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酒到底被埋到哪裡,阿壤和謝千鈞卻產生了分歧。
“我記得很清楚,一定就是這裡。”阿壤握著鐵鍬的手柄,不肯放手,“哥哥你信我的!”
“不可能。”謝千鈞直接否定了阿壤的說法,“我也覺得很清楚,就是在者一棵樹的兩根樹杈交接的地方。”
“這些樹都長了一年了,位置肯定有變化了!”阿壤不服氣地道。
謝千鈞猶豫了一下,手裡的鏟子就被阿壤給搶了過去。
搖了搖頭,謝千鈞走上前,翻出來另一把鏟子,開始和阿壤一起挖起土來。
但是……
挖到一半兒,謝千鈞揮舞鏟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了阿壤一眼。
不對啊。
阿壤分明可以控製土壤,所以他們兩人究竟是為什麼,要在這裡勞心勞力地揮舞鏟子挖土呢?
聽了謝千鈞的話之後,阿壤也怔住了,“對啊,我們真傻!”
謝千鈞:……
確實挺傻的。
他把鏟子一扔,“阿壤,交給你了!”
“好的!”阿壤蹲下#身,將手按在了地麵上。
片刻後,他臉上表情微變,接著偷偷地睜開了一隻眼睛,悄悄地看向了謝千鈞。
嗯,趁著謝千鈞看向彆處的時候,他眯著眼睛,迅速將附近的土壤全都探查了一遍,最後發現……
他和謝千鈞確定的位置……居然都錯了。
趁著謝千鈞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阿壤立刻發揮自己的能力,悄悄地將那幾壇子酒給挪到了現在的位置。
“好了!”阿壤把酒壇子上沾染的泥土拍掉,興衝衝地抱著兩個酒壇子跑到了謝千鈞的麵前,“哥哥,先開哪一壇?”
謝千鈞觀察了一下酒壇子上的標記,“這一壇。”
他指的是阿壤左手抱著的那一壇子酒,那一壇子酒,他用的是釀製果酒的法子,而另外的一壇酒,則使用靈米之類的釀製的。
就度數而言,還是果酒比較淺一些。
泥封拍開後,一股醇厚悠遠的酒香就在院子裡彌漫了開來。
阿壤鼻子動了動,“好香啊!”
“比不上酒仙釀製的。”謝千鈞將酒壇子裡的果酒倒了出來,他說的倒是實話,要說這世上有誰釀製酒的本事最高,那必然非酒仙莫屬。
“才沒有。”阿壤坐在石凳上,左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我還是最喜歡哥哥釀製的酒!”
謝千鈞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他的額頭上點了點,頑笑道,“承蒙阿壤看得起。”
說完,將一小杯果酒推到了阿壤的麵前。
“才這麼點兒啊?”阿壤雙手抱著杯子,可憐兮兮地看著謝千鈞。
“就這麼點兒。”謝千鈞“冷酷”地道。
阿壤低下了頭,“可是真的好少啊……”
“酒要少喝。”謝千鈞對此絲毫不肯後退一步。
“可我都是大人了呀!”阿壤伸出一隻手,悄悄地扯住了謝千鈞的袖子,“再多三杯?”
阿壤晃了晃手裡的杯子,“你看,這樣小的杯子,我一口就能喝完!”
但是謝千鈞絲毫不為所動,“不行,喝酒容易誤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有些原則性問題,謝千鈞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酒這種東西,小酌即可,大飲傷身。
更何況,這些用靈植釀造而成的酒水,就是修士喝了也是會醉的,而一旦醉了,在這個修真界,比前世那個普通的世界更加危險。
因為誰也無法知曉,醉酒後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大概是謝千鈞的神色太正直,阿壤隻好讓步。
但是……
被拒絕了這麼多次,阿壤也是有脾氣的。
於是,接下來的一整天,阿壤都沒有和謝千鈞說一句話。
***
“阿壤?”謝千鈞拿著一塊點心在阿壤的麵前晃了晃。
然而,阿壤絲毫不為所動,脖子一扭,直接跑去找暄暄。
“暄暄,我要吃和草酥!”
謝千鈞歎了一口氣,將手裡的糕點扔進了自己的嘴裡,隨意嚼了兩下就吞進了肚子。
“難道是我真的他嚴格了?”謝千鈞杵著下巴,手指一下一下地磨著托盤的邊緣,“都一整天的時間了。”
以前阿壤可從來沒有賭氣過這般長的時間呢。
如實仔細想想的話,其實,多讓阿壤喝點兒也沒有什麼不好。
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管他管的太嚴格了,所以才會讓阿壤對於酒這般執念。
就算是山珍海味,連著吃上好幾個月,是個人也就吃膩了。
倒不如……
謝千鈞眯起了眼睛,乾脆就不管了。
***
謝千鈞向來是說到做到。
第二日,他就將同時埋在幫會領地裡的三壇子酒一並取了出來,全都拿到了阿壤的麵前。
“哥哥?”阿壤狐疑地看了謝千鈞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謝千鈞在阿壤的對麵正襟危坐,“這一天的時間裡,我仔細想了想,先前是我的錯,對你的管教有些太嚴格了。”
阿壤眨了眨眼睛,剛想開口,就被謝千鈞抬手止住了。
“阿壤。”謝千鈞認真而嚴肅地道,“你也說過,你已經是個大人了,而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之間的最大區彆,就是懂的控製自己的欲#望。”
阿壤有些心虛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所以,以後你想喝多少酒,我不會再管你,但是。”謝千鈞語氣一轉,“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
“那個……”阿壤舉起了手,“其實,我不管怎麼喝都喝不醉的。”
他的本體是息壤,見過息壤喝酒喝醉的嗎?敬仙人的酒不知道倒在地上有多少,也不曾見過喝醉的土壤呀!
阿壤想的更多的,其實是想將謝千鈞灌醉,然後……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嗯……
這好像……也屬於沒有控製自己的欲#望那一類……
想到這裡,阿壤不由得更加心虛了。
謝千鈞蹙眉,“你之前喝酒了?”
不然如何能知道自己不會喝醉?
“沒有沒有!”阿壤連忙否認,“我就是潛意識裡知道自己肯定喝不醉的!”
“你以為和你真的能行,是兩個不同地概念。”料想阿壤也不會欺騙自己,謝千鈞並沒有揪住這個問題不放,而是將酒壇子往阿壤那裡推了推。
“喝吧。”
阿壤拿起酒壇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謝千鈞倒了一杯,雙眸亮晶晶的,“哥哥也一起呀!”
謝千鈞沒有拒絕,他端起酒杯,一點點地抿著。
阿壤喝酒的樣子就豪放許多,甚至說是一杯一杯地灌都可以。
因為有提前和暄暄說明,所以今日晚上,她備下的,大都是一些適合下酒的點心和小涼菜。
阿壤酒都喝了一壇子了,但是謝千鈞卻隻喝了一杯,第二杯剛剛續上。
遲疑了一會兒之後,阿壤把一壇子酒推到了謝千鈞的麵前,“哥哥,你也喝呀!”
“我在喝呢。”謝千鈞伸手,抵住了那一壇酒,“你喝吧。”
“哦……”阿壤頗有些失落地將酒壇子又拉了回來。
此時他的心裡很是惆悵。
哥哥的酒量似乎也很不錯,這樣一杯一杯地慢慢喝,那得喝到猴年馬月才能醉啊?
而人在鬱悶的時候,就很容易控製不住自己,有酒在手邊的時候,更是容易借酒消愁。
所以,一壇又一壇的酒灌下去。
謝千鈞和阿壤自己釀製的五壇酒很快就喝完了,謝千鈞也不吝嗇,乾脆將之前酒仙送給他們的好酒也拿了出來。
謝千鈞酒喝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時不時地還眯起眼睛,一副標準地品酒模樣。
阿壤本就心虛,再加上鬱悶,這酒灌得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
終於,在喝完第九壇的時候。
酒壇子被“砰”得一聲,砸在了桌麵上。
阿壤直勾勾地看著謝千鈞,那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清澈的泉眼……一眼就能望到底。
“哥哥。”阿壤癟了癟嘴,埋怨道,“為什麼你還不醉啊?”
謝千鈞端起酒杯的手停頓了一下。
阿壤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
軟軟的,帶著些委屈與撒嬌的意味。
若是他方才不曾聽錯的話,還有一絲……醉意?
可是方才阿壤還拍著胸脯和自己說,他絕對不會醉的!
“阿壤?”謝千鈞伸出手,用手背和阿壤的臉頰輕觸,微微發燙,不知是因為醉酒的原因,還是彆的。
“哥哥。”阿壤下意識地用臉頰蹭著謝千鈞的手背,眸子裡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清明,那一汪清澈的泉水已經泛起了漣漪。
“嗯,我在。”謝千鈞的聲音是十足十地溫柔,他配合著阿壤輕蹭的動作,用食指在阿壤的臉頰上滑動著,原本總是淡然的雙眸裡,也泛起了一層……克製不住的侵略欲。
“哥哥。”阿壤應該是已經醉的狠了,此時就隻會說“哥哥”兩個字,早就將自己原本的計劃和小心思拋到了腦後。
“阿壤……”謝千鈞手一揮,將石桌上的杯盞全部推到了地麵上。
隔著石桌探過身去,而他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阿壤的臉頰。
“為什麼一直都想要勸著我喝酒?”他湊到了阿壤的麵前,壓低了聲音,勸誘般地問道。
“想要……”阿壤昏昏沉沉地,被謝千鈞這一問,似乎是終於回憶起來了點兒什麼。
為什麼要一直勸著哥哥喝酒?
阿壤茫茫然地想道。
哦,是了,是因為……可以酒後亂……性。
“酒#後亂#性?”聽到的這個答案讓謝千鈞眉心蹙起,“誰和你這般說的?”
“誰?”阿壤歪了歪腦袋,在自己混沌的腦海中仔細回想,但是想了一頓之後,還是沒有想起來。
他不由得委屈了起來。
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謝千鈞,那聲音簡直都能用泫然欲泣來形容了。
“我想不起來了。”阿壤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住謝千鈞。
可或許是醉酒產生的重影,讓他一連好幾次都沒能抱住。
見阿壤的“爪子”一次次地從自己的手臂旁滑過,然後落空,一臉懵逼的模樣,謝千鈞簡直是……既好氣又好笑。
終於,在阿壤又一次落空之後,他伸出手,提前攔截住了阿壤的“爪子”,將人擁進了自己的懷裡,同時手臂用力,將阿壤從石凳上拉起,兩人一起做到了石桌上。
夜晚的石桌本應該是寒涼的,但之前已經被謝千鈞用身體捂暖。
可是將阿壤放到石桌之前的哪一個瞬間,謝千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人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嗯。
謝千鈞在心裡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隻是擔心阿壤受涼,所以心甘情願地當肉墊。,”
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建設。
謝千鈞這才低下頭去,準備將自己的那幾個懷疑名單一個個地和阿壤確認。
雖然前世也有說法,真正醉酒的人是無法完成亂#性這一行為的,但是……這裡可不是前世,而是十分不科學的修真#世界,鬼知道這裡的男性修士是不是真的能酒後硬得起來?
然而,看著阿壤緊閉的眸子,謝千鈞忍了又忍,最終隻能是無奈歎氣。
這可真是……
有賊心,也有賊膽,卻偏偏低估了自己的酒量。
結果倒好,啥都乾不成了。
其實在問出來阿壤的真正心意的時候,謝千鈞也有些異動。
他並不是無欲無求之人,之前也隻不過是顧忌阿壤可能是接觸外界不久,說不定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心意。
但是而今……
低頭看著這個被人聯手“教壞”的阿壤,謝千鈞其實……也會有些幻想。
至於現在麼,他並沒有和醉酒之人共赴**育的意思,他還是更喜歡……會回應他的阿壤。
一陣寒風吹來,謝千鈞攏了攏阿壤身上的衣服。
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
來到這裡之後,謝千鈞對於四季的感受漸漸變得不是那麼鮮明了,不管是春夏秋冬,對於他而言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即便是漫天飛雪,修士們也大都是一身單衣。
不過……
算算時間,又是一個冬天要來了呢。
想起前世的一些趣事,謝千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嗯,等今年的第一場雪,或許可以玩一玩兒打雪仗堆雪人之類的,尤其是,玄蒼門裡還有好幾個小家夥兒,大概真的能夠玩兒起來。
***
翌日。
阿壤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謝千鈞趁著阿壤還未醒過來的時候,特意去看了看那幾個小家夥兒修煉,又指點了幾下後,就匆匆趕了回來。
也是巧樂,正好撞上阿壤醒來。
“醒了?”謝千鈞掀起衣擺,坐在了阿壤的身邊,止住了他想要起身的動作,“有沒有覺得難受?若是難受,暄暄一直都在備著醒酒湯。”
阿壤搖了搖頭,正想說自己沒事兒,但是隻來回晃了一下,他的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謝千鈞了然,直接道,“我讓暄暄將解酒湯拿來。”
說完,便要起身離開,卻被阿壤被抓住了衣袖,“哥哥,你抱抱我。”
謝千鈞又坐了回去,將阿壤扶起,抱進了懷裡,笑著揶揄,“之前是誰和我說說,不可能會喝醉的?結果呢?嗯?昨日你醉酒後……”
“我怎麼了?”想起自己之前的目的,阿壤立刻緊張兮兮地問道,同時抓緊了手裡的袖子。
謝千鈞故意停頓了好久,“嗯……”
“啊?”阿壤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瞳孔深處滿是緊張兮兮以及一絲……雀躍?
難不成還真的以為他們酒後發生了點兒什麼?
正是因為阿壤眼底的那一絲雀躍,讓謝千鈞將到嘴的話給修改了,“阿壤很乖,就算是醉酒後也隻是扯著我的袖子喊哥哥。”
“哦……”
察覺到阿壤語氣中的失望之意,謝千鈞實在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彈了彈阿壤的腦袋,“整日裡都在想些什麼?”
“在想很多東西啊,不過想的最多的還是哥哥。”阿壤捂住自己的額頭,控訴道:“哥哥騙人,之前分明說過回來之後就要滿足我的願望的!”
謝千鈞卻怔住了:“我之前說過嗎?”
“當然啦!”阿壤道,“哥哥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吧?太過分了!”
謝千鈞回憶了一下,好像……之前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來著?
這……
他咳嗽了兩聲,“那個……你看,昨日你都喝醉了,我若是真的做了什麼,你也感覺不到不是麼?”
“可是……”阿壤委屈了,“哥哥要是一開始就遵守約定,不也就沒這麼多的事兒了嗎?”
謝千鈞:……
說的也對。
因為理虧,謝千鈞鄭重承諾,“下一次,下一次我絕對順著阿壤的心意來,如何?”
“真的?”阿壤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謝千鈞立刻抬手,兩指指天,“我可以發誓。”
“那我們現在就……”
“現在可能不太行……呃……”看著阿壤那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謝千鈞頓時有些左右為難。
他要是真的下手了,那豈不是白日宣#淫?
這……
就在謝千鈞左右為難的時候,暄暄的聲音從外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