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前麵路窄,馬車上不去。”漢密爾卡想了想,為其解釋道:“再說輜重隊的人都是些老幼婦孺,他們也無法護住這些馬車,能夠帶上山來已經是儘了最大努力。”
“確實,馬克西姆斯能夠在我們打了敗仗、遭受羅馬軍隊追擊的情況下,自行組織輜重隊將這些物資安全運上山來,已經是非常的不容易了,你讓他接管輜重隊是對的!”
斯巴達克斯稱讚完馬克西姆斯,然後回身看向其他角鬥士:“沃爾斯裡斯,你帶著兄弟們留在這裡,守住咱們的食物。”
沃爾斯裡斯是一名色雷斯角鬥士,一向信服斯巴達克斯,當即遵從了命令。
其他角鬥士們留下,斯巴達克斯和漢密爾卡繼續向上走,不一會兒就看到從上方下來十幾個人。
斯巴達克斯一眼就認出領頭的人是角鬥士斐薩魯斯,他曾經在逃出角鬥士學校時受了腿傷,養了二十天之後痊愈,在阿爾托尼克斯的大隊中擔任十夫長,看到斯巴達克斯,他倦怠的眼神頓時一亮,主動停了下來,尊敬的喊了一聲:“斯巴達克斯首領!”
而在他身後的都是奴隸新兵,他們垂著頭,神情沮喪,甚至都懶得抬頭看斯巴達克斯一眼。
斯巴達克斯看在眼中,問道:“你們這是去哪裡?”
“馬克西姆斯懇請大家派人去看守下麵馬車裡的糧食,一直沒人願意,隻有我——”斐薩魯斯有些無奈的說道:“誰叫我跟馬克西姆斯關係還不錯,不好意思拒絕。”
看來不是馬克西姆斯沒考慮周全……斯巴達克斯下意識地同漢米爾卡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你不用帶人下去了,我已經讓沃爾斯裡斯守在那裡了。”
斐薩魯斯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轉身對其他人說道:“兄弟們,咱們不用下去了,趕緊上去歇息。”
其他人如釋重負的轉身回走,卻都懶得回應一聲。
斯巴達克斯眉頭皺得更緊。
走過山道的一個轉折處,斐薩魯斯在前方大聲說道:“首領,前麵的路比較陡,要小心一些,之前我們上來的時候過於慌張……有些個兄弟摔下去了……”
在起義軍駐紮在葡萄酒農莊之後,斯巴達克斯親自勘察過周圍的地形,這山上他也走過,並不覺得有多麼難走,但斐薩魯斯的話讓他愕然,隨即又轉化為痛心,他默然的跟隨斐薩魯斯一行人走過了“最陡”的一段山路,來到起義軍潰兵們的棲息地。
這是山頂處的一塊岼地,周圍是粗糙不平的大塊岩石,中央沉積著厚實的黑褐色泥土,再加上充足的光照,也難怪會被開辟成一個葡萄園。
隻是現在遮擋山風的木棚已經被拆除,葡萄架也全都不見,沒有繁茂的綠葉和沉甸甸的葡萄串,隻有密密麻麻的起義軍士兵。他們擠坐在地上,有的相互依靠著疲憊睡去,有的捂著傷口、不停呻吟,有的神情沮喪、低聲綴泣……他們個個意誌消沉,士氣低落,當斯巴達克斯進入這裡的時候,一大半的人如同木頭雕塑一般,依舊一動不動,仿佛當這個起義軍首領不存在。
隻有坐在岼地邊緣的克羅斯、埃諾姆依、阿爾托尼克斯三位首領站了起來,在岼地最裡麵的馬克西姆斯見狀,也從稠密的人群中擠過來。
“我們還有多少人?”斯巴達克斯首先問出了他最關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