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 43 章(2 / 2)

“這……”謝千鈞看著那碎裂的玉符,眸色沉凝。

“我有‘聽見’,暄暄姑娘好像對著一枚點心很在意。”阿壤撥弄著碎掉的點心,一點點地把玉簡碎片挑揀出來。

“能夠隻擊碎裡麵的玉簡而不弄碎外麵的點心,那個人的實力很強。”謝千鈞看著阿壤,“若是如此,暄暄姑娘可能會有危險,不管她究竟要和我們說點兒什麼,對於那些人而言,都算得上是背叛了。”

更何況,那雲玉梓顯然是不懷好意,所以……

“那怎麼辦?”阿壤著急,“我還想吃暄暄姑娘做的點心啊!”

謝千鈞:……

這個理由……確實足夠了。

翌日

再次去鶴鳴軒的時候,招待他們的人果然換了。

謝千鈞眉梢一挑,“暄暄呢?”

新來的這位看著還像是個孩子,被謝千鈞一問,立刻戰戰兢兢地回道,“回公子,奴也不清楚。”

阿壤有些不開心,“可我隻喜歡吃暄暄做的點心!”

“帶我去尋雲玉梓。”謝千鈞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這……這……”那少女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了謝千鈞一眼,“是奴哪裡做錯了嗎?”

“你出現在這裡,便是錯。”謝千鈞冷然道,“這就是你們軒主的合作之道?”

那個少女都要哭出來了,“可是……可是奴是真的不清楚啊……”

“夠了!”謝千鈞打斷了那個少女的話,“我數三聲,你若是還在這裡,就彆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了!”

“謝公子為何這般大的火氣?”人未道,聲先至。

雲玉梓今日換上了木屐,噠噠噠——

走路的時候,木屐與地板輕觸,聽來卻絲毫不顯雜亂,反倒是有一種奇特的韻律暗含其中。

一進門,雲玉梓就道,“寒璃,你且出去。”

“是。”那少女應了一聲後就膝行著退了出去,關好了房門。

隻不過似乎是起身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袍袖衣角,整個人都跌了下去,發出來“咚”的一聲重響。

“寒璃一向笨手笨腳,讓謝公子見笑了。”雲玉梓話說到一半兒卻被謝千鈞給嗆了聲。

“既然知道她笨手笨腳的,難道不知換一個機靈點兒的過來?”謝千鈞冷冷地看著雲玉梓,“還是說,雲軒主是故意的?莫不是你後悔合作了?故意尋那人過來羞辱我的?”

“公子如何能這般想?”雲玉梓半嗔半怨地道,“莫不是……”雲玉梓眸子一轉, “隻有暄暄能入得了眼……”

“暄暄也好,鬨鬨也罷。”謝千鈞拉著阿壤的手,“若都是如此蠢笨,嗬,不禁讓我懷疑,她們的主子,是不是也是如此,合作是不是還能繼續下去。”

雲玉梓的眼中劃過了一道憤恨,甚至還流露出一絲殺意來,雖然隻是一閃而逝,很快就被她遮掩了過去。

但是,一直對她有所防備的兩人,仍舊敏銳地抓住了那一絲!

“是玉梓的不是。”雲玉梓見謝千鈞和阿壤似乎是真的生氣,心念一轉,立刻盈盈下拜,將一切的不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該試探兩位,隻是……”

雲玉梓的聲音又放緩了一些,“正如謝公子所言那般,此次計劃茲事體大,開始之前,我總是要多確認幾番。”

謝千鈞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沉凝,“現在確認了?”

“自然,”雲玉梓嬌笑著道,“三日後,靜候謝公子駕臨。”

“哼。”謝千鈞一甩袖,麵上是明顯的不悅,然而,大約是顧忌著什麼,他最後也隻是甩手,“三日後,若是讓我發現你所提供的情報不實的話,我必然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雲玉梓抬手,鄭重地行了一禮,唇角的冷笑與嘲諷被寬袖所遮擋,而露在外麵的眸子卻滿是真誠。

謝千鈞帶著阿壤落在了遠處的枯枝上,遙遙望著燈火通明的鶴鳴軒,謝千鈞眉頭深鎖。

“暄暄姑娘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阿壤擔憂地問道。

“很有可能。”謝千鈞沒有哄著阿壤的意思。

“那怎麼辦?!”阿壤很是擔心,他看著手裡碎掉的玉簡,“她是不是想提醒我們有危險?”

“應該是。”謝千鈞伸手,停在了阿壤的肩膀上,“最壞的可能,她已經死了。”

“那我們還去嗎?”阿壤左手平展,右手將玉簡一塊塊地拚了起來。

那玉簡上本應該是有字的,但是玉簡本身就很小,為了能塞進點心裡,也就是指甲蓋大小,此時碎成了十幾塊,上麵的字早就看不清楚了。

“去!”謝千鈞抱了抱阿壤,“放心,我會幫她報仇的。”

停頓了片刻,他又開口,“阿壤,三日後的行動必然是一個陷阱,你怕嗎?”

“你彆想丟下我!”阿壤緊緊地揪住了謝千鈞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幫忙的!”

“嗯,就像是砸死天玄門陳長老那般?”謝千鈞忍不住笑著道。

“對呀!”阿壤將腦袋靠在謝千鈞的肩窩裡,“我好想吃暄暄姑娘做的點心啊。”

“其實,”謝千鈞猶豫了一下,道,“我覺得暄暄姑娘很可能並沒有死。”

“真的呀!”阿壤驚喜地抬頭,雙唇無意間擦過了謝千鈞的臉頰。

感受到那一瞬間柔軟和濕潤的觸感,謝千鈞眸子裡劃過了一絲笑意。

“我不能確定,但是,暄暄姑娘是一位女修,又是爐鼎之體,培養起來十分不易,所以我才會猜測,暄暄很可能會沒死。”

隻不過,有的時候,會生不如死。

謝千鈞垂下眼眸,沒有將餘下的話說給阿壤聽。

若是將來能夠將那位暄暄姑娘救出來,他自然會將她妥善安置,若是已經遭遇不測……

那麼,那些汙糟的事情就沒有必要拿來臟了阿壤的耳朵了。

三日後

依照先前的約定,鶴鳴軒會提供天玄門掌門之子的行蹤,並且派人牽製那天玄門掌門之子的屬下,好讓謝千鈞能夠心無旁騖地解決掉那位天玄門掌門之子。

而之所以會將目標定為天玄門掌門之子,蓋因為,謝千鈞把之前那位陳長老與他兒子的事情改編了一下,擱到了自己的身上。

反正那天玄門的掌門之子確實是個紈絝,到底隨手打殺了多少人,怕是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而另外一個目的麼,便是擒賊先擒王!

身為掌門之子,總能知道點兒什麼,再退一步,就算是他什麼都不知道,掌門之子在手,難道還引不來掌門?

不過,謝千鈞做事一向希望萬無一失,如果這個兒子真的是一枚棄子,那就把雲玉梓拿下算了!

無涯山

看著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還有蒼茫的群山,謝千鈞微微搖頭,對方選的地方真的是挺不錯的,適合他家阿壤發揮。

不過……或許在對方的眼中,此處也極有利於對方的發揮。

難不成,天玄門的那一位掌門之子是修行的木屬性功法?

謝千鈞一手抱琴,一手牽著阿壤的手,在清晨的霧氣中緩步而行,等待著待會兒的“偶遇”。

不管是在何處,森林總是會讓人身心舒暢。

阿壤深深呼吸,“這裡的靈氣好充裕!”

謝千鈞點頭,卻沒說話,突然視線一轉,看向了一處荊棘,冷聲喝道,“出來!”

然而,話音落下,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謝千鈞眯起眼睛,“再不出來,待會兒被誤傷,可怨不得彆人了。”

“哎哎哎!彆動手彆動手!”一邊吼著,一個人匆忙間從荊棘後麵站了起來,是個形貌普通的壯漢。

卻不妨,那荊棘勾住了對方身前的褲子,隻聽“撕拉——”一聲,那人的褲子裂了一個大口子!

輕風拂過,真正的風吹蛋蛋涼。

謝千鈞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阿壤的眼睛,“太小,看了會長雞眼。”

荊棘後麵的那人聽見了這話可就不樂意了。

他費勁兒地捏著裂成了兩半的褲子,“我可不小!比驢的還大呢!”

“嗬。”謝千鈞沒再說話,用一個字再度鄙視了對方。

那人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來,“兄弟,能借條褲子穿不?你也看見了,我這……你乾什麼!”壯漢突然間猛地後退,不滿道,“我說大兄弟,你這就過分了,我隻不過是借條褲子,你至於麼?”

“哦?”謝千鈞涼涼地道,“隻是……借一條褲子?”

“那不然呢?我還能就這樣捏著出去?那回頭得被人笑話死!”壯漢大大咧咧地道,“哎兄弟,那不然這樣,你直接賣給我咋樣?!”

謝千鈞的瞳孔裡映出了對方的身影,“不怎麼樣。”

“哎我說你這人……”那壯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說借吧,你不肯借,我說買,你也不肯賣,莫不是嫌棄我長得糙,配不上你穿的那些好衣服?”

“倒也不是。”謝千鈞把捂住阿壤眼睛的手拿了下來,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隻是惡心罷了。”

“你……”那壯漢的臉色忽青忽白,十分好看,“你這人委實……”

“我怎麼了?”謝千鈞眸子一凝,隨手一扔,“那不妨,你先解釋解釋這些蠱蟲如何?”

見那壯漢神色一滯,謝千鈞冷笑,一字一字道, “如何啊,方昭遠,方公子?”

“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壯漢捏著褲子的手一頓,險些讓褲子再度滑下去。

“是啊,我怎會知道你的名字。”謝千鈞左臂托起那一把平平無奇的琴,抬手輕輕撥弄了一下,漫不經心地扔下了一道炸雷,“我還知道,你是天玄門掌門之子,他真正的兒子。”

“你!”那壯漢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你怎會知道?方遙平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猜?”扔下這兩字後,謝千鈞右手撥弄,一道淩厲的勁氣衝向了那壯漢的眼睛。

“你方才,看著他的眼神,真讓人惡心。”

伴隨著那道勁氣一道衝過來的,是謝千鈞聽著很輕,但卻無處不在的聲音。

他甚至都沒有說出阿壤的名字。

不想讓那人知道阿壤相關的一絲一毫。

在鶴鳴軒的時候謝千鈞就發現了一點兒端倪,那個替換掉暄暄的少女,和阿壤給人的感覺有些類似。

隻不過一個是純粹的天真,一個是劣質的麵具。

方才那個壯漢躲在荊棘叢中看向阿壤的目光,讓謝千鈞一瞬間明朗,原來如此。

不過是三宗十九門中的最末一門,這裡麵的門門道道倒是不少。

計中計,諜中諜都不夠他們玩兒的了,還來一出真假千金?啊不對,是真假少主。

雲玉梓此人,她背後站著的人可真不少,就是不知道,誰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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