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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發黑眼的男孩站在供奉台前,跟著身前穿著白衣的長者一同舉起了手中的三炷香,祭拜著麵前的神像。

這座【變革】神像因為存在的時間過久,以至於最初的麵目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唯有那股威嚴又慈悲的滄桑之感依舊存在。

“束之,你要記住……”

那須發花白的長者在上完香後忽然輕聲開口。

“我們這一脈,是【變革之神·塔尼斯特】的隱秘信徒派係。我們明麵上不必如同尋常信徒那樣信仰或者祭祀,更不必如同那群走火入魔的瘋子一樣弄瞎自己的眼睛……”

年幼的男孩“束之”眨巴著清澈的眼睛,詢問道:“師父,你說得好厲害,可我們隻是普通的廚子誒。”

“廚子又如何?”師父平淡地回答,“我主喜愛廚藝,璃月上下屆熱愛世間美食……無論於國於己,廚師這一行當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頓了頓,白衣長者又補充道:“我主縱然已隱匿多年,但我們這一脈的職責依舊不能被遺忘。”

“我們的職責?”男孩好奇地問。

“對。”

長者抬起手,做出了幾l個古怪的手勢,而神像腳下的機關開始移動,露出了一個被厚厚一層仙家符籙所包裹住的方形物體。

從體積上來看,這應該就是後來褪色者她們發現的那個骨灰盒。

“束之,此盒中裝有我主之敵的骨灰。倘若不嚴加看管,恐怕會

禍亂一方,

……”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於兩千年前的一次意外事件中擊敗獲得。”

“據說,那天有雙日橫空,天染濁黃,無名地動等諸多異相,就連【護國保民真君】廟宇裡那尊神像也為此碎裂,令人心慌。”

“開創我等隱秘一脈的那位先輩彼時尚且是一名漁夫,於海中航行之際,見空中掉落一搓灰燼……那灰燼遇水後竟然化作上古惡獸殘魂,襲擊先輩與其他漁家,想要吸食生人陽氣,填補自身不足。”

“所幸此先輩在當漁夫前曾是‘千岩軍’的一位退役將校,略通拳腳功夫,又有‘神之眼’護身。危難當頭,他當即將此惡獸殘魂打得恢複原狀,不敢造次。”

“自此,封印和看守此惡獸骨灰的職責,便流傳給我們這些後人了。”

然而男孩並未被如此順利說服,隻是很快想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嗯……為何不把這骨灰交給仙人來消滅呢?”

師父愣了愣,旋即苦笑道:“我們這一脈的先輩之中,確有不少尋仙之人。其中便有人有幸邀請到了一位仙人前來查看此物。但不知為何,那位仙家認出此物後卻不肯處理這惡獸骨灰,隻說——終有一日,會有老友將其帶走。”

束之的聲音奶聲奶氣,十分清澈:“那仙人的老友最後來了嗎?”

“沒有啊,徒兒L,仙人離開前施加了諸多封印,此後每隔百年便會派遣使者前來查看並加固一回……你看,無論是這個盒子的本身還是外麵裹挾的仙家符籙,都是那仙人的手筆。”

說到這裡,師父伸出大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束之,待為師百年之後,你便要繼續鎮壓此物,絕不可令其重見天日!——直到,有緣之人來臨,將其帶走。”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是在幫仙人的那個朋友……可能也是另外一個仙人在保管這個骨灰盒咯?”

“啊,如此說來,倒也沒錯。”

白衣長者微笑起來。

“人世流傳,歲月變遷。但在璃月,唯一不變的……就是我們這一脈與仙人所立下的‘契約’。”

年幼的男孩睜大眼睛,感到些許震驚:“在‘變革’中,也會有‘契約’這樣牢固不變的事物麼?”

“……當然,束之。我主【塔尼斯特】,說到底,依舊是這個【契約】之國的神明啊……你要記住這一點。”

束之用力點頭,如同小貓一樣蹭了蹭長者那寬厚的手掌,眯起眼睛:“是,師父!徒兒L記住了!”

眼前的畫麵開始黯淡,褪色者的“觀眾”意識被抽離,回歸到了現實中去。

……………

……

當褪色者率先走出老宅的地下室時,她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骨灰盒,看著外頭燦爛無比的正午陽光,久久地沒有說話。

一個信徒之間因為出於信仰和責任所彼此立下的古老約定嗎……

現在,這一脈的使命,終於履行完成了。

——你們

隔著遙遠時空所寄來的快遞和心意,我全都已經……收到了。

其他人走在後頭,德裡克千恩萬謝地感激幾位“大冒險家”

幫助自己解決了這麼一個大危機。畢竟,老宅子不僅僅是他童年的歡樂居所,更是他母親,他外公……乃至更久遠的先祖們曾經居住過、歡笑過的住所。

“對了,德裡克!”

派蒙特有的大嗓門嚷嚷著說,“你外公叫什麼名字呀?說不定《璃月名廚譜》上也有他的名字哦!”

“我的外公嗎?他老人家當然是上了《名廚譜》的,至於名諱嘛——束之,徐束之!”

……………

……

五年前,璃月街頭。

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愁眉苦臉地在街上走著,然後他看見了不遠處站著一個神色冷清、滿頭銀色長發的年輕女子,似乎與周圍的凡夫俗子們格格不入。

吸引徐束之注意力的並非那位姑娘的好身材或者彆的什麼,而是因為對方手裡拿著當年那位仙人的信物。

那清冷得如同謫仙般的姑娘也注意到了人群中大壽將至的老者,頓時了然了什麼。

“我名申鶴,今日特來傳話。吾師近日來心血來潮,占上一卦——”

“汝之一脈所求之事,興許很快會有新的轉機。但具體是何種轉機,吾師也看不太真切……”

說到這裡,申鶴目光憐憫地注視著這個興許會在幾l日後便死去的老人,很顯然,徐束之是看不見那個“轉機”的到來了。

可是出乎預料的是,老人一掃原本的沮喪頹唐之氣,當即旁若無人地笑起來。

“轉機將至?我等過往所守護的職責便可結束了嗎!”

“興許吧。”申鶴淡淡地說。對待陌生人,她的性子就是這樣客套又疏遠。

“會是好事嗎?”老人又追問。

“……卦象並非是‘凶’兆。”

申鶴實話實說。

“非凶,即為吉兆!”

但是,那老人依舊高興得放聲大笑。

“先賢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

“徐某一介凡人,能在今日聽聞申鶴姑娘傳話,得知了這般好事……縱是下一刻身死,也可瞑目了!”

告彆了神出鬼沒的仙人使者申鶴,回到家中的老人沒有將那個傳承了很多年的秘密告訴任何一位“接班人”,無論是自己最喜歡的小徒弟還是女兒L與其他親人。

因為他知道……那份隱秘的責任,截止到他這一代,便可結束了。

六日後,徐束之在自家家中,在徒弟、朋友、家人們的圍繞下去世,享年八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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