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媽看到江大伯下山,就知道江爺爺回來了,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她已經知道江檸回來過,並將江爺爺接走的事了,見江大伯回來,冷著臉問了句:“老爺子回來了?”
因為找不到江鬆的事,她這段時間門憔悴了很多。
“回來了,再不回來我也待不住了。”江大伯回屋端了一壺茶出來,一口牛飲了大半杯,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舒坦的長籲了一口氣。
“他有沒有講檸檸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去哪兒了?做什麼去了?”
“這我哪曉得?”江大伯滿臉莫名:“這事你不如去問老爺子去,我還管這些事?老爺子一回來我就趕緊下來了,好幾天沒吃到桂香燒的飯了,這兩天都把我餓瘦了。”江大伯摸了摸自己並不突出的小肚腩。
江大伯突然想到什麼:“估計跟檸檸一起去撿破爛了吧?你沒給錢給檸檸念書,他們不去撿破爛還能去做什麼?”江大伯理所當然的說。
他倒並不是讓江媽給江檸讀書的意思,而是一句純粹的陳述句。
江媽想想也是,想到江爺爺撿破爛和打獵的錢,全都給了江檸,她心裡又不舒服起來,鬆子都不念書了,她一個姑娘倒是去念書了,她念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鬆子不願意複讀,搞不好就是心疼家裡供他們兄妹三個人讀書,怕他們沒錢,這才不願回來複讀,一定要去深市打工掙錢的。
想到長子如此懂事孝順,知道心疼她這個媽,江檸卻一點都不曉得心疼兄長和她這個媽,越發心疼大兒子不容易,恨江檸不懂事不貼心不孝順。
想到江鬆,江媽心裡又是一陣不得勁,回去問江爸:“還沒找到鬆子嗎?”
江爸也鬱悶:“沒有,他在省城還好找一些,他跑到深市去了,我去哪兒找?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也沒打電話回來。”
這段時間門,江爸真是頭發都急白了許多,都是為江鬆。
可江鬆早已被他們慣的隻以他自己為中心,又哪裡會想到他不聯係家裡,他父母會不會擔心?估計知道他們會擔心也不會在意,不然也不會連地址和聯係方式都不和他們說一聲,這麼久都不給他們打電話,一聲不吭就跑到深市去了。
江媽忍不住說:“要不是江檸天天吵著要念書,鬆子哪裡會不回來複讀,要去工作掙錢?現在好了,她去讀書了,鬆子打工去了,你這下開心快活了。”
江爸這段時間門也著急上火,聞言忍不住和她吵了起來:“你能不能彆每天說這些有的沒的?檸檸讀書和鬆子不願意複讀有什麼關係?鬆子高考結束就去了省城,之前叫他回來去補習班都不願意去,一定要去打工。”
江媽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她就覺得是江檸吵著要念書,江鬆是怕家裡困難才不願意讀書的,如果不是江檸,江鬆一定會回來複讀,考大學,將來吃公家飯,光宗耀祖。
江媽氣的在一旁抹淚。
江爸一看江媽哭,就沒辦法了,也坐在旁邊歎氣:“他怎麼就不曉得往大隊部打個電話,至少要告訴我們他到哪兒了,在做什麼呀?”
家裡三個孩子現在都不在家,家裡冷冷清清,江爸連做飯的欲望都沒了,隻簡單的炒了個飯,夫妻倆隨便吃了點,就睡下了。
江爺爺連著在山上巡了幾天山,才終於有人牽著老水牛來山上放牛。
他們這裡的人放牛,一般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山上,一個是大河兩岸的河堤兩側,他們都是兩處輪著放牛,今天在山上吃幾天,明天到河堤兩側吃幾天。
放牛的人都是一群一群的,老人和孩子們一起,牽著小牛老牛,小孩們還會騎著大水牛,將牛趕到山坳處,牛們在吃草,他們自己就找個大石頭,一邊看著牛,一邊吹牛打屁。
小孩子們不耐煩聽他們講這些,就自己跑山坳處,挖一種會結手指頭大小宛若瘤子吃起來口感清甜的東西吃。
江爺爺早上巡山回來,便看到了他們,忙喜氣洋洋的下去,和他們說起前些天他去滬市兩日遊的事:“我大孫女作文比賽得了一等獎,去領獎的時候,還特意把我帶過去玩了兩天,路上所有車票、住賓館、吃飯全都主辦方報銷。”他誇張地說:“乖乖龍地咚,那滬市,遍地都是高樓大廈和小汽車,我這回跟著去滬市,還坐了小汽車呢,一點聲音都沒有,穩的就跟沒坐車似的。”
“大城市的燈,晚上都是不關的,我們到滬市都晚上十二點了,外麵的燈還是亮著的,燈都是彩色的,一閃一閃。”
“我們晚上睡的還是招待所,那馬桶乾淨的就像被舌頭舔過,上完廁所水一衝,什麼都乾淨了!”
周圍挖那野地瓜的孩子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都圍了過來,聽江爺爺講他去滬市的見聞,聽的如癡如醉,心向往之:“大爺爺,城市裡真有你講的那麼大,那麼好啊?”
江爺爺說:“要不怎麼說知青們一個個都想回城呢?你看我們大隊,除了小安老師,還有沒有知青了?”
這一代新出生的孩子們,連知青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都搖搖頭,放牛的老人們說到知青,也忍不住回憶起他們年輕時候,一聽到他們講古,小孩子們又一窩蜂跑開玩遊戲去了。
江爺爺炫耀完了孫女,吹完了牛,心滿意足的回了小屋,又坐回到他的搖椅上,泡著一壺他自己炒的野茶,慢慢悠悠的晃著。
時間門不緊不慢的過著,在江檸又簽完了兩千本簽名書寄出去後,江檸的《大宋》也終於出版上市,因為是出版社和雜誌社聯合推廣,李主任還特意在《武俠》上麵打了很大的廣告,專門用了一頁宣傳《大宋》的出版作品。
南市、滬市這邊的讀者看《大宋》居然出了書,都趕緊跑去買,有些是純粹的喜歡《大宋》,想要收藏,有些是以為有後麵的情節,想搶先看。
結果,書的第一冊,隻有十六萬字,隻有前麵四個案子,《武俠》這一期連載的新案子凶手是誰,書裡並沒有寫。
可他們還是買了,打算從頭到尾重新看一遍。
這種在雜誌上一周一期的追連載,和直接買了書,一次性看完一本書的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武俠》雜誌尚未輻射到北方,但他們合作的出版社在北方的渠道卻很好,書一上市,就迅速的在北方大大小小的書店裡都鋪上了貨,還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重點推送。
很多喜歡在圖書館、書店看書的人,看到書店門口最顯眼位置張貼的海報和書,都會不由自主的過去翻看一下,有沒有什麼新到的好看的書。
在看到《我在大宋當捕頭的那些年》時,首先是被這本書與眾不同的名字給吸引。
畢竟這年頭書的名字大多取的都很板正,尤其是武俠類,大多叫某某傳某某錄某某記比較多,在這一群板正的名字中間門,突然冒出一本這麼通俗的,他們都不由拿起這本書,就地翻看起來。
他們都是沒有看過《武俠》的,更沒有看過《大宋》。
看著看著就不由看進去了,一直看到末尾發現,沒了?
頓時被這結尾處下的鉤子給鉤的抓心撓肺似的難受。
他們再看這本書的名字《我在大宋當捕頭的那些年之初到大宋》。
初到大宋?那這後麵還有啊?不由都紛紛問書店老板或是管理員:“老板?這本書後麵好像沒寫完啊?後麵的書在哪裡看?”
書店老板就指著雜誌區豎著推薦的《武俠》說:“那本書上就有連載,每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