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自然要後退一步,先表明自己的態度。隻是對方好像沒注意到。
——“我表妹愛慕你。”
這真是一句可怕的話。
晏清糾結地又想起占浮玉雖然長於丹霄宮,可她是人族,幼時還是接受人族的教育長大。
那麼對占浮玉而言,和他躺在了一張床上,到底算不算失節呢?
晏清想不明白,他隻能先與佘褚保持距離。
畢竟他隻當佘褚是個朋友,可從沒想過要娶她。若是給了她錯覺,朋友做不成反成仇人就糟了。
晏清想要朋友。所以他選擇拉開距離去默默駕車。
可誰成想,佘褚竟然也出來了!
佘褚出來的那一刻,晏清慌得差點要棄車。
他真怕佘褚對他說出一句:“我喜歡你”。
好在佘褚沒說這句,她說的是:“你認識南嗎?”
這句晏清可沒話回。
他一時沉默,心中讚歎佘褚確實聰慧,一句就堵死了他,他的眼光沒錯。
佘褚又給了他台階。
她竟是完全不是為了和他待在一塊才出來的。
她隻是為了早點到天帝山。
晏清又困惑了。
這代表什麼?
代表佘褚其實並不在意他,果然還是王瓏想錯了吧。
佘褚完全不知道晏清下車後這一係列複雜的心理曆程,她見晏清待在一旁並不動作,隨口催了一句:“還不進去?”
聽見這句話,晏清提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下了。
他輕快地想:嗯,占姑娘果然不喜歡我,是王瓏多慮的。
於是在晏清表演如何當一塊石頭約莫一刻後,他重新從佘褚手中取回了韁繩,輕鬆道:“駕車我還是會的,姑娘替我指路就好。”
佘褚完全不明白晏清怎麼一會兒抗拒一會兒又放鬆的,她隻能把這些歸咎於神界的人毛病多。
晏清要駕車,她自然樂得隻指個方向。
飛馬駕車自空中行,在空中瞧著天帝山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晏清見佘褚興致勃勃地觀賞著日暮,不知為何心中微動,在理智思考前,先主動開了口。
他說:“占姑娘若是喜歡賞景,等到了天帝山,我——”話說到一半,晏清理智回籠。他轉口建議道:“你——可以仔細看看,庚子學府的雪景是一絕。”
佘褚沒注意他話中的這點生硬轉折,她興致盎然道:“我知道,千山雪景、春藏其中。天帝山最有名的景色,當年風後喜雪卻畏寒,帝鈞天特意為她布陣,扭轉了天帝山的冬日。天帝山的冬日不變,寒風卻不得入,所以有了千山暮雪、月穀藏春的景象。”
侃侃而談後,佘褚笑著回問佘褚:“我說的對不對?”
佘褚看起來確實喜愛風景,在疏屬山時,晏清從沒注意過她笑起來,原是會陷出兩個小小酒窩的。
他一時瞧得怔住,隨後忍不住也微微笑了
起來,說:“沒錯,看來你做了不少功課。”
佘褚心想那是。
小時候沒打仗前,她一直以為她長大會和她父親一起遊曆三界的。
為此她和她父親兩人收集了許多遊記,瞧見喜歡的地方便畫出來,約好了要一起去。
隻可惜——
佘褚的笑容漸隱。
仗打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她父親都葬在了思幽還沒結束。
晏清察覺到佘褚的情緒不知為何忽而低落,他不擅長安慰人,瞧了瞧快要完全墜入雲中的太陽,沉吟片刻,右手藏在背後悄悄捏了個風訣。
晏清道:“占姑娘,你看。”
佘褚不明所以,抬頭看去。
她剛一抬頭,一陣狂風卷來,漫天雲彩驟然消散。
耀眼的太陽全無日落疲態,它恣意散發著一日裡最後的燦爛,萬千金光自天空直射在巍峨的天帝山上,將整座天帝山幾l乎都籠成了金色!
輝輝煌煌,霞光萬丈。
熠熠晅晅,金山照海。
太壯觀了。
佘褚看直了眼,她甚至發出了驚呼聲。
王瓏在車內聽見了她的聲音,出於好奇,也推開了窗格。
金色溫柔地同樣籠在了王瓏的麵上。
他瞧著壯麗的雪山,也看呆了。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燦爛輝煌、聖潔又巍峨的景色,這讓她忍不住抓住了晏清的衣袍,急迫問道:“這是什麼?”
晏清見她不再沮喪,稍稍鬆了口氣。
他簡明扼要:“日照金山。很罕見,所以少有記載。”
“不過你很幸運,初來便碰見了。”
他側首微微笑著,告訴佘褚:“接下來會好運連連的。”!