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此刻即為終焉(1 / 2)

被念到名字的瞬間,鬆井田是真的想吐了。

先前那個心懷妄想的同僚簡直天真到可笑,一手培養出詛咒師集團的能是什麼信男善女?

比起替他們解決致命詛咒,顯然責問近期越發失利的任務完成狀況才更符合管理層的利益需求——在這一點上,詛咒師與咒術師倒也沒什麼分彆。

在鬆井田的沉默中,粘稠的組織液正順著台階無聲蔓延,如同一張鮮豔而致命的紅毯,即將熱氣騰騰地鋪至他眼前。

高台上再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在他成為這猩紅地毯的一部分之前,那股力量再次接管了他的身體。

“比我預期中多了些膽量,很好。”

大人物低低笑了一聲,是個女人的聲音?

“讓我們來回顧一下你近期的動向。”

卷宗翻頁的沙沙聲在大殿中響起。

像是爬行動物蠕動的鱗片,而那致命的毒液也將隨之到來——

“兩周前,你曾前往京都,是或不是?”

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任何預警。

鬆井田眼角突兀地抽搐一瞬。

那股力量驅使著他開口:“是。”

“很好,誠實是一種美德,”大人物讚揚道,“那麼還請你告訴我,加茂家失守的秘庫是否與你有關?”

加茂家?秘庫?

根本不需要任何偽裝,鬆井田露出了茫然無措的表情。

“不明白嗎?那讓我講得更明白一些,”大人物耐心合上卷軸,“你闖入的手法很精妙,對術式的使用也相當謹慎,不過唯獨漏了一點——所有曾在高專就讀的學生都會留下自己的殘穢存檔,我靠這個找到的你。”

“但那保存在總監部……”

“一點小小的互幫互助,”大人物對著鬆井田迷茫的臉循循善誘,“不用擔心,上麵欣賞並保護你這樣的人才,隻需要告訴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過這個!他隻是在某一天被要求前往京都,接著……

接著咒力被抽乾大半,在旅館昏睡一天後就折返東京。

迷霧籠罩著迷霧,迷宮嵌套著迷宮——詛咒師集團到底怎樣與總監部達成合作?自己被天一教招攬是否確實是一個意外?降臨於他體內的存在,這段時間發出的所有命令……

大人物觀察著他那張空白的臉,終於確認他在其中不過是一枚最小最小的棋子。

“看來你也沒什麼用處,”她如此總結,向他抬起決定命運的那隻手,“那麼,往生快樂。”

在這短暫的一瞬,雖然這麼描述有些奇怪——鬆井田察覺到,【降臨】於他體內的那個存在“站了起來”,就像是離開一把座椅,他追隨著祂的視線向後望去——

一個詛咒師撞進大殿。

或者說……滾?

因為那詛咒師明顯已失去了常人的步態,比起行走,更像是被什麼超乎尋常的意念鞭打著前行。

大人物被這突然的變化吸引注意,暫且放下了伸向他的死亡之手。

【不算太遲。】體內的聲音如此評價。

那個詛咒師踉蹌著跪倒在階下。

“大人!大人!願向您獻上這神聖而偉大的一切!”

血汙四濺,燭火照亮一張扭曲而狂熱的臉。

鬆井田隱約記得這張臉,叫作川島?川上?還是什麼……即使在詛咒師裡也最喪心病狂的那一個,隱隱有傳聞說他似乎在研究什麼秘法,近期實力大增。

……是那張殘頁?

被珍而重之捧在手中高高舉起的殘頁,與通常古籍的枯黃不同,殘頁表麵完整柔韌,並隨著血液的滲入泛起猩紅光澤。

那是件真東西。

大人物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的興趣在此刻被提到今晚的最高點。

詛咒師也好,高專的臥底也罷,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隨手就能處理——比起那些,眼前的殘頁才是虎杖香織出現在此的真正目的。

找到了……能夠大幅度提升咒力水平的秘寶。

一開始,天一教的減員並沒有激起任何水花。

像這樣的小教會,高層多年來批量製造了不少——搜羅有天賦的術士和野心家,通過操作使他們“自願”定下束縛,做做臟活,定期報廢。

直到製作咒具的後勤部門發來報告,稱近期自天一教回收的屍體質量大幅上升,這才引起了虎杖香織的注意。

眾所周知,術士體內能承載的咒力極限是固定不變的,因此咒術師一生能達到的巔峰幾乎在出生時就已注定,這也是咒術界注重血脈傳承的原因——但如今鐵律被打破,且成功案例不止一個。

一定發生了什麼,一定出現了什麼!

而現在,那偉大的,能夠改變世界格局的東西就在她眼前——!

虎杖香織並沒有貿然選擇接過,她能苟活一代又一代,靠得就是這份超乎尋常的謹慎。

不過,近距離的觀察是必要的。

虎杖香織向前邁了幾步,毫無芥蒂地踩入血肉之中。

【事先說明,我一開始並沒有這個打算。】

鬆井田渾身一震,又聽那個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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