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道:“庚子學府的弟子不會說謊。”
佘褚聽著差點笑出聲,晏清作為庚子學府的弟子之一,如今就在她麵前撒著謊,這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不過她也沒有盯著不放,隻是說:“或許負危的屍體已經被喚醒了,但卻一定未曾來得及成妖,否則——”
非常了解妖魔能被口腹之欲支配到什麼程度的佘褚緩緩道:“否則——山魅早已大範圍的殺人為他食糧了。”
晏清看起來對妖魔的習性並無佘褚這般了解。
他對待他不熟知的事物持審慎的態度。
晏清道:“便如姑娘所說,負危暫時未成危害,那它會在哪兒?”
佘褚覺得晏清這話問得很多餘,她反問道:“一樣馬上就要用上,於你又無大多危險的東西,你會放在哪兒?”
晏清一時不知如何答。
沉默了半晌了王瓏終於找到了機會,他看了看兩人,不確定的道:“身邊?”
佘褚給了王瓏一個鼓勵的微笑。
“沒錯。我剛被抓緊樹屋時,聽到了一聲巨物倒地的咚聲,一般的東西可落不下這麼大的聲音。而山魅在聽見那聲音後,就拋下我不管了,能讓她拋下‘新娘’,說明那東西比新娘更重要。”
“所以我猜樹屋旁邊就鎖著負危。”說著佘褚問晏清,“你找過樹屋周邊嗎?”
晏清:“……”
他慢慢說:“沒有。”
佘褚大約也猜到晏清這次為何燈下黑了。他默認負危之屍一定化妖,覺得山魅不可能毫無處置的將它放在身邊。加上他又沒能在這兒附近捕捉到腐爛的疫毒,便更不會想到,負危有可能就在這
兒了。
佘褚其實原本也和晏清的看法差不多,但她畢竟比晏清見過的妖魔更多,深知他們的習性。如果負危之屍在疏屬山真妖魔化了,在她出現在疏屬山的那一刻,絕不會是山魅來捕捉她——妖魔是忍不住的。
在迷霧中瞧見山魅那雙赤|足時,佘褚差不多就明白負危還未化妖了。恐怕岐覆舟也調查過了,才封她魔力封得如此乾脆。
隻可憐晏清,從頭到尾沒弄明白情況,差點就真得用把自己嫁給負危這種辦法來處理了。
晏清是很有行動力的人,他當下便要去驗證佘褚的話。
他本欲先去,抬步前,忍不住看向佘褚和王瓏。
佘褚拍了拍裙角的灰塵,示意王瓏和自己一起站起來。
她說:“我們很和你一起。未化妖的負危不可怕,山魅才比較可怕。若是你動手處理負危時,她含恨在心挾持我們就不妙了,最好一道走。”
晏清也是這麼想。
如今佘褚主動這麼說了,自然再好不過。
他向兩人伸出手:“我先帶你們出去。”
王瓏:“啊?這就能走了?”
佘褚很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王瓏倒是有點性彆意識,規規矩矩隔著衣服抓住了晏清的手腕。
說起來晏清也真是奇怪。
王瓏抓著他,他倒是大方地反而握住了王瓏的手腕,她抱著他的胳膊,他反而僵硬地如同捧著塊火炭。
‘我身上應該沒魔息啊?’
佘褚狐疑地還悄悄低頭嗅了嗅,確認自己聞起來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少女,最多就是身上染了點丹霄宮的香料氣息,百思不得其解。
‘難不成是我表現的太聰明了,引起了晏清警惕?’
‘可他也沒甩開我啊?’
可能美人多少都有些怪僻吧。
佘褚隻能這麼理解,又抱緊了懷裡晏清的胳膊。
她現在沒有魔力,靠自己還真飛不過這百丈深淵。
另一邊,晏清看著自己完全動不了的胳膊,幾次張口欲言,最終都閉了回去。
算了。晏清想,單手一樣結印,占姑娘要抱……那就抱吧。
就當是還幫忙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