來!不許跪!”褪色者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幫助了你,你也對我表示了感謝。我更是已經收下了你的謝意,那麼我們之間就扯平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對我下跪?泉八郎,你難道是想要折辱我的人格嗎!”

一旁的熒看直了眼,派蒙趴在她肩頭小聲地說:“這樣子的阿褪,看起來好像是混社會的那種龍頭老大哦……”

金發少女點點頭。

確實,哪怕手無寸鐵,哪怕不擅長戰鬥,依舊站得比誰都筆直,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挺胸抬頭、無懼挑戰。

任何人

看見這樣的阿褪,

……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小人絕無此意!”

泉八郎幾乎被褪色者此刻的神態和言語所嚇哭。

明明是年紀比自己更小的女士……為什麼身上會有這種像是極道大家長一樣的威嚴氣概?

褪色者的語氣放緩了:“那為什麼要道歉呢?你這農民難道是作奸犯科的罪人,不配參加這種體育競技?”

“因為……因為大家都說,農民是不應該來參加這種比賽的。”泉八郎顫微微地回答。

大家?“大家”是指誰呢?

但就算這個中年男人不肯說出個彆具體的人名,在場的其他幾人想都能夠想到——比如像剛剛那趾高氣昂的貴族山內……

出門在外遇到身處困境的老鄉,想到的不是幫助或者無視,而是覺得丟臉,乃至於滋生了莫名其妙的殺意。

畢竟,“農民”和“騎行車手”這兩個職業身份似乎完全搭不到邊。

褪色者沉默了幾秒,又問:“方便說一下,你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場比賽的原因嗎?”

然而這一回,從頭到尾都顯得很軟弱窩囊的農民泉八郎卻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低垂著頭,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一旁的派蒙有點不高興,當即說道:“誒,泉八郎大叔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我們都幫了你那麼多忙,就不能解答一下我們的問題嗎?”

“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褪色者搖了搖頭,伸手將派蒙抓回來,丟給熒抱著,“畢竟我們大家現在名義上還算是彼此的對手。”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泉八郎又開始習慣性的鞠躬了,“倘若我能堅持到比賽結束,一定會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告訴幾位恩人……”

“那種過期的八卦我可懶得聽。”褪色者甩了甩袖子,不再看他,“走吧,熒,我們該回去休息了。”

“至於你,泉八郎先生,既然作為一個非專業出身的門外漢騎手,如今還堅持參加危險的比賽……你好自為之吧!”

“是!您的告誡,小人銘記於心!”

說罷,泉八郎朝她們深深地鞠躬,是非常標準的九十度躬身。

褪色者與熒帶著派蒙,就這樣離開了樹林。隻是在即將離開此處密林之前,金發少女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哪怕恩人們走遠了,那個稻妻人依舊保持著對她們先前那個恭恭敬敬的道謝鞠躬姿態。

就好像……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男人就沒有辦法將心中的感激之情——哪怕隻有十分之一——所完全傳達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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