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我等祈求千年的神明……

這人下意識地想要大叫,想要喊出自己的信徒身份,想要呼喚那神靈的名……

但是下一秒,褪色者不容置疑的推著他原本想要殺死自己的那兩把匕首,硬生生將其本已碎裂的手腕骨整個翻過來,無視了麵前這惡人的慘叫聲,旋即對準了這蒙麵之人露在空氣中的眼眶。

“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蠢貨!”

過往的神明對瘋狂愚蠢又走上歧路的信徒如此厭惡的宣判。

緊接著,那人隻感覺兩把匕首的刀尖一下子分彆刺穿了自己的眼眶,腥臭的鮮血噴湧而出,冰冷酥麻的感覺迅速沿著傷口擴散開來……信徒自己知道,那是致死的毒。

可當初卻是他親手塗抹在武器上的。

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劇毒在麵孔上彌漫,這瀕死之人的臉上留下了道道觸目驚心的青黑色中毒血痕跡象。

但他本人已經看不見這些恐怖駭人的血痕。

當眼前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時,他的鼻尖忽然聞到了一種氣味。

那是來自自己那兩把曾經殺死過許多無辜之人的匕首上,所透出的毒藥混合了鮮血的複雜氣味。

……原來,真的是甜的呀。

很奇怪,這就是這個教徒生命裡的最後一個念頭了。

當看著眼前這人倒下去,不再動彈,褪色者麵無表情的鬆開了手。

雖然她知道真正殺死對方的並不是眼部的傷勢,而是敵人武器上自己塗抹的毒藥,但是不知為什麼——當看到這個眼睛流血的男人倒下之後,她還是有些難以言喻的悲傷。

就好像……看見自己家的小孩是如此不爭氣,走上了罪無可赦的邪路那樣痛心。

這種感覺,仿佛家裡有三個娃兒,明明都是一起養大的孩子。

到頭來……老大考上了重點大學,努力學習並依靠自身努力和天資成為了國家的棟梁之才。

老二成為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大誌氣和野心,但也是腳踏實地、遵紀守法的過日子。

隻有最小的孩子最為極端偏激,到處搞破壞,肆意妄為,

所以最後被法律或者什麼人處以應有的審判。

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就算是父母也無法擔保所有孩子們的道路都一定是正確無誤的。

更何況是已經沉睡了兩千年的往昔之神。

褪色者沒有辦法為所有人負責,如今的她能管好自己就很厲害了。

更何況,就算是【塔尼斯特】,從一開始也是反複告訴所有人“變革”

的本意——那並不是希望有神明或者什麼外來之力幫助身處困境者,而希望人人都要自救,在自我的努力和不放棄中才能看見那一線真正的希望。

倘若連這點基礎本意都無法領會的家夥……也不配成為“變革”

的信徒了。

褪色者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那具死屍。

——與我走上不同道路之人,便不是我的同行者。

直到這個時候,褪色者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起多出了一層浮現著金色紋路的元素【玉璋】。也正是因為這個護盾的存在,才沒有讓那位教徒死前的血濺射到自己身上。

黑發藍眼的女人抬起頭,看向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那位朋友,頗為無奈地笑了一下:“我……這樣子,算是‘正當防衛’吧?”

“當然。”鐘離平靜地回答,“走上這等墮落邪惡道路者——人人得而誅之。”

阿褪聽到這位老璃月人都能夠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證,多少放下心。

自從她被從【總務司】的監獄裡釋放出來後,專門找了璃月最新的法典大致翻看了一遍,也算是基本了解當前這個國家的諸多複雜法律。

更何況褪色者先前殺的也不是什麼好人,那隻是一個試圖傷害自己、奪取自己性命的鞋教徒頭目,這點無論是鐘離、熒還是千岩軍士兵們都可以作證。

就在褪色者略微思考之際,她卻隻感覺有一有人迅速靠近了自己,還沒來得及抬頭說點什麼就被人輕輕地擁入了懷中!

腦子一片空白的褪色者愣住了!

但等她幾秒鐘後回過神來,才發現鐘離若無其事、麵色平靜地鬆開剛才環抱住自己的臂膀,問道:“你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吧,阿褪?”

他的語氣平靜,目光清澈,神色中還帶著毫不遮掩的關心與擔憂,動作也很紳士地往後退了半步,主動拉開了兩人之間門過於貼近的距離。

仿佛剛才那個轉瞬即逝的擁抱隻是阿褪一個小小的幻覺罷了。

啊,原來是朋友之間門的關心啊。

褪色者非常理解。

畢竟自己有時候過於高興時也會跟熒摟摟抱抱地歡呼慶祝,或者跟溫迪一起蹦蹦跳跳地在街頭賣藝……想必剛才鐘離先生也是如此想的吧。

真是一位璃月的紳士啊。

“我沒什麼事。”褪色者笑著說,“與其擔憂我,不如去幫幫熒……哦,熒!彆把人家的內褲都拔下來了!”

那邊的金發少女頭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不扒光我怎麼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摩拉藏著!”

褪色者和鐘離頓時相顧無言。

至於千岩軍那邊……大家都不認為七人所化的【火焰之獅】會打不過剩餘兩個普通的鞋教徒。

天衡山午後的陽光很好,風吹來有褪色者喜歡的草木氣息。

她眯著眼睛感受著山風從高處吹來,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

……剛剛鐘離擁抱安慰自己時,他本人是不是無意間門穿過了他自己設下的【玉璋】護盾,直接接觸到了自己?

……害!也沒啥!

大概是鐘離自己不小心疏忽了吧!哈哈哈!真是個愛操心他人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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